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姑娘,我这就去收拾,去潞州。”

……

两日后。

大楚某一城池中。

“七皇子,这些就是京都近期的消息了。”

一名北戎武士看向面前的北戎七皇子。

“消息可属实?”

“属……属实。”武士不敢看自家主子苍白的脸色。七皇子的心思没多少人知,可他却很清楚,皇子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那是大楚的郡主!

如今那郡主生死未卜,七皇子怕是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时非晚大卸八块。

“可有去好好查齐管家?”呼延炅沉着声,又问。

“查不到什么,皇子。”

“如今瞧来,本皇子的计划落空了。岑隐是办不成婚礼了,时非晚也抓不着了。而且便是抓着了,怕是也起不到什么威胁作用了。擎王府如今,自己便不会留她。”

呼延炅道。

是的!那齐管家的确不是他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实施他的绑架计划呢!他在大楚京都倒的确也有人,可不是齐管家。

计划改变得倒真是快。

“去京都传声令,不用行动了。不过,派人去查她的下落,活捉!”

“皇子,活捉?”武士知七皇子说的是时非晚。

“活捉!”呼延炅冷冷道。

死多容易?

他要让那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皇子。皇子,那潞州……”

“岑隐可是已经前往荆州了?”

“是,皇子。长隐将军在两日前,就直接奔往了荆州,都未再多等几天了。”武士道。

岑隐本来最迟可以延后几天去荆州的。若没发生变故他会等到婚后再去荆州。

而现在……

早在时非晚离开的第二天晚上,擎王世子便离开京都,奔往荆州了。

对于时非晚的事,外边没有传出有关于岑隐的言论,百姓们也摸不清岑隐的态度。至于他是不是有留什么人在京都留意或找寻时非晚,便是擎王妃也不得而知。

“既如此,今夜启程,携大军入潞州!”

“是!”

……

大抵,是过了十日后。

潞州。

潞州是属大楚北方的一座山城。城中四面环绕着高山,交通不算便利,且天高皇帝远的,不是发达之地。只却是一处重要的军事要塞。潞州与荆州类似,都是易守难攻之地,这便为与之接壤的城池,起到了很好的防护作用。

时非晚两天前便到了潞州。是快马加鞭直接过来的。路途遥远,便是尽量赶路也仍旧花了不少的时间。

途中,她没跟着秦嬷嬷等人的流放队伍。只她打听到了秦嬷嬷的流放地点。因此,索性先一步来了在这儿等待两位嬷嬷的到来。

“姑娘,你在想什么?”

时非晚一身狼狈的正倚靠在一颗大树下,流衣麦丫也是。三人手中都捧着包子。

流衣发现,时非晚一路上的神情,不对劲极了。

“不大对劲。”时非晚道。

“哪里不对劲,姑娘?”

“这一路过来,没有人查过路引。”时非晚道。

很多日前她决定来潞州时,其实就有一个天大的难题。

就是:她没有路引。

她不能暴露身份,基本上进入其他城池,都是需要路引的。可她没办法去官府办路引。这也是她当初有逃婚计划时,觉得自己需长期规划慢慢做准备的一个原因。

只决定来潞州时,她是来不及准备的。她得离开,却依旧没有路引。因此,时非晚途中原本打算混进苦役堆中,看能不能混出去的。

苦役,在大楚,基本都是最底层的贱民。

很多时候,北方一些城池需要最廉价的劳动力,而这时候,他们便被当成劳动工具被压迫着奔往相应的地点劳动

既是贱民,自也是不需要办路引的。会有相应的官差一并办了,领着一大队的贱民队伍走。

时非晚原本的计划就是混进这群人里。

至于过后没有身份符牌跟路引会招惹来的一些麻烦,时非晚觉得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

真实情况却超出预料。

时非晚一路上,根本就不需要混进苦役堆中。因为一路上的关口,没有人查路引!这太奇怪了!一两个城池倒还好说,全部都这样,会让时非晚觉得——

这像是有人故意给自己便利,放自己来潞州似的!

是岑隐吗?他那天不追了,难不成……他有放自己一马的意图?知她想离开,有成全之心,所以早有布局?

“姑娘,没人查路引是好事呀。不然,咱现在还到不了潞州呢。这可是流衣的家乡。”麦丫十分单纯。

流衣是潞州人,只从小被卖去当婢子了,可想而知家里应是无人了。但时非晚听她说起过,她在潞州还有熟人,她幼时有一从小长大的竹马。

“没人查是好事,可却是怪事。”时非晚道。

“姑娘,咱还是想想,咱这身份怎么办吧。没有平民的身份符牌跟路引,许多事今后都会有麻烦,便是房子几乎都租不了。”流衣道。

她们自己的身份符牌都是不能公布的。

不过,三人倒是从苦役堆中,捡到了三个死人的身份符牌。也就是类似于现代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但从苦役中寻出来的,自然都是贱籍。

时非晚是故意弄的贱籍符牌。平民死了都有登记,官府记录得也更详细。只有贱籍,死了就死了,很多甚至没有过记录。

因此,他们的身份符牌,不会容易暴露假身份,也更容易弄到手。

只是既是贱籍,便不能跟在湘城一样穿得没有了。因此三人此时打扮得似个乞儿,身上有钱也没办法去住好的客栈,干脆就“符合身份”的直接流浪在这街头了。

这两天三人睡的破庙。白天出来乱晃悠似三个乞儿。可笑的是竟真还有财主看三人流落街头砸过几个铜板。

流衣麦丫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日子自家姑娘没任何不适。不过,此倒也不是没好处。

譬如在街头待得多了,消息便也听得多了。

潞州的消息,京都也传来了一波。不过因距离过长的缘故也还几乎只是十日前的消息。

但,她们得知了,擎王世子已经赶往了荆州。

除此之外……

她们还听到,五日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

不出所料,北戎人真的也开战了!

北方的济州,就在五日前,竟也忽遭到了袭击!来自于北戎人的袭击!

是的!

灾难真的到来了!

大楚所有人民的灾难!

长达本就没多久的北戎大楚的和平,竟也在一夜之间打破了。济州,四日前一场北方的大战拉开了序幕。

而且一点也不乐观的是:大楚连连败退!

济州所有的地形防守都被识破,便像是边防图泄露了似的。

这不……

潞州州守已经从潞州调出半数兵前去支援济州了。

“唉,又要打战了!”

“西边北边几乎同时发起战事,必是相约好的。”

三人讨论着路引的事,只街边偶尔路过的行人,对话大抵是关于新起的战争的。

“姑娘,北戎真的也打战了。这潞州怕是也待不了多久。”流衣听着路边对话,也不自觉的说起了这。

“不怕,潞州这地形,易守难攻,哪那么容易破。北戎人暂时不会挑潞州打的。”

“真的,姑娘?”麦丫听此,一边乐滋滋的咬着包子,一边站了起来,道:“腰酸背痛,不坐了。”

时非晚抬头,瞧麦丫站起吃包子的样子像极了饿死鬼投胎,心中暗自好笑:这丫头,这种环境下还能没事人般,也就属她了。

时非晚瞧着麦丫的模样,心情竟也稍好了一些。她伸出手去忽也被勾起了食欲,道:“给我一个。”

“姑娘,我喂你。张嘴,啊……”麦丫一乐,忙将包子递到了时非晚嘴边。

“幼稚。”时非晚无奈摇了摇头,罕见的真张了嘴准备去咬。

“姑娘……”

只唇触碰到包子的一瞬——

时非晚有生之年,绝对忘不了这一瞬间!

她的头几乎是在流衣声音响起的第一瞬便往后仰了去。

这一瞬,麦丫手中的包子飞了出去。

因为,前头忽然飞来了一只箭羽。那箭,便这么嗖嗖的,直射而来,恰好的插入了包子中心。而后,继续往前面射去。

时非晚头往后仰的这一瞬,看到那箭刺中包子又继续射出去的方向,正朝向前头一名路人男子:那是方才议论着要打战了的老百姓,模样憨厚,时非晚还听到他跟旁边人吹嘘着他刚娶了新媳妇。

嘶……

箭止时,箭尖直入那青年男子的后背。男子瞬间倒了地。

“啊……”

这一瞬,周围传出了尖叫声来。

这一瞬,是时非晚后半生更加荆棘却又绝对不平凡之路的——

始端!

“啊!潞州州守叛变,北戎人进潞州了,跑啊!”

接着,她听到周围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时非晚扭头,看向了那射箭的主人——

那来自于后方一匹疾行而来的战马之上!

黑马,戎装,弓箭……让人第一眼就能认出的几个组合,让时非晚第一眼,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北戎七皇子:呼延炅!

一个她没见过却有耳闻过的男子!

一个此时此刻,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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