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

薛衣人将杯中酒饮尽。

迈步走向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面前。

一言不发看着他。

此时,

薛衣人身上透着一种莫名的煞气。

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一杆无坚不摧的枪!

“这...这位大侠,你..你?”

男人磕磕绊绊问道。

"你当时在现场?"

薛衣人问道。

“对...对...”

“我给你一息时间考虑!”

薛衣人淡淡道。

看着这面如冠玉的公子哥,男人心下一颤。

他预感到自己要是再说谎,多半要遭......

“小的...小的.也是听王屠夫说的!”

“王屠夫家在哪里,指个方向.....”

从男人那里知道了王屠夫的摊位,薛衣人一跃而起,如一杆长枪趣÷阁直横冲直撞而去。

王屠夫又告诉了他另一个版本,然后指了李裁缝家的地址。

李裁缝口中说出的版本又稍有不同。

最终,

他指了戍卫统领家的方向......

统领张德彪最近正抱病在家。

两日前,

七夫人将两位化虚境剑修调拨给他,几乎是把他押着出的城......

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但苦于姜家淫威太甚。

只好硬着头皮去寻那书生。

当在城外一间道观看到那书生在门外划出的一道红线时。

他没有半分犹豫。

闪身退到了众人身后。

然后他看到一道剑光闪过......

那两尊逼格满满的化虚境剑修连剑都没来得及拔出。

头颅便掉在了地上......

还有十好几个戍卫,他们像是熟透了的西瓜,只要站在那条红线之内的人,

头颅都争先恐后咕噜噜往下掉!

自打那天起,

他便大病了一场。

再没出过城......

听到薛衣人的来意。

张德彪额头瞬间爬满了冷汗。

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一股脑吐了出来。

听完故事。

薛衣人笑了起来:“陈兄果然不是普通人。

是了,我早该明白的。

普通人又怎么会有陈兄那样的见识?

一剑斩杀杨束,

又一剑斩杀两位化虚境剑修。

他哪怕不是虚神境大佬,恐怕也不远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阴暗处:“大长老,可以想办法救他吗?”

......

阴影中。

白马山庄大长老沉声道:“你确定他年约二十几岁?

不是老怪物?”

“当然不是!”

薛衣人感慨道:“老怪物不会和我喝酒,也不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拔剑!

今日方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像陈兄那样的人物。

在这之前......

江湖上居然没有半点名声!

如此来看...

那御剑宗和缥缈宗打造的天骄榜,不过是坐进观天罢了。

也就无所谓排名了!”

大长老认可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他不是老怪物,一个不到三十岁至少是化虚境的剑修.....

倒是值得铤而走险!”

“你错了!”

薛衣人正色道:“我让你出手救陈兄,不是因为他未来可期。

而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

琅琊城外。

陈知命站在一处悬崖上俯瞰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搜寻队伍。

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这些人想用他的头颅做晋身之资,就必须做好赴死的准备。

自出城以来,

死在他剑下的人已经超过百数。

很多武者连气感都没有摸到,被有心人稍加引诱,便嗷嗷叫着幻想一步登天!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后悔了吗?”

钟言站在他身旁,低声问道。

这几天她跟着陈知命辗转奔波,本就虚弱的身子愈加虚弱了。

这崖上的风一吹,她几乎就要飘走。

“迟早会和琅琊姜氏撕破脸皮。

不过是将这一切提前罢了.....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陈知命给钟言披上一件红色披风,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钟言脸上爬起淡淡的红晕,看着陈知命认真道:“如果侥幸活下来,我想跟着你,浪迹天涯也好,归隐山林也好。

你去哪,我就去哪......”

遭逢大祸。

钟言此时除了面目依旧,性子和早些天那个温婉的富家小姐已经大相径庭了。

半个月前的她,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想得美!”

沉默半响,陈知命嘴里冷酷蹦出四字。

随即一跃而起。

整个人如同大鹏般掠向崖底!

“快,那对狗男女在这!”

山崖下。

一阵阵嘈杂喧嚣的声音响起,人群如潮水般向陈知命涌去。

“兄弟们,并肩子上!

生擒陈故,我们一起改名换姓!

生擒陈故,可入姜姓!

泼天富贵就在眼前,

随我冲啊!

杀啊!”

被富贵红了眼的修行者们不要命地向陈知命扑来!

陈知命手指轻扣。

地上一柄凡铁剑飞入手中......

他背负圣兵木烛,手持凡铁剑。

所过之处。

一颗颗头颅跌落!

钟言怔怔看着山下惨烈景象,喃喃道:“这辈子,我赖上你了...

便是死,也陪你一起!”

......

“啧啧,果然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悬崖上。

形如枯槁的老李双脚荡漾,啧啧感慨道:“一个剑道无匹的剑客,短短三日,竟已经变得像个屠夫,只能算个剑匠了!

喲!

他吐血了!

啧啧~

可怜~

强行出剑,只会让他气海剑气暴乱。

便是有那条四脚蛇驮剑梳理,气海怕也千疮百孔了嘞!

红颜祸水呀!”

“老李先生......”

钟言顾不得奇怪老李头为什么能凭空出现,慌忙趴在悬崖边上向下看去。

只是悬崖离地三百多丈高。

她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够看得清楚!

“老李先生,陈公子受伤了吗?

伤的重不重...

可以去帮帮他吗?”

“他没有开口,老夫不能出手!”

老李啧啧叹了口气,斜眼看着钟言:“再说他也不需要我救,真把他逼急了,别说山底下这些草包。

就算整个琅琊郡的人绑在一起都不够他杀的。

不过他自己也活不成就是了。”

钟言红着眼看向崖底。

她可以死。

却不想陈公子死!

““老李先生,你救救他吧~”

钟言紧紧拽着老李头的袖角,跪在地上哀求道:“您要是讨厌我,我跳下去!

求求您救救他!”

老李赶紧挪到旁边,故作叹息道:“不是老夫不救他,只是咱们有约定,没有他允许,老夫不能出手......

喲~

打北边来了个用剑的后生。

居然是虚神境!

打西边又来个用刀的废物,居然是也是虚神境.....

哟~

那偷摸藏在暗处的,居然还是个通玄老废物!

啧啧!

陈小子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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