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希羽继续说:“再加一份什锦蔬菜,一份柠檬饼,一份花椰汤。”

“好的,请您稍等。”

……

“感觉怎么样?喜欢吃吗?”他语气温和,抚慰了一些她心里的慌乱。

“挺,挺喜欢的。”她答道。但她还是有些拘谨,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面对着他的原因。

“喜欢就好。”他轻声说着。

他低着头,不再看她,只因他听到了她手中餐具微微抖动的清脆声……

结账时,她正欲拿出钱包,侍希羽就已经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我们至少应该AA吧?”她怎么好意思蹭他的饭?

侍希羽轻笑一声,瞅着她那窘迫着的微红的脸,打趣说:“我的饭可不好蹭,是有原因的!”

“嗯?”她疑惑地看他。

“我……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点忙。”侍希羽有点支吾,犹犹豫豫的。

“我嘛?能帮上的话,我一定会尽力!”林素素很肯定地说。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女病人,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她一直走不出心中失恋的阴霾……”他顿了顿,“如果,如果有你在的话,或许能劝解她一点。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事不太擅长,毕竟,我没经历过!”他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闻言,林素素扑哧一声笑了,“我,我帮!”

他俩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去。

“素素?”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来,她有好久未曾听到了。

她转过身,舒阅微惊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侍希羽,眼神里明显的几分疑惑,几分愠怒。

而他身边,走过来一位身材火辣的女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林素素,而后带有几分轻蔑的笑意,凑近了舒阅微,“舒总,我还以为,您不近女色,没想到,我今天倒是开了眼福。这位是……?”

舒阅微把林素素拉到自己的身旁,揽着她的肩膀,郑重地说:“这是我的未婚妻!”明显有着警告的意味,随后他看向侍希羽,问林素素,“这位是……”

未婚妻?侍希羽心里咯噔了一下,眸子中闪过一丝悲凉,但他掩饰得极好,很快消逝,反而笑意盈盈地说:“你好,我是林小姐的朋友,今天恰巧遇到,便一起用了餐。”他说得很是自然,既有礼貌,又很得体,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恰巧偶遇的淡水之交而已。

不过,在林素素看来,也确实仅此而已。

身旁那位女子见侍希羽也是样貌堂堂,气宇不凡,心想既然舒阅微并不买她的账,若能因此搭上侍希羽,那也是极好的呀!她缓缓地向侍希羽那边靠近,同时努力掩饰自己的刻意。

“既然这样,那这位先生也算是我的朋友了,”她笑得魅惑而又有风情,自然这是她自己认为的,“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吃个饭好好地聊聊,岂不快意?”她边说着边撩着头发。

她离得侍希羽越发地近,侍希羽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只是极力忍着。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她身上浓烈的脂粉气味,呛得他不住地咳了起来。

那位女子趁机递上一片纸巾,被侍希羽无情地打落,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精致的手帕,掩住了鼻子。

“侍先生,你没事吧”林素素正欲走上前去,关心地询问一下,却被舒阅微紧紧地揽住,不得动弹。

侍希羽望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让她放心。

他向她摆了摆手,与之作别。

那位女子见此,只得悻悻作罢,心有不甘地对舒阅微说:“哟,舒总,口味很特别嘛!我只能祝你好运了!给您提前贺声喜了!”

这语气真酸!

舒阅微眉尖略微蹙动着,冷冷地说:“若贵公司还想要合同的话,那你这句贺喜,我收下!”

那位女子听了,脸色一变,尴尬地笑笑,极不自然地抚着耳旁的碎发,“舒说笑了,我们公司可一直苦苦相盼与您合作呢,我这就回去,向我们王总汇报这好消息。”她挥了挥手,“你们忙,有机会再聊。”

她临走时还不甘心地看了舒阅微一眼,而舒阅微却压根不看她。

****

侍希羽往前走去,走至一座桥上,他停了下来。微风柔柔地拂面,他展开手帕,怔怔地看着它。

曾几何时,他的睡梦中,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曾浮现这一画面,一块精致的帕子上,是两只仙鹤,遥遥相望,相映成趣,是思念,是相知相守……

他把它画了下来,找了最好的绣娘,把它栩栩如生地绘制出来。

可在那残存的记忆里,只有模糊的幻影,竭力拼凑,依旧是零碎不堪……

****

“都走远了,可以放开了吧。”林素素挣脱了舒阅微的手。

“素素……”

“看来,麦汐说得没错,某人的确是红红翠翠,莺莺燕燕……”林素素一时兴起,用手在他身旁比划着,噘了噘嘴,俏皮地打趣道,说完还微微仰着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素素!”舒阅微嗔怪了一句,低声说,“你别给我乱扣罪名,没有的事。”

林素素往前走去,舒阅微拉住了她的胳膊。他道:“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我……”舒阅微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连连几个日夜,他担忧,他恐慌,又不知从何做起,他真的感谢今天这个契机,她和他才能有望重修于好。

林素素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啊,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笑意难掩,挽住她的胳膊,不舍得放开。

看着他明媚的眸子,和掩饰不住的欣喜,林素素突然惑然,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要不是自己的犹豫不决,又怎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她歉疚地低下了头,闷闷不乐。

****

闻人瑄的父亲终于还是出手了!

此时,他正和高玮喝着酒,以排解心中的烦闷。

高玮道:“如果不是当年你拒绝了他联姻的策略,触怒了他……”

闻人瑄打断了他:“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的想法从未改变,以后,也不会变!”他决绝地说道。

“唉!”高玮长叹一声,“可这么久了,你的进展呢?我是真的替你着急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闻人瑄蹙眉,不悦地弹落手里雪茄的烟灰。

“我真的很好奇,你当初究竟对人家姑娘说了什么,都抑郁了,听说到现在还时不时地吃药哪!”

闻人瑄白了高玮一眼,“索然无味。”一下子掐掉了正烟雾缭绕的雪茄,他反驳道,“还说我呢,你自己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高玮前一秒还幸灾乐祸地看好戏,下一秒就郁郁寡欢了。

“你找过她吗?”闻人瑄问道。

沉默了好久,高玮才开口,“人海茫茫,我又从何找起?你说,她怎么能……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消失了……连个踪影都无处寻起!”他撑着自己的脑袋,身子缩成了一团,颓丧又愤恨。

看似风流不羁的外表下,却藏了颗专情的心。

连续几夜闻人瑄都没有回公寓,白天在公司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在忙些什么。

林素素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害怕,无法控制的失控感,又一次地袭来。

最近正好有小长假,麦汐第一时间跑来跟她叙旧。

“我说,你在调休,我可不能擅离职守啊!”

“你最近哪有什么事?我都听说了,你们的大总裁都不见了踪影,你们哪有什么可忙的?尤其是你!”

见林素素郁郁寡欢的样子,麦汐提议道,“我们为何不一起出去走走呢?远离这里的纷扰,尽将烦恼作青烟,可好?”她扑闪着亮亮的大眼睛。

林素素合上了电脑,双手托腮想了会儿,“你说得对!我们逃离这一切纷纷扰扰吧!”

麦汐“啊”地一声尖叫起来,拉起她的手,举起来欢呼。

她们一起改了个签:消失中,勿扰,见谅。

她们一起关掉了手机,在期待与激动中,整装上路。

“我闭着眼睛买的票,你猜哪里?”麦汐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火车票,激动地问她。

“看你这么开心,莫不是你最爱的洱海?”

“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正是苍山洱海!”麦汐吻着手中的票,满脸的期待。

“这就是美妙的意外,连上天都这么眷顾我!你说是不是上天看我以前太不顺,所以现在开始垂怜我了?我是不是要转运了,还是桃花运?”麦汐两眼都是桃花。

“果然,花痴的标签你这辈子都摘不掉了!”

广播声已经响起,林素素赶紧拉着麦汐上了火车。

****

火车,一站一站地南下,窗外的风景换了一茬又一茬。有人下,有人上,喜欢上了此时的自己,不属于任何一段旅程,静静观赏着这一切。就像是人生的节点,由无数的过客拼凑而成,前路漫漫。而人生的旅程何时才是终点,一旦错过,很可能就是一生。

坐她们对面的人,早已于不知不觉间换了一拨又一拨,已忆不起初见时的面庞……

忽然间,婉转悲凉的曲子传入耳间,林素素回过头来,见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男孩坐在了她们对面,旁若无人地弹奏着吉他。

《指间沙》?他居然只用吉他,就奏出了独具特色的古风音乐,柔间处转悲壮,叩击心灵深处。指尖灵活地跃动着,他沉醉其中的神情,有着与之年纪不符的成熟。

由换站带来的骚动,已经被悦耳的旋律覆盖,一旁的麦汐早已听得如痴如醉。

他说,他是一位流浪艺人,他喜欢去各个城市演奏,至今,已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他那稚嫩的脸庞,青涩还未完全退去,却已经用行动诉自由的追求,对艺术的痴迷。

他告诉人们他叫Kermit。

Kermit?自由的人!

一曲结束,他神色安然地给大家鞠了个躬。火车在站点缓缓停下,而他也将继续追逐着他的信仰,去未知的城市继续漂泊流浪。

于他而言,每一天都是充实浪漫,时间每过一分,他离信仰就更近一步。

绵延不绝的城市不会有尽头,而那没有尽头的尽头,就是他一个人的朝圣。

……

“我明白了。”林素素突然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麦汐收回视线,不解地问。

“这种自由,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麦汐没有回答,只是陷入沉思……

“我们,都是胆小鬼!”林素素低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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