文琪说完,赵承眸一惊,继而摇头,“不会吧?让你说的煞有其事”

抻着细绳,文琪抬头眯眼看着飞入云端的风筝,神情恬淡,“圣上日理万机,这些微末他可能真不会想。

朝中不止有圣上,还有都察院!有多少名小御史,正愁无事可奏呢!这件事,即能在圣上面前露脸,又扬名于天下之士,名利双手,好处占尽了,你说会没有人钻营吗?”

如此一说,赵承眸低头沉思。

看着他的样子,文琪道:“单我这身份,我敢面君吗?面君即是欺君!”

赵承眸皱眉,“你在这里一出手,就打破医界常规。余浊清理法、捏骨疗法必掀起一场风波。”

文琪轻拍赵承眸肩膀,狡黠一笑,“我都已经处理过了。

秦兄那里我已经做了交待,他那里大可放心。

伤者当时都自顾不暇,哪还会想那么多。况他们又不懂医术,不懂这里的门道,倒也不用担心。

向外散播的唯有可能便是几位外医大夫,这个我也打过招呼了,依他们个人利益而言,也不会轻易说出去。

这就大大降低了散播的速度和覆盖面域。”

轻扯唇角,“就算传扬开来,也不过是个名号,青衣鬼子嘛,也不会查到尚书府头上。”

“你原来想了这么远呀”,心中想着媳妇太厉害了,且喜且忧,看来日后一点荤腥也沾不得了,这个揭过,也没打算沾,那要是喝个花酒回来,还不得被误会,偷偷看了眼文琪,无妨,只是收拾与被收拾的事儿

风吹过,文琪耳际发丝随风斗转,地上落叶轻打枯草发出“哗啦”风鸣声。远处山土起伏,万木寂寥,随风摇曳,文琪右手向远方一指,“这有什么可赏的?”

“赏苍凉!”

逗我玩的表情,文琪道:“胡邹!”

邪邪一笑,眼神有意无意看着文琪,“跟某人学的。”

她眉毛一竖。

赵承眸作投降状,笑看着文琪,“论史事,各地风情,我不如君。论琴棋书画,阿琪,你在风情之外。”

她挑了挑眉,不以为意。

赵承眸继续侃道:“书嘛,阿琪你的字只能称得上尚能入眼,谈不上书法造诣。

画更别提了,除了会画猪蹄外,当然,还是临摹玉之的。而且临摹也不咋地,只见其形不见其韵。

再说这个棋,臭棋篓子还要高你一着。

子晨兄的棋艺”,说到此处,咳了咳,被杀得太惨,“你们真是亲兄妹,棋艺上,你没他半点影子。”

赵承眸越说越兴起,文琪的脸色越来越黑。

扯着手里的绳子,线那头的风筝被抻得摇摇欲坠,别脸愠怒,“你口中的贤德女子比比皆是,赵世子不用委屈自己。”

看着她娇蛮生气的脸,憋着笑继续道:“琴棋书画,你一无是处!”

凤眼圆睁,“你!”

赵承眸邪魅笑道:“可我喜欢。”

她低下了头。

他站在她背后,左手搭在她肩上,右上握住她的粉拳,执着她的食指,指向远方,“就如眼前景色,各入各眼,各取所爱,看似空洞乏味,萧索悲凉,可依然能入得画家的眼,狼毫一挥,展现出来的水墨晕染,就赋予了更高的意义。

同样,你在我眼中,你所有的所有,我都喜欢。就连你欺负玉之,我都没办法生你的气。”

文琪两颊染上绯红。

他正经起来,还蛮有气质的,他继续说道:“大地四景法于自然,春夏秋冬各不相同。

总能赋予四景不同情绪,蕴含哲理,引人深思。

这画界还有一个画系称为秋怆派,你没听说过吧?”

一时竟被这样的他迷惑,跟着他的思路摇了摇头。

赵承眸嘴里还叨着那根稻草,形象不羁,“秋怆派以大气、悲怆为特点,最具盛名的就是当代画家齐风阳,其手法就是大气磅礴,怆然萧索。望之壮观,心生澎湃,赏之又心生压抑,欲起剑而舞。

最为神秘,也是他最为珍视的,便是他中年创作的《月下碣石》,堪称他的巅峰,之后所作再未超越这副作品。”

“又一个画痴?”

弹了个爆栗,“不懂艺术风情”,继而赵承眸露出惋惜神色,“可惜,这副画也不在齐老身边。

少时,青州拜谒过齐老,竟有缘得见《月下碣石》真迹,此生无憾了!”

“《月下碣石》飞了?”

点着她的额头:“被人顺走了”

青年儒雅痞性,少年狡黠小巧,一高一矮,大手握着小手,背后相环,遥指大地景怡,看的是景,谈的是画,入的是眼,走的是心,一人坏笑魅惑,一人低眸染霞,多少年后,这个画面

,思之而甜而酸而

鄣郡

桌上摆着一碟焦黄的带壳花生豆,傅淳拇指与食指从碟子里夹了一颗,拿到眼前看了看,这种吃食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嚼了一颗,皱了皱眉,完全不是那个味道,物是人非,不是他,与之相关的美好也都随风而去

吴孙从杞县赶回来,就看到主子一副皱眉苦闷,味如嚼蜡的表情。

傅淳抬眼看到吴孙,神情为之一振,站了起来,向吴孙身后望了一眼,“他呢?”

吴孙便把原委说了一遍。

傅淳又怔怔坐下,皱眉,又站立起来从书架上拿过书卷,狠狠甩在地上,在其上踩了两脚,嘴里挤出两个字“骗子!”

脸色低沉,手挥过桌子,地上碎瓷狼藉一片,不少心,手背被瓷片划伤,流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鲜红线条。

吴孙眼中露出着急,这些过错心中默默记在某人身上,急忙向门外喊道:“来人,来人,还不快过来收拾一下。”

又从博古架上取下外伤药箱,取出药瓶与棉布,就要给傅淳上药。

散剂撒在手背上,傅傅憋闷无处可消。

看到这瓶药,瞳孔缩了缩,夺过吴孙手中药瓶狠狠摔在地上,接过吴孙手中棉布胡乱在手背上擦了一遍,扔在了地上,看着骨碌骨碌滚着的玉瓶,嘴里恨恨说出,“不用他的东西!”

这种止血药正是文琪日常随身携带药物之一,被有心的傅淳给敲走了,一瓶外伤药,文琪也并未在意。

此时,门外低头碎步快走进来两名内侍,噤声小心当差,扫洒地上杂物,内侍不知内情,扫向粉碎了的药瓶与地上躺着的书卷。

眯眼看着碎了的药瓶与书卷,眼中晦暗不明,稍候,还是一把推开了内侍,内侍一个踉跄,仰面摔倒。

傅淳从一堆破烂中又捡出书卷,从怀中掏出手帕,擦试了一遍,心中又很别扭,对众人呵道:“看不到桌上没茶吗,还不快上茶!”

甩着手,“想烫死本王吗?”

内侍跪在了地上,嘴里喊着求饶的话。

吴孙道:“还不快快下去领罚!”

内侍感激的看了眼吴孙。

吴孙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力,自愿领罚去!”

“回来!”

吴孙复跪在地上。

傅淳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原话说一遍。”

“这么说,他是喝酒后无心之言了,一定是玉之从中搞的鬼。他心思虽七巧,有些事他答应过的,必会做到。”

看着主子对那人无际容忍,生活被他羁绊,吴孙虽私下闹些,对主子绝对忠诚,对主子不顺从的人,吴孙自然对他怀有偏见,哼道:“也就在殿下眼里,无所不好。叫我看,他哪有那么好,为了回绝殿下,连自己非君子自贱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样的人,何必抬举他”,脑子运转,对傅淳道,“卑职倒有个排解烦思的好地方”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君子居,傅淳坐下后,对面走来一位清雅男子,话语温文尔雅、如沐春风。

吴孙看着主子与其畅谈也算舒心,心中松了口气,不就是美男子吗?沈文琪你有什么好自得的?过几日,谁还会记得你,敢懈怠主子

傅淳与其推杯换盏间,不经意间看到角落有两名男子搂抱在一起,再看眼前情景,恍然大悟,怒看着吴孙,大步冲到门外,呕吐不止。

吴孙紧跟,看到傅淳这个样子,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傅淳吐了一会儿,扭过来身子,指着吴孙:“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来人,把他绑起来丢到里面去”

不一会儿,楼子里传出鬼哭狼嚎的哀叫声

傅淳一路回去,一路闪现男男相抱的画面,一路干呕,为了把这些画面清除,傅淳竟抬脚去了春风楼,或许能把那些污秽画面彻底换新,急需女色换血,也积极试着各种方法忘却那人,这一去,在春风楼里竟看了场好戏。

事情是这样子的。

邱榛别看一个大老粗,有时还真有点孩子心性,闲着没事,就逗弄屋檐底下的那只黑鸟,谁知黑鸟还挺烈性,邱榛一气之下,拔了黑鸟几只翎毛,正被奉灵撞见。

小脸一板,黑发及腰,身姿婀娜地从屋里抱出一床被子投在了邱榛怀里,眼神孤傲,头也不回地转头回屋,屋内传出一句话:“我的东西,将军日后少动。”

娇蛮霸道的哼道:“若是将军一意孤行,奉灵愿青丝伴佛,也不愿委身于一名言而无信之徒,我奉灵所侍之人是这世间的英雄,别让奉灵失望。”

邱榛隔着门窗,粗短的手指连连拍打,连声诱哄:“凤凤,你听我说,我就是和它逗着玩的。”

屋内传来一阵乒乓之声。

邱榛在门外舍不得离去,蹲在门外翘首以盼给自己开个门缝,什么话甜说什么,铮铮男子在最爱面前,竟可屈腰至此。

屋内打开门,从屋内洒来一杯茶水,顿时邱榛水流满面,邱榛胡乱摸了把脸上茶水,还是笑嘻嘻道:“凤凤,咱们这是闺房之乐,不要较真嘛,你说三年来,我独宠你一人,别的女子再未碰过。

就是在府上,我的嫡妻,我也只是过去坐坐,陪她说说话。

你说,上哪儿,爷不是带着你,你还想怎样,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女子魅惑一笑,“大夫人让我进门,不过是用我来讨好你,你让进府,不过是贪恋美色。人老色衰之时,你还会如此待我吗?话不要说得好么好听,哄我玩呢?”

邱榛看着曼妙红衣,勾魂魅惑,身体燥热,欲来个霸王硬上弓,身子扑在了女子身上,两手紧紧抱住了女子,忽然邱榛闷哼了声,那个~被一把利仞抵住了。

女子邪魅一笑,从下面拿起短仞在邱榛脸上抚过,食指轻触邱榛嘴唇,拔下来根乱遭胡子,邱榛闷哼了声。女子娇声又不容拒绝:“将军,这么着急做什么,做错事,是要罚过的哦~”,说完腰身一扭又进得屋去。

邱榛眼睛直直看着那道门缝。

一连几日,奉灵只让邱榛看得着吃不着,邱榛憋得火大,想到了个主意,去春风楼调笑调笑姑娘,看她着急不。

春风楼内

邱榛左右手楼着两位姑娘,喝着花酒,眼神眯离。

不一会儿楼道传来张妈妈的呵斥讥诮声,还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邱榛耐不住好奇,就走了出去。

楼道内,张妈妈虽身材浑圆,肥臀却扭动地可爱,兰花指一抬,指着一名青年男子道:“哎呦呦,王公子,你到底给不给钱,别以为你是任大人小舅子,老娘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胖乎乎的手掌很有韵味地支在腰间,挤出细眼神“不给也行,裤子留下,你若能就这么走出去。”

香帕抚过鼻尖,看好戏地笑道:“睡姑娘的钱,老娘就当看了场戏。”

青年一面挽袖子,露出半边白色中衣,毫不示弱地道:“以为提我姐夫,我就会就范!你哪只眼睛看我在这里睡姑娘了。”

张妈妈轻蔑一笑“还没有人能在老娘这里睡了姑娘,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提起裤子就不帐吗?老娘告诉你,怎么提起来的,给我再怎么脱下去。”

张妈妈这个大嗓门,不一会儿引来好多围观者。

青年毫无尴尬之色,一副耍无赖的架势。

一位身穿粉衣的姑娘,容貌娇柔,中上之姿,打量着向这边看热闹的男子们,眼神怯怯,去拉青年衣袖:“枫郎,你快给妈妈说些好听的,柔儿怕。”

男子一把推倒了粉衣女子,瞪着女子道:“你叫谁枫郎呢?本公子家中妻妾无数,你这样的货色,还是一个风尘女子,少给本公子扯上任何关系。”

女子掩帕低泣:“枫郎,你,呜呜”,感觉浑身脏污,“你这一月偷偷跑入我的万怡阁,与我诉说衷肠,柔儿也心喜公子,这才瞒下妈妈,你与我说,过几日手上宽裕,便把我赎出去,呜呜,原来是我自己信了”

男子又向上又挽了挽衣袖,“闭嘴,哭!哭!就知道哭,扫兴的玩意儿”,弯腰低头,一脸愠怒,看着女子,似求着女子一样,压着声音道:“你能滚远儿点吗?别让我再看见你,行吗?”

女子双手捂脸,呜呜着欲向楼道那头儿跑去。

张妈妈看着她不争气的背影,一声冷呵:“站住。”

女子背对张妈妈向那边正跑着,这一声呵令,果然站住了,怯怯扭过脸来,抽噎地看着妈妈。

张妈妈声音沉冷:“你能记住吗?男子是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人。

竟与外人合伙,还是这等不要脸之徒,一起哄骗老娘。

什么一口唾沫一口丁,我呸!完事就能反脸不认人,什么话难听就往你脸上招呼什么。

你能长些记性吗?”

呜呜

烦燥道:“能记住了吗?”

怯弱道:“记,记住了。”

“下去好生歇着,这里有妈妈给你讨回公道。”

手一摆,从楼道尽头走来四名汉子,张妈妈手指王阅枫:“把他裤子给老娘扒下来,扔进任大人府上。”

哼哼,“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王公子的钱你现在就是给,妈妈还不接了。

外面姑娘随便睡,我楼里的姑娘是货,是明码标价的。

老娘这里没有什么情呀爱呀的,我只认这个”,手指一搓。

“你敢?”

“我敢”,一声粗旷的声音,正是邱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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