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称我为殿下。那又该唤什么。”

萧秋狂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想错了。夫人你本不是嫔妃。”

那女人道:“我并未说过我是什么嫔妃。”

萧秋狂道:“这里是燕京皇宫。能被称作殿下的。在下只知道一个人。”

“什么人。”

“长公主殿下。”萧秋狂一字一顿道。

他已经走得太近了。简直可以一伸手就拉开那些纱帐。但是他沒有这么做。

萧秋狂并不是不敢拉开那纱帐。而是不需要了。只因他已经看到了她的容颜。

他的整个人都惊呆住了。宛如一道巨大的闪电穿过他的全身。完完整整的将他击得粉碎。丝毫不留下任何的余地。

萧秋狂震惊。并不是因为她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划着那些剑痕。也不是因为她光着的那个脑袋上看不见任何的青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充满了哀伤和忧愁。放佛一汪湖水。只是略略有些狭长。看着添了几分红颜薄命之感。

萧秋狂望着这双眼睛。心中竟生出无限涟漪。他已经看到了这双妖姬般的眼底那抹碧绿色。那抹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春日下的江水的碧绿。

如果说嗓音相同还能是巧合。那么这双眼呢。这双眼该如何解释。

“你”那女人也看到了萧秋狂的眼睛。那也是一双美丽的眼眸。

在这里。燕京城中。金碧辉煌的皇宫内。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眸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对方。望到了对方的眼底。望到了对方的心底。

“恩”萧秋狂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呻吟。

“你”萧秋狂终于回过神來。他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放佛在梦呓。她竟然伸出了自己冰凉的手。越过罗帐。去摸萧秋狂的脸。

萧秋狂丝毫沒有躲避。只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也在梦呓道:“萧秋狂。”

“萧秋狂。这名字取的真好。是谁给你取的。”

那女人的手冰凉。可萧秋狂的脸火热。

“我师傅。”

“你师傅是谁。”

“柴飞飞。”

“柴飞飞。”那女人道:“就是苗域名草堂之主。”

萧秋狂说到他师傅的时候。人开始渐渐清醒过來。道:“是的。”

“柴飞飞。”那女人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道:“他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不知道。”

“那。你爹爹妈妈是谁。”

“我”萧秋狂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真面目后竟然像是见到了最亲的亲人。他忍不住将一切都实话实说了出來。可这涉及到他父亲的名讳。又不禁迟疑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爹爹妈妈是谁。”

“哦。”那女人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啊。”那女人又是轻轻一抖。她忍不住呻吟道:“你可知道自己的生辰”

“我不知道。”萧秋狂忽然轻轻的推开她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啊”那女人被萧秋狂这么一个小举动。忽然心中有一种巨大的落空感。刚看到萧秋狂的眼睛那片刻。是她二十多年來最快乐、最充实的光阴。在那么短短的一刻里。她才不会感到那种痛苦和折磨。

可是。萧秋狂又推开了她。

萧秋狂已经认出來了。这女人竟然就是白氏王族的长公主……白水光。也就是他此行燕京的目的。

他做梦也沒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白水光。更沒想到白水光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一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嗓音和一模一样眼睛的女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萧秋狂不知道。或许这个秘密谁也不会知道。

只因真正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你等等”白水光忽然翻过身子。在自己床头柜子里翻出一张画卷。她手持画卷。却不展开。只是长叹一声。眉宇间露出说不尽的忧伤。低声吟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北城别。回眸三生琥珀色。西城诀。转身一世琉璃白。”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爱”

她终于打开那幅画卷。萧秋狂见她说的相思。好奇心起。想瞧瞧这画中人是怎生模样。探头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來画中肖像竟然似足了他自己。再定神细看。只见画中人身穿青衫。系一条白色腰带。含笑而立。那种潇洒多情的微笑。可不是自己是谁。普天之下除了萧秋狂还会有谁能够笑得出來。

这种风流。这种风情。并不是刻意模仿出來的。而是与生俱來的。那是上天的赐予。

只是萧秋狂很快发现。这幅画。画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像极了他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睛不似萧秋狂一般狭长。眉毛也粗了一些。玉面朱唇之象。倒像是个王侯。比萧秋狂更多一段贵胄气质。

萧秋狂失声道:“这这人是谁。”

白水光幽幽道:“难道你不认识他吗。”

萧秋狂道:“我应该认识他吗。”

白水光朝着他和那画像來回看了几遍。缓缓道:“你的容貌虽然一点也不像他。但这风采却是神似”

“神似。岂止是神似。”萧秋狂知道自己脸上易了容。她看不出來两人的容貌已经是极像。但那段风采实在是无人可比。

萧秋狂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皇宫内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情。不由得惊诧百端。实在无法解释。也想不通。这世上容貌有所相似之人大多。可风度容貌全都这般相似的。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萧秋狂不禁问道:“他是谁。”

“他。”白水光抚摸着那画像。宛如在抚摸着那画中男人的脸。她痴然道:“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我爱了三十年。也恨了二十七年的男人。”

“二十七年。”萧秋狂刚巧也是二十七岁。

白水光并未注意萧秋狂的话语。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女孩子。”她有些羞涩的一笑。这一笑真美。让萧秋狂不自觉的忘记了她脸上的剑痕。“每个女人都有少女时。每个少女也都会幻想过自己的如意郎君。即便是我。也不会例外。”她对萧秋狂解释道:“我少女时。长得并不是现在这般摸样的。”

萧秋狂衷心道:“您即使是现在。也很好看。”

“现在。”白水光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容。那上面的剑痕如血痕。如泪痕。

“现在的我。已经是红颜似水而去了。那时候。我厌倦了这北国无边无际的风雪。我想要去看看江南的风光。看看那些如诗如画的山水。那些白墙黑瓦。于是我就一个人偷偷的去了江南。那一年。我十六岁。”

在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心中。江南是怎么样的。萧秋狂很清楚。她们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正是最需要一个懂得怜惜她的人。去欣赏她们的美。

“我到了江南。才知道。原來那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丽多情一百倍。”白水光痴迷在过去的岁月里。她的眼里。脸上全都散发着奇异的光芒。这些话。这些回忆她平日里都默默的藏在心底。今天碰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她竟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來。是否萧秋狂的身上有着让她不可抗拒的魅力。

“江南的水。柔软而轻灵。江南的风。温暖而清澈。还有江南的人。温文儒雅而又多情。也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丽多情的地方。我遇到了这个男人。”

她的嘴角已经轻轻的泛起了微笑。那对于她來说。应该是美丽的回忆。

那天。是春天。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

初春的阳光薄而均匀。透过那层簿簿的窗纸照进來。照在她光滑得如同缎子般的皮肤上。

水的温度刚好。阳光蒸煮着温水。她觉得舒服极了。已经逛了整整一个上午。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泡个热水澡。然后去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在初春干燥温暖的阳光里睡觉。那种阳光简直比得上情人的手。

她整个人都似已溶化在水里。只是半睁着眼睛。简直就要睡过去了。

她的生命才刚开始。她才十六岁。十六岁的少女简直嫩的可以掐得出水來。

也就在此时。突然一个男人跳了进來。从关闭着的窗子跳进了她的房间。她并沒有叫。反倒是好奇的望着这个男人。

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精致秀白的脸容。不过她看到的是他身上的那些伤口。

他穿着一件血衣。这本是件白衣。是鲜血将它完全的染红了。

她后來给他仔细的数过。当时他身上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三十余处。可偏偏他脸上一点痛楚也沒有。反倒在微笑。笑的比那阳光还灿烂。

她就这样沉醉在他的笑容下。也就这么的任由他闯进了她的浴桶里。藏在了水下。

紧跟着又冲进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满脸横肉头上还长着一颗黑痣。黑痣上一根硬毛。脸上长着一双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模样就像是一条饿狗。一条在荒野上晃了很久沒有吃过荤腥的恶狗。

无论任何人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都不会觉得好受。更何况她还在洗澡。

她有着光滑、晶莹。几乎毫无理疵的**。现在这身体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那双贪婪的眼睛下。

那横脸男也见过不少女人。却从來沒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被人在洗澡时看到。竟连脸色都沒有变。还是舒舒服服地半躺半坐在盆里。用那块丝巾轻轻地洗着自己的手。

“难道你从來沒有看过女人洗澡吗。”

那横脸肉道:“看过。但沒看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我好看吗。”

横脸肉拼命道:“好看。”

“那你看够了吗。”

“看看不够。”

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淡淡道:“这么样的身子。你觉得它值得用一双眼珠子來换吗。”

横脸肉贼笑道:“值得。”

“既然值得。那就拿來吧。”她摊开手掌。如玉般洁白的手掌。

“可我还想要更多。等全部做了。再一起付账如何。”那横脸肉已经忍不住扑了过來。她叹息一声。手一扬。两枚细针飞出。横脸肉那双贪婪的眼睛已分别多了一个血洞。

再下一根针飞出。他的咽喉上已多了一个血洞。

江南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人坏人多了一些。她不得已已经杀死了十九个男人。孤身在外。出手难免有些重了。

现在。她望着自己浴桶里这个昏迷过去的男人。

这是个画里面走出來一般的男人。他不该死。

也是因为她救了他。才有了后面那些甜蜜而美丽的往事。

往事已经随风而去。

人生在世。又有多少往事值得回忆。

“后來呢。”萧秋狂只听到了他们相遇。却沒有了下文。

“之后就是相爱。我们还有了个孩子。不过幸福來得容易。走的也很快。再然后”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了。到了那里。甜蜜的回忆已经沒有了。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疼痛。

“后來他人呢。”

“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沒有去找他。”

“我找了。”白水光忽然抬起头。望着萧秋狂。厉声道:“你可知道我脸上这些疤的來历。”

萧秋狂摇摇头。这些剑疤每一道都残忍至极。难道就是这些剑疤使得他们分手。

白水光道:“我每出去找他一次未果。回來后就往自己脸上划一道剑创”

“啊。”萧秋狂沒想到这女人竟刚烈至此。不止对别人狠辣。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

白水光咯咯笑道:“我一共出去了十三次。找了他十三次。你看看我脸上有几道疤。”

萧秋狂早已经看过了。她脸上一共有十一道疤。“难道是找到第十二次的时候。你遇见了他。”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