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战报!前线战报!”一身布甲染着血污的斥候骑马朝这泸野城跑来,快到城门口时大声呼喊着,还没等那城门开启进来,人就似无力了般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城墙上站着的正是这镇守泸野城的骠骑大将军黄振沙,他见状连忙叫人开门将那斥候带了进来,自己则立马跑了下去。黄振沙刚跑下城墙,就看到那个被两士兵搀扶着才能半站起来的斥候探子,此时那人右边大腿还插着一支射透的箭。

那斥候吃力的想睁开那被血污结痂朦胧的眼,当听到搀扶的那两人喊了一声黄将军后,他竟然笑了起来,微弱的说道:“我就说我能行嘛,那瓜娃子可就又输给我一个窝头了。”他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腰边悬挂的一个竹筒。

黄振沙身边的副将闻意,低身向前将那斥候的竹筒取了下来,打开后将里面的一封书信递到了黄振沙手里。黄振沙打开看看书信上的内容,一把又将书信揉成一团捏在手里,说道:“你是那楼知醒的兵?那姓楼的书生,文绉绉的我一直就不喜欢他,今日你可是让我看到了他半点的好,你多大了?叫什么。”

那斥候可能早就听闻了眼前这位将军性格和说话的调调,于是不做过多言语,只说道:“我们那组人都叫我窝头,今年十七了,咳咳!”刚说完,这叫窝头的斥候就又咳出两口血来。黄振沙见状也不再多问什么,示意身边副将刘鸣,把那窝头带下去诊治,自己则转身去往那作战议事厅走去。

“刘将军,这本来自己军营的就忙不过,怎么还送个别人家的来呀?而且还伤的这么严重,就是能救起来怕也是废了。”一军医大夫模样的人跟刘鸣抱怨着,一边看着刚被抬进来还昏迷着的窝头。刘鸣也不以为意,一把搭着那大夫的肩头,凑到他耳边说道:“嫌麻烦,你不医便就是了,等他自己不行了就丢一边处理了,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问我?”刘鸣说完,就直接走了,倒是那大夫愣了一下,然后面露喜色。

泸野城的议事厅里,黄振沙看着人都到齐了,淡然说道:“前面那个姓楼的马上就要扛不住了,他信里说的是,他要的粮草和兵,朝廷一样都没有拨给,他也硬是在那鸟拉屎都能砸掉城墙一块灰的地方,搞了大半个月。马上,黄阳兵马就要到我们泸野了,而这也是他为了让我们做好准备的信号。”黄振沙说着,一把将刚刚被他捏成团的书信拍在桌上,继续说道:“没什么要说的,就都下去了吧,整理好自己的部下,分发好武器盔甲,修固城防,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大干一场吧。”

“末将领命!”大厅里众将士在黄振沙说完后都领命退下了去,唯独还剩一个背负着长弓的年轻人留在了里面。看着用手撑着头思虑的黄振沙,那背负长弓的年青人低声问道:“父亲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黄阳大军将至,提前就能做好准备工作,为何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的。”

黄振沙被他的问话打断了思绪,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小儿子黄无目,轻声说道:“我儿今年也是十七了吧?”黄无目听的一愣,点头应是。黄振沙却又变了语气,说道:“你知道吗,楼知醒那文人做将,我虽然一直嘴上说着不喜欢,总觉得他没半点本事,只会舞文弄墨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又是真心服的,他能死守澎城而不退,一人一文骂苍天,这是何等魄力?哈哈,这文人就是心眼多,也是想讥讽我们死守这襄凉京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可他还是也小瞧了我黄振沙,即使没有他这番激将法,即使知道最终也只会是徒劳的无用之举,不过我黄振沙也想骂一骂这狗日的襄凉朝堂,骂一骂这瞎眼老天,骂一骂那黄阳六十万铁骑!所以,我儿可敢与为父并肩一战!?”

黄无目听完,立马跪地领命,应道:“敢!”

泸野在五日后,终于还是被那黄阳六十万铁骑兵临城下,只有不到五万兵马的泸野城,一时人心惶惶。虽然前几次的对阵和攻城手段都被提前有所准备的防御下来,可这偌大的实力悬殊还是让城里百姓和部分士兵萌生了逃跑或者投降的心思。

黄阳军队不知怎的,竟也不拼死硬攻,只是就地安营扎寨起来,似乎在耗着将死猎物的最后一点气力。终于,就这样僵持了二十天后,民怨和部分士兵的情绪鼎沸,黄振沙深知如果就此局面,没有一分希望和动静带给他们,压抑的那些百姓和士兵都是扛不住的。而这时,黄阳军也传来话道,如果再不开城投降,三日后破城之日便就是那屠城之时。

“父亲大人,无目有把握潜入那三军中去,取黄阳主将的项上人头,今日无月,待夜深,我一人佩刀带着弓箭偷偷从北门下去。如果得手,自然可以推迟黄阳军的攻城计划,这样我们就有可以更多的时间,也能稍许安抚城中百姓和将士的情绪。”黄无目跟黄振沙请求着,一边的将领虽然都在互相交流,但也没人阻拦黄无目的这个提议,毕竟就目前情况来看,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时,旁边的刘鸣见状,思绪了一会上前两步说道:“虽说让公子以身犯险实不应该,不过都知道小黄将军的一手弓箭出神入化,想这泸野城里也没有第二个人厉害于小黄将军的了。不如这样,我再派一个身手敏捷的副官陪着小将军一起去行此事,万一有什么状况还能有个照应,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本还在有所思虑的黄振沙听见刘鸣这么一说,然后又看到众人符合的点头,便就应了下来。待众人商议完其他的事离去后,黄振沙留下了黄无目说道:“你可知我并不是担忧你行此事的风险后果,而是怕如果黄阳主将真被你杀了,他们便更加快了怒火攻城的可能。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战场无情,别人家的儿子能赴死,我儿,也必须可以!既然这个决定是你自己做的,也是目前看起来最有可能和有效的办法,那今夜你便就去吧。”黄无目听了黄振沙的话,只是双手作揖不做回答,躬身退了下去。

入了夜,黄无目带着刘鸣给他安排的一个刀兵,一起从那泸野北门悄悄而下,潜入了那黄阳军内。本就一直安营后没什么动作的黄阳兵将,晚上的守备竟也稀疏平常,不时黄无目二人就偷摸到了那军中将领的帐篷集中营边。这时,只见其中一个最大的黄布帐篷里面还有三人身影在那交谈,黄无目听出了他们的交谈内容,似在汇报军务什么的。于是黄无目便转过头,对跟着他的那人说道:“里面那三个人影里,其中坐在最前面的应该就是那黄阳主将,等会我一箭射杀他后,你就将那边的草垛点燃,我们便趁乱撤走。”

那人闻言应了一声,将火折子取了出来。黄无目也不多言,转身搭箭,长弓拉满,随着一声似破开了风的轻吟声,一支箭就飞透了那黄布帐篷,可也就是一瞬间,四周火把亮起,黄阳刀斧士兵便立马围着了他们两。黄无目刚脱口而出道:“有埋伏,中计。”只见他那身边跟着来的刀兵就是一挥手,就将一把黑灰撒向了黄无目的眼睛。

黄无目哪能想到身边人便就是那个最大的埋伏,随手的一挡已晚,只是起势飞身一脚将那人踢飞了去,而眼睛随着也传来了刺痛,睁不开看不见,还留下两行血泪来。

而此时,从包围着的士兵里面,慢慢走出一个身着将服的男子,他边走边道:“好一个目中无人的黄无目,在这黄阳三军之中就想取我性命,要不是事前收到消息怎么对付你,就你这身手还真是麻烦。”

黄无目现在这般情况,什么也都明白了些,淡然道:“刘鸣是你的人?所以你才能知道我眼耳过人,让这些埋伏的士兵纹丝不动,甚至还屏住呼吸。至于这安插在我身边的人,用药粉毁我双眼比偷袭我命,来得更有把握些是吧。哼,真是好手段。”

那将领也不做辩驳,继续轻声笑道:“说是轻巧,这些气力长的兵将可让我一通好找呢。哟,泸野城头点起火把了,看来那边刘鸣也得手了,行吧,这就送你们父子团聚去。”

黄无目闻言,身子一颤,喊道:“你什么意思?什么火把,刘鸣那小人把我父亲怎样了?”那将领听着也不回答他,摆手示意,一众士兵便围杀了上来。

过了好几年后,已身居黄阳新朝的泸州都尉刘鸣一家,被人一夜之间残忍灭门,连刚满月的小孩都没有放过,甚至那刘鸣,还被一箭定在了那泸野城头。

“小妹,这瞎子三弟他那么狠的吗?”陈阿政看着那城墙上钉挂着的刘鸣尸体,轻声问着身边的柳竹青。“我再说一遍!三哥不是瞎子,他只是看不得强光罢了,才会用黑丝带绑罩着双眼。再说了,人家听声辩位,闻吸定身的本事比你厉害多了,别以为你年纪大,大哥让你排行第二就得瑟,小心我下毒毒死你!”柳竹青跳着脚说着,陈阿政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用手中的书摁按着她的头,看着前面那个正朝他们走过来的男子,说道。

“回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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