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到了至尊身上气息的衰落，那道正在下落的血红色的天幕气息再次翻滚起来。
仿佛，
要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
下方的力量却用一种更加澎湃和决然的速度，撞击迎了上去！
这是一种，
属于苍生的意识。
天要落下，那我，就毁了这片天！
帝神山上，
此时的李凡，身上开始散发出光泽。
那光泽十分特殊。
谈不上多么明亮，
但却好像可以照耀在每个人的心间。
此时，
他看看周围，仿佛可以看到几十亿根半透明的细线，如雨丝般降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细线，
融入他的身体，
也融入他的灵魂，
让其在瞬息间对域外的天地和其中生活的生灵有了一种掌控之力。
在这一刻，
他，
仿佛化身为了天地。
然后，
他干涸的身躯，开始一点点的得到补充。
他的头发再次慢慢变黑，
他的皱纹开始慢慢消失，
而反观至尊，却在此时变得愈发苍老。
仿佛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转交给李凡。
这是一场，
新旧交替。
至尊的双腿开始打颤，数万年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觉自己如此虚弱过！
他伸出手掌，向前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的涟漪翻滚，然后覆盖在了李凡的身体之上。
李凡就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发生改变。
周围，
高山流水，
鸟语花香，
而他就这么站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之上。
幻境么？
李凡摇了摇头。
说真的，
在拥有了域外众生的信仰之力后，李凡此时真的已经无所畏惧。
就眼前这样的手段，他完全可以轻松破开。
但是，
他却没有做。
因为，在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是一个老头。
穿着破旧脏污的棉大衣，一嘴黄牙，干瘪的手里，拿着一杆烟枪，此时就这么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笑。
这是，
养父李天策。
李凡的心，猛地一疼，甚至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仰起头，拼命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等了几秒，控制好情绪后，李凡再次把目光投向李天策的身影，开口问道：
“已经是最后了！”
“再变化出这样的虚幻之物，有意思吗？”
听到他的话，李天策的身影再次改变。
这次，
居然变成了一个窈窕的女子。
这是云瑶。
云瑶看着自己，眼眸带笑，那笑容，仿佛可以把人心融化。
随后，
身影再次改变。
这次变化的，居然是下界时候，以身体为代价，化身法阵，帮自己争取三年时间的无天。
但看到无天的时候，李凡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他眯眼冷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着李凡的问话，无天的身体又开始变化起来。
这次，
终于变成了天道至尊的模样。
一样的麻衣，
一样的白发，
不同的是，在幻境里，他的双目，都还在。
至尊就这么看着李凡，然后开口道：
“你知道吗？”
“其实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害怕过你！”
“因为，我和你们不同！”
“我是被那些存在改造过的！”
“只要我不想死，整个域外，都没有人可以杀得了我！”
李凡眼睛眯起。
他知道至尊并没有说大话。
最起码，
从他身上血肉可以幻化进阶出自主意识这一点来看，他本身就是一个不死不灭的怪胎。
毕竟，就算可以砍掉他的头，砍断他的手，将其大卸八块，他依旧可以继续存活在这片天地间。
李凡甚至怀疑，他的血，是不是也可以在岁月中演化出自己的灵性。
如果真的想将其彻底灭杀，恐怕需要找一个绝对密封的空间，然后使用特殊的手段，将其炼化的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的程度。
而想做到这一步，太难！
不远处的至尊似乎看穿了李凡的想法，再次开口道：
“除了这具身体，我还留了诸多后手！”
“在我的体内，还有一丝李天策的残魂！还用特殊的手法控制了云瑶的生死，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在临死之前，影响和改变无天的意识，让他成为新一个的我，然后，毁灭下界！”
“你觉得，如果这些手段都施展出来，你……还能如此自信吗？”
这……
李凡默然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帮云瑶驱散了体内残留的至尊气息，没想到对方的手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隐晦。
还有养父李天策，
还有无天！
甚至，
下界的一切！
没错。
他现在确实掌握了域外的天地之力，甚至已经到了可以击败至尊，甚至击败他身后那些恐怖存在散发出来气息的程度。
但，
面对至尊准备的这些后手，
自己，
真的能应付的了吗？
呵呵！
活了这么多年的老东西，果然没有一个是容易相处的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也许说的，就是眼前的情景吧！
“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凡再次问道。
他不信至尊在这个时候，会闲着没事弄一个幻境，专门来向自己装逼和炫耀。
对方，
肯定有特殊目的！
至尊看了眼李凡，然后开口道：
“我说过，我准备了诸多后手，但是在你获得域外气运之力后，就突然间不想施展了！”
“了无生趣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些年，我一个人很无聊，很寂寞！”
“在你们看来，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宝座，是永久不死的长生，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包裹着华丽外衣的牢笼而已！”
“不！其实这座山，一点都不华丽！”
“而我之所以就这么守着，无非是因为，在我看来，没有人可以推开这座牢笼，没有人可以打破这片固有的秩序！”
“哪怕当初的人皇，也不行！”
稍微停顿了下后，至尊又再次开口道：
“我在李天策记忆里，看到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
“李天策在最后，求我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依旧不信！不信你可以推翻这片天！”
至尊抬头看了眼高空，那眼神，仿佛可以超越幻境，看到外边的一切。
随后，
他摇头笑道：
“但现在……”
“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