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一同的将二人都不愿再提及的那些事儿暂且丢在脑后,远黛与萧呈娴自后头一路出了别院,便在后山之上漫步赏梅,倒也甚为自得其乐。

绿萼岭以梅为名,岭上植的最多的,自然便是梅花。已是寒冬腊月时节,恰是寒梅怒绽之时。远黛又是懂梅之人,一路行来,随意指点,却将那些梅花的品名、习性一一道来,相关诗词歌赋更是随口拈来,直听得萧呈娴连连惊叹。

因是单独出来的,身边甚至连个丫鬟也不曾带的缘故,二人并不走远,只在萧家别院的周遭地方看了一回。眼看午时将近,便自返回了别院。

在后院花厅落座后,萧呈娴一面传饭,一面便使了丫鬟去请凌远萱。那丫鬟去了片刻,返回来时,却禀说凌远萱仍未回府。二人听了这话,却也只能相视苦笑。

却是到了午时将近时候,凌远萱这才匆匆过来。见花厅内远黛二人悠然对坐而弈,而棋枰之上,黑白两条大龙已然成型,战况胶着难下,看样子已等了自己好一会子了。

面上不期然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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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红,凌远萱不无尴尬的叫了一声:“萧姐姐、九姐姐!”

听见她叫,萧呈娴将手中黑子随意一扔,却是极为精准的便落到了一边的棋盂内:“呀!十妹妹终于回来啦!回来的正好,刚好同我们一道用午饭吧!”

远黛回首朝她一笑后,便吩咐一边的丫鬟撤了棋枰下去。

她二人这边既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儿,凌远萱便也乐得装傻。虽则面上仍有些发烧,但总好过被二人取笑。在桌边坐下,凌远萱笑道:“我还未多谢九姐姐送去的樱桃呢!”因萧呈娴二人并未使了丫鬟去寻她,所以她却是先回自己屋里。得知二人在此,才又匆匆而来的。

远黛闻声,不免笑道:“不过是些樱桃而已。你喜欢就好了!”

三人说了几句话,那边却已摆了饭来。一时用过了饭,萧呈娴便对凌远萱说起回京之事。凌远萱乍然听得回京之语,不觉一怔,竟自失声叫道:“这么快便要回去了吗?”

远黛与萧呈娴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互视一眼后,萧呈娴苦笑道:“我其实也与妹妹有同感。只是这回京之事。两家怕早商议定了,我们也不好不遵!”

凌远萱轻抿了唇,半晌方闷闷道:“那就是没别的法子了?”

远黛默然安坐,不发一语。事实上,在她看来。这个时候,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毕竟她想做的,能做的,都已做了。而凌府之中,更有她无法放下的人——她的生身之母周姨娘。

见她不语,萧呈娴只能叹了口气,答凌远萱话道“怕是没有!”

闷坐片刻,凌远萱才问道:“我们……何时回去?”面上神色却是怏怏的。

稍稍想了一刻,萧呈娴道:“后日启程吧!我娘是今儿大早送了书信来的。信中着我们尽快回去。但我想着,便再是快,也总得给我们收拾行装的时间吧!”

凌远萱虽仍觉后日启程有些急了,但见远黛一直沉默,她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切,只得闷闷一点头。道:“后日就后日吧!我先回房去了!”

送走凌远萱,远黛二人倒也无意在这花厅多留,便也各自起身,回屋小憩去了。远黛回了屋,见文屏已自杜若那里回来,不免问道:“杜若可好些了吗?”

文屏应声道:“她喝了小姐开的药后,与我略说了几句,便又睡了过去,一时倒也不见什么起色。我正想着过一会子再去看看她呢!”

远黛对此并不意wài

,她开的是药,而非仙丹,见效自也快不到哪儿去。点一点头,表示自己知dào

之后,远黛便对文屏提起了回京之事,见文屏面上颇有难色,便又嘱咐道:“如今杜若病着,翠衣又要照应她。你一人收拾,怕也收拾不来。这样,你只拣重yào

物事收拾,其他的,你便去问巧兰借两个人来帮着便是了!”

文屏这才点了头。

主仆二人正说这话,外头却忽而传来一阵轻微的喧闹声。蹙一下眉后,远黛便朝文屏使了个眼色。文屏会意,忙快步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她却是不由一怔,旋回头低声问道:“小姐,外头来了人,我看她那样儿,怕是小姐曾提过的宁夫人。”

远黛听得这话,不觉一怔,忙也跟着起身看了一眼。屋外院内,正有数名女子缓步而来。为首女子着湖蓝宫装,衣饰并不如何繁复,但穿在她的身上,却自有一种清丽平和之美。

“果真是宁夫人!”远黛蹙眉吩咐道:“文屏,且随我出去见礼吧!”

二人匆匆出了房门,那边萧呈娴也已快步从屋内行出。宁夫人见二人急急迎出,却自停了脚步,笑道:“我这个不速之客,可扰了你们没有?”

二人闻言都是失笑,连呼不会,便一左一右扶了宁夫人过去萧呈娴那里。进屋坐下后,萧呈娴便忙令巧兰过去请凌远萱来。巧兰答yīng

着,正要出门时候,却被宁夫人含笑拦住:“适才我来时,恰在照水林内见到十小姐,这会子她怕还没回来,倒是不必去请了!”

远黛二人听得这话,不觉面面相觑,苦笑连连。

宁夫人显然并无责怪之心,只微笑道:“那位与她一起的公子,便是她的未婚夫婿吧!真真是一表人才,与她倒可称得是珠联璧合的一对。”说着这话的时候,宁夫人眉目之间却不觉泛起一丝温柔之色,仿佛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远黛见她如此,绷紧的心弦却不由的一松,她也不愿多说这些,只笑道:“夫人既来,却怎么也不使人告sù

一声儿!今儿我们可真是失礼了呢!”

宁夫人摆手道:“我原是出来看花的,一时走到别院门口时,忽然便想来看看你们几人。至若失礼,我不约而至,都不觉失礼,你们自然更不会有什么失礼之处!”

早有丫鬟呈了香茶来,宁夫人接了茶,浅啜一口道:“我今儿虽是兴起而至,但倒也不是无由而来。”她说着,便自扫了二人一眼,道:“我明儿便要回京了,今日却是来辞行的!”

不意她会说出这话来,远黛二人怔然相视,好半晌,萧呈娴才笑了出来:“不瞒夫人说,我们很快也便要回京了,早间还在商量着明儿过去疏影山庄向夫人辞行呢!”

这话却说的半真半假,很快便要回京自是真的,但向宁夫人辞行一事,却是压根儿便没影子的事儿,不过宁夫人既来辞行,萧呈娴自也只能这般顺水推舟的一说。

宁夫人微讶道:“你们也要回京了吗?不知可定了时间没有?”

萧呈娴也只有道:“时间倒还不曾定下,不过我们是打算后日动身!”

沉吟片刻后,宁夫人忽而开口道:“后日吗?我正觉明儿动身有些仓促了,你们既是后日启程,我便索性与你们同行吧!”

她既说了这话,萧呈娴二人心中便是不愿,却也不好拒绝,少不得点头应了。

及至送走宁夫人,天色却早又擦黑,凌远萱却还不曾回来。与萧呈娴回屋坐了,远黛才忽而问道:“我却忘了问姐姐,宁夫人在平京可有府邸没有?”

萧呈娴点头道:“自是有的!宁夫人原是先懿德皇后身边的女官。传懿德皇后与她感情甚笃,因此早早便将她指了给御前一等侍卫邓智。只是可惜,邓智短命,宁夫人嫁他不过三年,他便染疾而亡。先懿德后怜她丧偶,便又将她召入宫中,伏侍睿亲王。”

远黛听她未提宁夫人的府邸何在,便知萧呈娴怕也不知那府邸究竟位于何处,便也不再多问。二人正说着话,前头萧呈烨却又使人送了封信来,道是给远黛的。

远黛听说这信是给自己的,却是不免诧异。接信看时,目光落在封皮上时,却不由挑了下眉。萧呈娴在旁看她神情,不免问道:“却是谁写来的信?”

抬眸若无其事的一笑,远黛道:“是沅真!”她说着,便当了萧呈娴的面拆了那信,淡淡扫了一眼。而后却向萧呈娴道:“这信说的却是那日撞上姐姐的那个冒失鬼,说他已住进了翠竹园。与他一同入住的,还有两名举子。其中一人身上果真带病!”

她若不提,萧呈娴其实已将那日之后忘到了脑后,这会儿听远黛这么一说,她却立时便记起了那日那名颇有些傻乎乎的男子,一笑之后,萧呈娴随口道:“希望他们三人都能高中吧!”

远黛一笑,却并未将那书信递给萧呈娴,而是若无其事的将信放入了袖笼之中。

她既不主动递过书信,萧呈娴自也不好开口要求看她私信,便也只得罢了。二人又说了一回话,那边凌远萱才终于回来。三人一道用过饭后,远黛便自藉口累了,先自回屋。

文屏见她回来,少不得说起杜若。原来杜若早间用过药后,到了下午,便退了热,用了些燕窝粥,到了适才,已能坐起身来了。远黛听了,便点了点头。

文屏见她似有心思,便也不再多提杜若之事,只默默退了下去。

远黛自袖笼内取出沅真使人送来的那封书信,微微沉吟的轻抚着,却是良久也没言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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