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面做好了,许天衣将六枚铜板放到灶台上。

“先生,多了,三文钱就够。”又下了面条的卧蚕眉小女孩说道。

“嗯?不是两文钱一碗?”

“我没有爷爷做的面好吃,做得也慢,大家还要自己搬桌子端面,所以一文钱一碗。”墨寒心笑着说道。

许天衣点点头,没有去拿铜板:“就当提前预支了。”

他没有再提第一碗面钱的事,让小丫头经常想这些往事,难免就会多想到爷爷。

杀孙忠旭不是为了还账,更不是为了给小女孩报仇,不然小女孩早就已经知道仇人已死的消息了,不会现在还蒙在鼓里。

硬要说点原因,就当是他与这爷孙俩的一点交情吧,所以孙忠旭打死墨齐仁,在他看来该杀,于是就杀了。

富贵儿帮忙,三碗面放到了老侯搬来的一张桌子前,哪怕桌子能同时坐下四人,但扈三娘坐在那里,阴冷气息也足够把其他客人吓得不敢靠近。

许天衣把一碗面放到扈三娘面前,后者没有去看小院门口那探头探脑的少女,直接问许天衣:“你刚才那样冲击她的心境,不怕她心境崩了?”

许天衣抽出一双筷子:“她现在连二品都不是,心境已经快要趋于圆满,这不是好事,走火入魔是会死人的。”

“你是想让她走破镜重圆的路?”扈三娘惊讶。

“不至于,她还到不了要走那样危险路数的地步,毕竟心境还没有圆满嘛。”许天衣说道。

“她现在的心境出现残缺,成了二品之后,心境想要圆满很容易,所以走一境之前,少有人会比她还能一帆风顺。”

许天衣吃了一口面,觉得味道是差了些,不过只是在于面的劲道和韧性上。

扈三娘不由好奇,问道:“她的心境追求是什么?”

如此年轻,尚未成就二品,不但先有了无数二品高手求而不得的心境,更是心境趋于圆满,如此天赋,当真是举世罕见。

饶是她扈三娘这位江湖武林中的高高手,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习武天才。

许天衣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有给出答案。

扈三娘猜测道:“嫉恶如仇?”

许天衣摇摇头,看向这今日明显话多了一些的老妇人:“不会这么简单,我觉得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隔着二品摸到了一品的门槛。”

“更不知道她自己这心境追求,大到什么夸张地步。”

扈三娘等着他的下文,许天衣却是摊摊手:“没有了啊,我也猜不到她什么心境追求,等她成就悟入境,自然就清楚了。”

扈三娘点点头,拿起筷子吃面,却又忽然一怔。

她这位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背棺人,居然会问一个连二品都不是的读书人这些事情?

许天衣招了下手,一个人影,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从小院那边坐到了桌子前。

少女低头吃面不说话。

等所有客人吃上面,小女孩也不闲着,开始端回离桌客人的碗,只有间隙里抽着空,坐在小板凳上休息。

等所有客人吃完后,她还要洗碗擦桌子,有一大堆活儿要干。

不过坐在小板凳上休息时,数着一个個铜板,墨寒心就很开心,觉得自己帮着爷爷把面摊继续开下去了,没有很坏了爷爷的手艺。

墨寒心盘算着中午客人少一些,活儿不是特别多,就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等休息好了,有了力气,就多准备一些面。

晚上人多,先生又经常回来得晚,小女孩这样想着。

看到许天衣吃碗面跟她打了个招呼,墨寒心从小板凳站起来,冲年轻先生开心地挥挥手。

之后的几天里,京都也没有一时是安宁的。

纸终是包不住火,许天衣只身登府,杀死司农寺少卿儿子及五十多名府上下人的事,很快在众多官员之间流传开来。

不用说,也是那位孙少卿做的手脚。

不然连当今圣上都亲自处理过这件事了,其他一些知情官员又如何会乱嚼舌根?

一位少卿的儿子,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皇宫那边也知道这件事早晚是要传开的。

再加上孙平第这分明是要把许天衣架在一张张人嘴上面烤的行为,不算过分过火,只要换位思考都能理解。

于是皇宫那边也就默许了孙平第这些小动作。

至于许天衣,就更不在乎了,这样的事情传出来,是让他在朝堂上难得人心,可同样人人都对他敬畏几分,就少有人敢再招惹他了。

可少有人敢招惹,不代表所有人都事事顺着他。

最近这几天,承天建和练气监那边,都有银行设计图纸的样稿送来,已经找许天衣修改了多次,就快敲定了。

可负责图纸大部分区域的工部那边,自始至终都没有派人送来过一份样稿。

鸾计与许天衣提过三次了,许天衣都只是听了,没有任何动作。

这位尾谢五部部长,估摸着工部那边是要被盯上了,不禁生出幸灾乐祸的心态。

先生越是不关心,越说明了事情最后出现问题的后果越严重,就是不知道那工部尚书、侍郎能不能承受得起了。

对于工部使的绊子,许天衣一点也不意外。

工部尚书尹康,是继户部尚书安连采之后,郎太师最大的拥趸,也是郎亭派系最大的代表人物之一。..

户部管钱、工部管人,这两大部门几乎钳制了大承所有建造建设。

银行的建造,可以说需要用到这两部的地方最多,而恰好就是,许天衣把这两大部门的尚书,都给得罪了。

户部尚书安连采那边不去说,对方早就看许天衣不顺眼了,欲除之而后快。

至于这位工部尚书,八成是与安连采沆瀣一气,也对许天衣展开了刁难。

你许天衣不是好杀人,难不成我给你拖延点时间,你就要拿刀砍我?

离开不多久的鸾计,又折身回来,敲响了许天衣的门。

“先生,有客人到了。”

“谁?”

“尚书省,右仆射,李又廷。”

听到这个名字,许天衣微微惊讶,放下了手中的《楞严咒》。

“解决办法的人,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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