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紫张开手臂,蹙紧高耸入发际的双眉,眸子里红光流转,一股狂风自他脚下而起,卷着身上的红色纱衫腾空而起,翩翩翻飞之际,所到之处,黑雾均退散开来。

就这么一衫之大的空间底下,视线明净清朗。红衫扶遥直上,越升越高,将黑雾冲破一个缺口,然后在半空之中,啪地一声巨响同时像礼花一样暴炸开来。无数点细小闪亮的红光,漫天而降,每一粒红光遇到招魂藩之后,这些蕃布便像着了火一般,瞬间燃烧起来。

数千计的黑色招魂藩,在空中燃烧,飘遥而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颠跛着扑落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糊臭,黑色的迷雾越散越淡,已隐隐可以看到崩散的车队残局。

“可惜了,又浪费了一件纱衣……”

星紫淡红色的长发飘荡起来,眸子望着天空,是红得发亮的妖冶。

突然,星紫的身影一虚,一串红色的星光快迅地闪过之后,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明玉心中一怔,正思虑着。

一阵踢踏的脚步声从雾中响起,转过头,是一身狼狈的明玫。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明丽的脸颊上,被烟熏黑了一半,浅绿色的长裙,裙摆烧得焦色一片。

她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提着染血的长剑。

此时,浓雾已散尽大半,她抬头便是看到了呆立的明玉。

明玫的脸上,是坚毅的清冷,没有一丝慌乱。

“快走,发什么傻!”

明玉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被砍成两截残躯的奶娘,惊恐地说道,“好可怕!”

“没事了,有高人请救了咱们,走吧……”明玫的左手垂了下来,拉着明玉向马车走过去。

突然间,一道黑色的阴影夹劲风扑面而来,明玫的左手瞬间拖住了明玉,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胸前。这一切都发生一瞬之间,明玉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是觉得胸前响起了一阵暴炸的气旋。

飞扬的残屑迷住了她的眼睛,胸口一阵剧痛,明玫竟然在关键的时刻,拿自己的亲妹妹来垫底。

正因为明玉的这一挡,明玫便是有机会,她提剑而上,连连斩断了几只残死的招魂藩。

直到明玉的身子斜斜地倒了下去,她才回过神,扶着她钻进了马车。

“好痛……!”明玉睁大了眼睛,泪水涟涟的望着明玫,她清楚地看到了明玫眼里的惊惶和愧疚。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居然也下得了手。

“嘶!”的一声,明玫扯破了明玉胸前的衣襟,看着伤口,她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忍耐一下,我替你包扎,没事的,只是轻伤而已!”明玫从车厢翻了一瓶药末,撒在明玉的伤口上,药末带着微微的清凉,让明玉的痛感减轻了一些。

“好了,你休息一会吧!我下去清理一下!”可是,明玉她根本不相信这只是轻伤而已。

明玫从车厢里跳出来,此时的浓雾已消散开来,天边被金灿灿的晚霞铺满了。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天地相交的地方,有庞大的黑影,那便是东曜国都金陵城,在夕阳的辉映,像一头巨大的染血怪兽屹立在天地之间。

“长公主,前方有妖人逃窜,要不要趁胜追击?”骑马的武士匆匆过来禀报。

明玫摇了摇头,对方只是一出手,她就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还连对方的相貌都没有看到。

东曜不愧是天朝帝国,果真是高手云集。

眼下这个地方,离金陵城不过数十公里,能在这里准确地伏击她们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难道是二皇子想毁婚?还是想给明国一点颜色看看?

明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下的人在整理车队,残破的车轮之间,都是焦黑的残肢断臂,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十八个武士已经伤亡过半,幸好马车只是坏了两三辆,整理好残余的队伍之后继续上路。

才走了一个多时辰,派出去的前锋回来禀报,说东曜国的迎亲队伍随后就到。

漆黑的夜色中,明玉在咯吱咯吱的车轮滚动声中醒来,稍微动了动,胸口依然很痛。

她转过头,看到笔直地坐在车厢门口的明玫,在昏黄的灯笼光下,蹙着两道柳眉,似乎心事重重。

看到明玉翻身,她抬起头问道,“好些了吗?”语气之中没有多少关切的成份。

明玉没有吭声,向外张望着,“到哪里了?”

“你放心吧,现在我们已经在迎亲的队伍里了。很快就要进皇城了!”明玫终究是心虚,言谈间将脸转向漆黑的夜空。

“大姐……!”

“嗯?”

“听说那二皇子嗜血残暴,人性泯灭,索取处子之血修炼邪术,是真的吗?”

明玉身受重伤,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逃跑了。只能怏怏地躺着,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明玫听完她的话,双眉皱得更深了,“你身为明国王室,怎么能如此贪生怕死?”

“大姐你刚才……”

明玫不耐地反问道,“好了,不要乱想了。如果大姐死了,谁来保护你?谁来保护我大明国的领土?”

###第五章进宫

明玉躺在马车厢里进了城,在皇宫面前又换乘了皇家的小辇车,从头到尾,也没有机会去看这座传说中,庞大而金碧辉煌巨大皇城的全貌。

听说东曜的皇城,和历代的皇城不一样,东曜国的皇帝乾玄帝,他有五个儿子,为了防止几个儿子暗中与外臣勾接,私储势力。便让他们都住在皇城之中,就算是成了年,也是在皇城里,再建府第。所以,东曜国的皇宫规模非常庞大,建筑体系非常复杂。

明玉现在所住的储秀宫,其实离皇帝住的地方非常远,这里已直属于二皇子清王的府第。

一道高高的围墙将这里与皇帝的后宫隔开了开来。外面看来似是一体的,其实都各各有分开,也有禁军把守,不会随意出乱子。

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暂时没有去朝拜东曜的皇帝,这些锁事自然是有明玫安排亲使们去处理。

整日地躺在床上,听着寝宫的外面,寂寞的宫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最近的新鲜事儿。

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八卦,哪一个朝代也是如此。

“昨晚府里有妖人出没,灯司的梅子差点被吓晕了。”

“真的吗?哪以后我们晚上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免得倒了霉。”

“没事的,不是有国师在吗?王爷请他过来做做法事就好了,这国师以前不是抓住了无数奇门遁甲的术士吗?似乎去年在祭魂台血祭的时候,就拿术士的魂魄来祭的……”

听到这里,明玉的脑子里似乎非常排斥,隐隐之中,头痛欲裂。

过了很久,外面终于没有了宫女们的声音了,四周便是寂静下来了。

明玫是以明玉侍女的身份暂时留在她的身边看守着。虽然她的身份是明玉的侍女,但她比明玉拥有更多的自由。明玉只有在换药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身影。

储秀宫虽然只是王府的一座小宫殿,但也比明玉原来的玉清院大上数倍,摆设都是深红的古典家具,整体的颜色偏暗。清冷的寝宫,几盏摇曳的灯光在烛台上面结满了烛泪。

明玫说过,她的伤不重,可是为什么一直无法起身,她自己也可以感觉得到,包扎之下,伤口的面积很大。

不过,她不着急,正是因为这场重伤,她幸运躲过了与一个陌生的男人滚床单。

想起那些传说都会让她不寒而栗,正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只是一枚棋子的替身,所以,她更加珍惜眼前的机会,想办法,争分夺秒地寻找变数。

烛台上,红烛已剩下小半截,窗子突然被风吹进来了,昏黄的烛光在瞬间熄灭。

明玉瞪大了眼睛,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一串细碎的红色星光闪耀着,在她的面前虚化成一道人形来。

那张艳妖冶的面孔若隐若现,但笑容依然风流不减。连长衫飞诀的模样也一点没有落下。

“星紫?”

“哈哈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怎么,你现在的性子真是大变样了。居然叫本座星紫!”朦胧的光影谈笑之间,已贴着明玉的床榻而立,带着淡淡红晕的手指飞快地翻开了明玉胸部的衣服。

虽然明明知道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但被一个妖冶的男人如此恣意地翻看着,明玉的脸,瞬间像着了火一样,烧得厉害。

四肢似乎也被他禁锢了,想动也无法动弹,“你……你做什么?”

他俯下身子,贴近她的鼻尖,那虚影虽然逼真,但却是没有常人该有的气息。

挑眉地一笑,“你说本座要做什么呢?”

明玉朝他的脸狠狠地吹了一口气,红光瞬间被她吹散开来,但很快又重新聚拢,重现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虚脸来。

“哈哈哈……越来越不像你了!”

他谈笑之间,大掌已经覆盖在她的胸口正上方缓缓移动,红光璀璨得让人无法正视。

灼热的暖流之间,明玉感觉到自己伤口的痛痒之感正在迅速消失。

腾腾的红雾之后,他缓势收掌,长身而立,衣诀飘遥的虚影显得有些憔悴不甚,但依然是妩媚而笑。

明玉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坐起来了,她用手捂住自己胸前雪白肌肤,问道,

“你来做什么?”

“来给你布置第一道任务啊!”

“你的本事这么大,怎么会用得到我?若不是你三翻两次地救我,我兴许早就死了。”

“哈哈哈……那是因为,本座封了你的禁术!”星紫心中一动。

记忆瞬间倒转,那曾经固若金汤的九冥幽宫,还有数千护卫,在她的弹指之间,灰飞烟灭。那次,她只是动用了禁术中的第一重。就是那样一个暴戾而乖巧的小女孩,拥有着可怕的力量。

而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他有一种冲动,想破掉易容诀看看,这张面具的遮盖之下,真的是他曾经熟悉的那张脸吗?想到那张脸,他的心间微微一漾。

“喂!”明玉的唤声让将他的幻想拉回到了现实。

“什么?”

“任务!”明玉看到他在发怔。

“嗯!”星紫伏下身,执起她的手臂,指头快速地点动,一行淡淡的红字在她的肌肤上面隐隐而现。写罢,字迹全部没入肌纹之下,他放下她的手臂。

凝视着她,沉寂着,半晌,那身影一散,渐渐化成一道红色的碎光,交替闪烁之间,越来越小。

明玉心念一动,她很想知道,这个替身原本的性子是什么?可惜,定睛看时,这缕红光已从窗子之间飘向了漆黑的夜空,眨眼之间,便是已无踪影。

那道淡红色的微光缓缓地穿梭在深宫高阙之间,他尽量地避着显眼的地方飘逝。

突地,凭空多了一缕金色的气焰,瞬间向红光直逼过来。

两道耀眼的光线追逐着,从天空划过,眼看着红光就要被追尾,它突然改变了方向,向着下方直跌而落。金色追过了头,等它再刹车回头时,红光已失去了踪影。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微弱的红光从宫墙底下,一个漆黑的耗子洞里窜到了宫外。

宫墙之外不远的一座乱林之际,星紫的身影寂然而立,一缕微弱的红色光缕慢慢被他手中的方篆吸入。

下一瞬,他睁开了双眼,好险,这宝物差一点就被那股可怕的力量给毁了。

不过,也是他为了这丫头,精力耗费太大,术池有些衰竭了,看来,接下来再没有什么时间陪着这丫头了,等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他抬头望向远处高墙之内的巍峨高殿,蹙起了眉头,心念启动,瞬间化作一缕红色碎光,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明玉轻而易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身体在星紫的治疗之下,神奇地复原了。

她拿着镜子,看向自己的伤处,受伤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只是雪白的肌肤之上,多了一枝妖艳的红梅,粗看时,她吓了一跳,再细细用手摸过去,原来是伤口的微疤所凝结,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下镜子,走到窗子边上,向着漆黑的夜空张望着。

不知道明玫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她回来之后知道她的伤好了,会怎么样?

以明玫的睿智,她一定会揭穿这具被易容诀掩盖下的真正身份,到时候,自己便是处于了双重的危机之下。

糟了,要怎么办?

突然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寝宫之外响起,她匆忙关上窗子,吹灭了蜡烛,然后躺在床榻之上假寐。

“哐光!”宫门被大力地推开,明玉的心突地一跳,这不是大姐,她没有这么粗鲁。

待她起身之时,已被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影影绰绰的,人数还不少。

明玉这才恐惧起来,这什么人?

慌乱之间拼命地挣扎,踢腾着惊叫,“救命!救命!”

很快,有人点燃了烛台,映入眼帘的,是数名强壮的宫妇,个个膀大腰圆的,面目麻木。

其中的四个人,各抬着她的双手双脚,将她悬在了半空之中。

“你们,你们做什么?”

这些宫妇并不理会她,脸上都是麻木的表情,将她扛好,直接向外面走去。

很快,她们走进了一间浴室,三两下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然后就这么yu体横呈地抬起了一个婆子的面前。

明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又羞又惊,这种赤果果地检查她的身子,实在是太污辱人了。那个婆子抬起丑陋的老脸,粗涩的指头在密处反复摸索,明玉紧张地颤抖着,她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婆子,可惜,她一个人无法敌得对四个虎狼似的宫妇。

直到那婆子满足地点了点头,四个宫妇才将她按到浴桶里面,开始清洗她的身子。

四双粗糙的手,胡乱地在她的细嫩的肌肤上揉捏着,这都是些什么人渣?

明玉心中极怒,意识之下,气流又开始暗中蓄积。

水中的指尖,已有蓝光隐现。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清亮而霸道的声线。

“吴嬷嬷,好了没有?”

那婆子眼眉带笑地谄媚着,“王爷稍等,是个处子,马上就准备好了!”

明玉心中大惊,什么?今晚就要滚床单了么?

慌乱之间,心神一散,那蓝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六章任务

那身影只是停留在帘后片刻,并没有要冲进来的意思。

这给明玉洗澡的宫妇也不敢再怠慢,利索地帮她洗好了,擦干了身子,外面罩着一件粉红的锦裳,就这么将她带进了浴室后面的一间大型寝宫。

没有太监,没有辇轿,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这跟传闻中的场景有些不太符合。

明玉裹着这件太过于华丽的锦袍,一个人站立在寝宫的中央。

传说中的二皇子君清扬,嗜血成性,喜用处子之血修炼邪功,但凡是能进了他寝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的。

玉质的地板上,铺着一层腥红的地毯,一直绵延到巨大的床榻之下。榻上,数层轻薄的纱缦无风自动,曼妙地飞舞着,似有无数的危机潜伏其间。

明玉可不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前世不是,今世也不是。

此时,已是双腿打颤了,长发的水珠顺着后背滴落到了后脚上,冰冷的凉意让她全身起了一层细细的皮栗。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从刚才的珠帘之后,她将他的身影,只看到了一个大概,刚才不是很焦急吗?为什么现在反倒不急了?

“出来,你这个该死的魔王,姐同你拼了!”明玉纂紧了拳心,心中暗暗呼唤着。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阵低低的呻吟,从大床之上传了出来。像是痛苦的呜咽,也像极乐的靡吟。

从床榻到明玉所站的位置,起码也有三十多米的距离,数重薄纱的掩盖之下,只能窥视大床的隐隐黑色轮廓。

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

下一瞬,一股劲道的腥风扑面而来,一个黑影撞破重重纱缦,摔落在她的面前。

她的心脏被吓得差点跳出了胸腔,张惶着尖叫起来,连连后退。

定睛一看,这竟然是明玫!

她的双手被扳到身后绑在一起,身上的外裙已被剥光,只露出白色的亵衣亵裤。她似乎受伤了,身子蜷缩着,白色的衣料之上,也是斑斑血迹。

松散的发髻,遮住了大半的面孔。

“大姐……”明玉试探着喊了一声。

明玫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便是又幽怨地闭上了,仿佛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便是她。

一道身影从纱幔之后走了出来。

明玉吓得赶紧伏下了身子,她知道下一个便是轮到她了。

她全身发抖,背后的冷汗也是一层接着一层往外冒着。

一双深色的云纹黑金大靴,从远处踱来,停在了她的眼前。

“听说明国的七公主是个天生的痴傻,让本王瞧瞧,抬起头来!”

明玉抖抖索索地抬起头,就这样仰视着那个传说中的恶魔。

这个男人,长着一张英挺的浓眉,暴戾的双眸布满的血丝,挺直的鼻梁和高傲的薄唇。如果不是这双狰狞的眸子,这个男人应该算是非常英俊。

一身玄色的黑袍,上面的闪烁着诡异的蛛丝图案,一股逼人的戾气让明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继续伏在地上,额头点地。

“长得还不错,只可惜了…….”

“你的父王是否让你代替长公主嫁给本王?”黑袍转身,退后到了宝座之前。

傻子,他竟然是知道了我是傻子,不管怎么样,先装傻吧,他应该对一个傻子处女没有性趣吧?

明玉抬起头,赫然一笑,“父王……说,我爱吃香蕉,东曜国的香蕉很多……”

黑袍寂然。

“你在怕什么?”他又问道,声音已透出了主人的不耐和厌烦了。

“我怕……大姐说,王爷喜欢咬女人的屁屁!所以……”

“滚!”黑袍怒不可遏地咆哮。

明玉识趣地退到了墙角,然后躲在纱缦的后面。

黑袍打了一个响指,瞬间,一列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明玉看过去,都是虎狼一般的强壮男人,看他们的打扮,统一的着装,应该是王府的护卫之类的。

“这个女人,她竟然不想嫁给本王,赏给你们了……”

人影交错之间,明玫雪白的身影已经被两个男人架起来,抬了出来。她的嘴里被塞上了布条,这让她只能发生低低的呜咽和徒劳的挣扎。

明玉在微怔之间,也被突如其来的黑袍给拎了起来。

她是如此的弱小,在他的身形之下,有如雏鸡一般,瑟瑟着不知所措。

那是一间密闭的屋子,头顶是烈焰腾腾的牛油灯盆,照得里面如同白昼,明玉瑟瑟的趴在黑袍的脚边。

眼睁睁地看着,明玫身上的衣服被扯干撕尽,被粗壮的男人握在臂间,恣意地污辱着,鲜血一股一股沿着她的双腿之间流了出来,滴落在漆黑的地板之上。

她瞪着仇恨的眸子,看向远处的黑袍,嘴里呜咽呀呀的,不知道是漫骂还是呻吟。

明玉看着她肮脏的小脸,在一堆男人的身影之间,不停地摇晃着,那漆黑的长发倒垂下来,在快速地摆动,像一把风中的柔柳。

这是明玉看到的最暴力最血腥的画面,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明王这个老儿,敢和本王玩把戏,居然想偷龙转凤,本王要的是长公主,他偏偏拿个次品的傻子来蒙骗本王。本王可不能就这么如了他的意。”

明玫的惨叫声终于是结束了。

明玉再睁眼之时,瘫倒在地的明玫满身是都是漆黑的泥土,还掺杂着殷殷鲜血。

这个女人,在生死之间,拿自己的亲妹子来当盾挡。明玉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眼前的惨状,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丝怜悯。

不过,她却是不知道,明玫是如何被王爷识破的,难道她真的冒着风险去刺杀他了?

很快,那群男人散去了。

有两名强壮的宫妇走了出来,将明玫带走了。

黑袍冷冷地望着吓得全身发抖的明玉,然后不屑一顾地离开了。

第二天,明玫竟然被册封成了清王府的贵夫人,在东曜国,王爷的正妻便是王妃,王妃的下面便是贵夫人,再往下是侍妾。而清王爷目前还没有王妃,所以,明玫的份身算是相当的高了。

当然,这样的份位也正配得起她明国公主的身份。

而倒霉的明玉侧被扔了浣衣局,做了一名普通的小宫女。

不过,这样的身份让她兴奋至致,这样,她才会感觉到了自己的安全,她那才不要做那个可怖男人的妻室,那样会死得很惨的。

浣衣局的大院后面,是一片巨大的晒衣场,脚底下是软绵绵的绒绒青草,头顶是碧绿的天空,抬眼间便可以看到明媚的阳光。

这是明玉喜欢的生活,虽然是挤大通铺,吃的也比较朴素,但是,她觉得这比软禁在华丽的储秀宫要好得多。至少不用担心再被二皇子滚床单或者群虐神马地,恶心又可怖。

这些宫女们平时的工作比较紧张繁重,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明玉做完白天的工作,晚上便是猫到晒衣场的某个角落里,想着如何运作这术的力量。

她一直在想,这张被易容诀掩盖下的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会不会跟前世的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星紫所说的任务隐藏在她的手臂上,她看不见,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去弄。不过,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虽然救了她很多次,但一想到他只是为了监督自己完成这什么该死的交易,就满腔郁闷。

望着满天的繁星,继续纠结发呆。

这样悠闲的日子才过了十来天,明玫就找上门来了。

当上了贵夫人的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裳服,愈发衬托得出来,高贵和明丽的她,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在众侍女的族拥下,向着晒衣场这里款款而来。

远远地,她看到了明玉,便是挥退了众侍女,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发髻高挽,四对镶着珍珠的金簪整齐对称地插在两边。

裳服的裙尾在草地上迤逦着,卷起了细小的残叶。她皱起了眉头,伸手提了裙摆。

明玉看着她,眼前总是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惨景,她一直以为明玫会倔强的死去,因为她是一个多么高傲和自持清高的女子,仗着一身精湛的剑法,俯视众生。

就是这样一名女子,被无情地蹂躏之后,竟然是顽强地站立了起来。

这华丽的裳服之下,是一具空寂和落寞的灵魂。

她的目光,看向明玉的时候,才慢慢由清冷转为自信了一点,她从明玉的衣服之间,找到了自己的自信,毕竟她也过得不好。

“七妹…你不要难过,姐姐会帮你嫁给其他皇子的!”

明玫在明玉一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看着明玉的有些发黑的蓝布宫装,眼里难以掩饰的厌恶。

“不要,我不要,我只想像现在混日子就行了。”

明玉说完,毫不在意地抱着脑袋躺在草地,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明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然在心里对这个七妹的表现很不满意。她俯下身子,捉住明玉的胳膊,急切地说道,“难道你不怕二皇子知道,你是装傻的?”

明玉挣脱她的手,“你如此害我,真的是我的大姐吗?”

明玫脸上一红,双手像触到电一样缩了回去。

半晌,她才说道,“你的伤好了吗?”

明玉正欲找借口,突然,晒衣场上面的宫女大声呼喊道,“纸鸢,好多纸鸢啊!”

两个人同时向天空望过去,顿时,两个人脸色的都沉了下来。

###第七章内内上的小洞洞

遥远的天空,蓝天白云之间,有数只扶风而飘遥的飞影,离得比较远,在明玉的眼里,只不过巴掌大小的形状。

可是,她却是瞬间认了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纸鸢,而是能致人于死地的招魂藩。只是那一霎那,她开始惊惶起来。

掉转头便要逃跑,这个东西是杀人不眨眼的。

明玫的手臂瞬间将她给扯住了,“不要乱动……你怕什么?”

明玉回过身来,认真说道,“那会要人命的。”

明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这里是皇宫,谁敢在这里随便杀人。”

明玉被她这么一说,倒也安逸下来了,她缓缓抬头再看向天空。那巴掌大的藩帜,只是仍旧扶遥在天际,并没有向她们这边飘移过来的迹象。仔细看时,这些藩帜也有些不同,它们后面没有冒出漆黑的浓烟。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明玉望向明玫。

明玫蹙起了眉头,半晌,才说道,“在找人。”

“在找我们?”

明玫没好气地说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明王的女儿嫁入皇室了,他们还用得着找吗?直接过来清王府得了,你能不能用脑子想事情?”

我不是一直用脑子在想事情吗?明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不是找我们,还能找谁?”

“找上次救我们突围的高人,那个人,拥有着强大的术力。对于招魂藩的主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强大的威胁。所以,它们想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明玫说完,便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撇下明玉,拧身便走。

明玉望了望天上的招魂藩,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嘟囔道,应该不是找我吧!

再回头时,明玫清丽的身影已缓缓消失在大院的拐角处。

这时候,有两名端着洗衣盆的婢女并头而来,一边回望着明玫的身影,一边捂着脸偷偷议论。

“瞧,得意得跟个什么似的,摆什么谱啊。听说啊,身子都让七大护卫给睡烂了,还装清高……”一名小眼尖嘴的婢女鄙夷地说道。

“嘻嘻,小声点,人家可是明国的长公主,好歹现在是个贵夫人呢。”旁边矮个子的婢女接着说道。

“哼,谁不知道明国那点逆鳞。我看啊,明国迟早就要被灭了……”

“喂,喂,别说了……”矮个子的婢女抬头正迎上明玉的目光,连忙捅了捅身边小眼的婢女。两个婢女略微有些尴尬的脸红了,垂着头绕着明玉走开了。

还没走到几步,那两名婢女又走了回来,站在明玉面前,颇有几名趾高气扬的样子。

“似乎你也是浣衣女吧?”两婢女将手中的衣盆放置在了明玉的面前,里面堆满了脏衣服。

明玉点了点头,小眼女婢指着衣裳说道,“我们是霓虹宫的,这是香主子的衣裳,你可得仔细了,洗坏了你们也赔不起。”

明玉继续点头。

两名婢女看着明玉有些痴痴傻傻的,掩嘴而笑,然后推推拉拉地走了,走几步还回头莫名其妙地笑着。

明玉摇了摇头,只是垂着手开始打水。

她现在是傻子,傻子是不会挑剔地,她必须老老实实地干活,不就是洗衣服,洗什么不是洗。可是,竟然还有带着大姨妈的内内。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第二天早上,明玉被两名强壮的宫婢给拖到了霓虹宫。

站在大院里,她还有些发怔,膝盖后面不知道被谁顶了一下,就扑通一下跪了起来。眼角的余光里,还站着不少人,都是不怀好意地偷笑。

“把头抬起来!”

明玉抬起头,面前是一座十七八岁的少女,还没有梳髻,高抬的眉脚,带着几分飞扬拔横的气势,一身亮黄的长裙衬得整个人如同一朵娇艳的菊花。

“听说你是个傻子吧?”这大概就是婢女们口中所说的香主子,看她这气势一定是没被清王爷潜规则过了。

当着她的面,明玉暂时不打算承认自己是傻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回答香主子的话啊!”那小眼的婢女在明玉的屁股上踢了一下,痛得明玉叫一声,这声叫唤引得众婢女一阵哄笑。

香主子走上前,托住她的下巴,“啊呸,明国的贱人,说说看,你大姐有何功劳。啧啧,明国老儿也真是无耻,为了遮掩自己竟然不惜卖女儿!”

香主子的眼里都是淋漓的快感,看样子,她似乎被明国给欺压很久了,所以要在他这个女儿身上找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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