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可你偏偏沒这么做。选择了一种最笨的方法。与我决战。结果害得自己身陷囹囫。功败垂成。”

“我”小茵娘满脸狐疑。道:“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白水光将目光从萧秋狂身上转过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小茵娘。道:“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我该怎么做。”小茵娘还是不明白。在她认为。自己被擒。只有死路一条。可看这样子。白水光并不想要取她的性命。这实在太过奇怪。

白水光缓缓道:“为君者。必须要有非常之手段。你若是不能做到。我算是看错了人。”

“为君”小茵娘顿时觉得浑身被一个霹雳击中。整个人不自主的颤抖起來。喃喃道:“你是说。你看中了我。”

白水光道:“你终于明白了。”

“这”萧秋狂也听明白了。但他更加糊涂了。明明已经擒住了叛乱元凶。为何不但不处死。还要看中了她。这究竟是哪门子的道理。

“从今天开始。这一刻开始。北域就交给你了。”白水光浑然不顾众人的惊异欲绝的目光。缓缓宣布道:“我白水光已经死了。你愿意做我也行。愿意自己另立门户也行。不过我劝你还是借我的名声用几年。以备南国之隐患。待到几年之后。北域兵强马壮之后。你要南下也行。要固守也行。都随你。”

“殿下。这这是。”小茵娘痛哭流涕。她也不知哪來的气力竟推开萧秋狂的扶持。一把跌跪在白水光的床头。磕头道:“殿下。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求一死。不敢奢望”

“住口。”白水光厉声道:“从这一刻起。你就是北域之主。多少百姓都看着你呢。岂能随意言死。萧秋狂。你解开她的穴道。让她站起來。”

萧秋狂虽然心中不明白。但还是马上道:“好。”伸手在小茵娘身上一拂。已经解开了她的穴道。

“萧秋狂。”小茵娘突然瞳孔一缩。失声道:“原來你就是萧秋狂。”

萧秋狂道:“我是。”

小茵娘点点头。她即已解开穴道。也缓缓站起來。道:“怪不得刚才那身法快似鬼魅。原來是你。”

白水光挥挥手道:“你们且先退出去。我还有话和萧秋狂说。等说完了。你再进來。从此以后这个宫就是你的了。”

小茵娘面色阴晴不定。还想要再说什么。可白水光根本不想再听。只是挥挥手让她退下。

终于。所有人都退下了。未央宫放佛一下子空荡荡了许多。只剩下萧秋狂和白水光。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要会这么做。”白水光看着她身边的男儿。笑笑道。

萧秋狂道:“不论你怎么做。都有自己的道理。娘。”

“娘”。白水光听到这一声喊。顿时泪水滚滚落下。竟一把紧紧的保住萧秋狂。说不出话來。只是痛哭不止。

一个人寂寞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她的孩子高高大大的來到了她的面前。她怎么能不失声痛哭。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刻。抱着她最亲的人哭一哭。又有何妨。

萧秋狂也忍不住眼眶红了。他也紧紧的抱住她的身躯。

也不知多久。白水光终于不哭了。她喜从悲來。竟又笑了出來。她分开身子捧着萧秋狂的脑袋瞧着。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猜的。那张画太像我了。”萧秋狂往脸上一抹。已经将那石膏面具巧妙的取下。露出他那绝世无双的容颜。

白水光望着这张脸。叹道:“你果然很像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这张脸她已经二十多年沒看到了。如今竟再见面。却是换成了她儿子的模样了。

萧秋狂道:“那个男人应该叫做龙阳。对吗。”

“是。他就叫做龙阳。”白水光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

“是。”萧秋狂知道她要问什么。点头道:“我见过他了。”

“他”白水光的声音开始颤抖。她别过头。终于问出了口。“他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萧秋狂道。

白水光焦急道:“他怎么了。难道已经死了。”

萧秋狂道:“他已经死了。他早就死了。不过一直寄存在阳逆枪上。直到最近。才真正的离去了。”

“原來他早已经死了。难道我找不到他。”这么多年沒有找到他。其实白水光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当终于证实了这个事实之后。她竟显得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萧秋狂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他有沒有对你说起我。”

萧秋狂道:“他只说我母亲叫白英。已经死了。”

“死了。”白水光道:“很好。他还说了什么。”

“沒有了。”萧秋狂记得当初他爹还说过北域白氏王族是死敌。遇见拔剑就杀。这话他不敢说。直到现在。他还沒有完全搞明白他父母之间的感情。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让这一对天下无双的夫妻分隔几十年。终于阴阳不见。

萧秋狂隐隐间有种预感。当年肯定发生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情。导致了他们劳燕纷飞。也因为他们的分手。龙阳才会独自去战拜月祭祀。最后身死道消。萧秋狂也流落江湖多年。

只是这一切她不说。也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娘。”萧秋狂轻声道:“娘。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沉湎在那其中”

白水光叹息了一声。抚摸着萧秋狂的脸。道:“他现在在哪里。葬在哪里。”

萧秋狂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肯定他最后的归处是在青铜魔棺里。”

“青铜魔棺。”白水光幽幽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听他说过这口魔棺。是一块奇石。”

萧秋狂道:“是。”

白水光道:“你带我去看看那个魔棺。”

萧秋狂不敢违拗道:“是。不过”

“不过什么”

萧秋狂迟疑道:“这里怎么办。”

白水光道:“这里我已经交给了他们。从此和我再无关系。”

“娘。我”萧秋狂道:“我不明白。”

白水光低低道:“你问吧。”

萧秋狂道:“这个我本不该问的。但他们既然反你。你又怎么会将北域交给他们呢。”

白水光目光留恋在萧秋狂的脸上。萧秋狂一片坦然。她许久后叹道:“雪儿。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名利的追逐。你问这个问題。看來是为了我。”

萧秋狂想不到她对自己也用心机。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沉声道:“我不过是不明白而已。”

“雪儿。”白水光看出他的不乐意。温柔一笑。道:“娘自小成长在勾心斗角的皇家。不久前你也看到了。连跟随我这么多年的人。也要背叛我。娘也不是信不过你。不过这名利耀眼。娘是担心你”

她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萧秋狂哪里还有闷气。早就抛到云外。喊了一声:“娘。”

白水光每听到他喊一次自己。就觉得说不出的暖心。她叹道:“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听你喊一声娘。娘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这些身外之物。就让他们争去吧。”

“这”萧秋狂道:“让他们争去。”

白水光道:“余歌几乎兵不血刃的收取了苗域。据我所估计。她肯定不日要挥军北上。但那时。我们北域根本无抵抗之力”

萧秋狂道:“怎么会这样。”

白水光道:“我们这一族本是草原游牧。入主中原靠的是马背上的功夫。只可惜当年先祖沒能一鼓作气攻打下整片江山。这些年來。王公大臣们在这花花世界早已经泡软了骨头。一代不如一代。莫要说是南下。便是自保也难了。”

自古以來。能取天下的。不一定会坐天下。白氏王族到了今天。已经再无一个男丁。准确來说。只剩下萧秋狂这么半个男丁。这又是何等凄惨。

“现在的北域已经是个烫手山芋。可笑他们这些人还要來抢。”白水光继续道:“皇图霸业的美梦。我早已醒來了。如今既然他们想要争。就送给他们好了。日后也免得我做个亡国之臣。”

“北域难道真的烂到骨子里了。”萧秋狂沒想到作为北域的真正主人……白水光。他的母亲。竟然彻底的放弃了北域。

“或许在遇见你之前。我还会选择在这未央宫里。等着余歌攻打过來。一把火烧了这个宫殿。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白水光望着她儿子。心满意足道:“有了你。我还不想死。至少我还要去看一眼那口魔棺。”

萧秋狂道:“余歌难道真有这样的实力。能够一举统一中华。”

白水光道:“不论她能与不能。都与我无关了。”

萧秋狂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道枷锁。虽说白水光主动放弃了北域。给他解了个大难題。但余歌究竟肯不肯放巫家姐妹。他实在沒底。

“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走。”

“好。”萧秋狂起身。道:“娘。你要收拾什么东西吗。还是改日再來拿。”

“我们从密室走。什么也不带走。”白水光沉声道:“即刻就走。”

萧秋狂道:“为什么。”

白水光望着门外的晃动的火把。道:“我虽然放过了她。但她绝不会放过我。”

萧秋狂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门外的火光有些亮得耀眼。他不禁一惊。道:“他们难道想放火。”

“这本就是我教她这么做的。”白水光道:“小茵自以为自己了解我。但我又何曾不了解她。我故意放过她。就是要让她放火來烧我。等烧到这里变成一堆焦土。你我也就死了。”

萧秋狂喃喃道:“死了。”

“不错。”白水光狡黠的一笑。道:“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死人往往要比活人能做更多的事情。”

萧秋狂道:“娘。你这是另有所指。”

白水光道:“你深夜來我宫中。究竟为何人而來。难道我就真的猜不到一点吗。”

萧秋狂承认道:“我本是为了那本名册而來。就是欧阳费尽千辛万苦得來的东西。可谁知道”

“世事之变化的确出人意料。”白水光已经趴到萧秋狂的背上。指点着他往里墙走去。说道:“你和你爹不同。他要的是统一他们汉人的江山。你呢。”

萧秋狂一愣。道:“我什么。”

“你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人活着。”白水光揭开墙上一幅萧远山的山水画。里边一堵黄墙。

“我为了什么而活着。”萧秋狂之于这个问題。发现很难回答。他这一生放佛都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牵着走。前方有什么。要去哪里。他根本不知道。

白水光道:“有时候。你并不是看不到。而是缺少一股魄力。”

“什么魄力。”

“就像这堵墙。”白水光冲着那墙道:“你说我们前面还有路吗。”

萧秋狂看不出來路在何方。前方只有一堵墙。

“沒有。应该是我看不见。”

“你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敢破——破而后立。”白水光忽然一声轻喝。右掌如刀。一刀已劈开那堵黄墙。破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这”萧秋狂目瞪口呆的看见。那黑洞里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按钮。

“有谁会想到。我把机关的控钮封死在一堵墙里。”白水光探手进去一按。“吱吱吱”几声轻响。下一刻。萧秋狂脚下地板缓缓推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

白水光伏在自己儿子背上。沉声道:“现在。路已经出现了。你说该怎么走。”

“该怎么走。”萧秋狂已经看清楚。那通道并沒有路。一条沒有路的路。该怎么走。

既然沒有路。那就不要用走的。

萧秋狂双手扶稳白水光。纵身一把跳了下去。然后那地板又缓缓的合上了。放佛一切都沒有发生过。

这下面并沒有刀山火海。也沒有猛兽饿虎。甚至也不算太高。萧秋狂落下后不久就掉到一艘船上。船上甚至还有一个人。那人在萧秋狂脚刚着地就开始拼命的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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