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稍早之前在沈宅,沈君全跟我说,离婚是对大家都好的事,可现在沈轶南跟我说,有必要正视婚姻。

“你舅也是为你好。“早些让我腾出位置,皆大欢喜。

沈轶南挑眉,“他为我好,也不能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但更可恶的是你,文樱。“

怎么?现在要说开来了?

“我怎么可恶了?沈君全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点子上。或者应该这样说,沈轶南,难道你是真的想跟我过?“

我是不信的。先不说他突然离开了江城那么久,都去做了什么,光说我和他这相处模式,就足够奇怪的。真正的夫妻,不是这么做的。

而我和他,从来都不在对等的位置上。

沈轶南捏住我的下巴,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觉得,随便什么女人我都吃?”

他用的是吃这字眼,就特别粗俗了。

而且我总觉得,这很不沈轶南。

他的手按在我的头上,“我没那时间,跟你玩什么爱情游戏。直接逃过那些不切实际的阶段,譬如追求,对你和我而言更合适。“

还真的想跟我过?

我狐疑地盯着他,心里有一丢丢乱,也有一点窃喜。我跟自己说,文樱,你真是没救了,陆怀年那个坑你都没解决,怎么现在又跳到了另一个坑里?而且这个坑,你如果完蛋就真的完蛋了。

我张了张嘴,说了句:“你脑子抽了吗?你那些妖魔鬼怪的朋友们,天天来寻我麻烦。结果你跟我说,你要跟我做对真夫妻?”

他勾了唇,目光也染上了促狭,“那些玩意儿,你不用在意。“

“呵,不在意,那你倒是帮我收拾他们啊。”我又不是傻的,听他说几句好话就能昏头,除非他让我看到诚意。

沈轶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当着我的面,划开屏幕,点开微信,选了一个群,按着手机就要发语音。

我拦住了,没让他发,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翻了这个群,陈严,罗彬,谢宁都在上面,还有谢导,另外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

可见这是他的核心群了。

我特意艾特这几人,想到谢导都给我赔礼道歉,我就没艾特他。

陈严第一个问:“??”

我想给他发个去死的表情,结果翻遍了,沈轶南这微信是没有表情包的,特无语。

“狗带。”我回复了两个字。

后面再也没人敢问什么,微信群静悄悄的。

我又点开了陈严,罗彬和谢宁的头像,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用自己的照片,我全给保存了下来。

然后我给他们每一张都添加了笑料,在陈严的头上画了米共田,顺便在眼那里画两圈,罗彬的脸上画了两朵花,还有辫子,跟如花差不多。

至于谢宁,我特别不客气地给她的脸上写字:傻X。外加一句话,傻X你爸喊你回家吃饭了。

当我把这些照片又发回群里,这下沸腾了。

罗彬问:“沈,那女人是不是在你旁边?“

我回:“乖孙子,那是你奶奶。“

陈严气不过,发了一串诅咒的:“文樱去死文樱去死文樱去死。”

我回:“孙子,陈严那俩字写得不错,去死啥意思?”

就连谢宁都加入了战斗:“文樱,你得意个什么劲儿,粗俗没教养的女人。”

我回:“所以你这粗俗没教养就是跟你姑奶奶学的。还不下跪!“

其他人纷纷问怎么回事,我点开群,把那几个碍眼的全都拉出群。

沈轶南一直在我旁边围观,哭笑不得,“消气了?”

还行吧。不过我这么拿他手机搞风搞雨,他不生气?奇了怪了。

我肚子饿得不行,去沈君全那边,我什么都没吃上,就吃了一肚子气。我去厨房煮面,沈轶南说他也要。

我绝口不提他消失那一个多月的事,心想,他不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争拗,这事我就跟他算。

再说,他一回来就去沈宅,要是真的要跟我离婚,也不会把离婚协议给撕了。多半是把外头的事处理好了,才敢跟我说这些话的。

两个人吃完面,我刷了会儿今天的战绩,乔氏上新实在是没讨着好,我也就放心了。

洗漱过后,沈轶南早就将他行李整理完了,我的衣柜里多了许多他的衣服。我瞄了眼那些衣服,都是衬衫,可见他去的地方不远。

他找了半天没找着放领带的小盒子,颇玩味地看我。

我一把将那些领带胡乱往里塞。

“看不惯我的领带?那你给我买。”他吊儿郎当地说。

我朝他伸手,丝毫没有不自在,“那你工资上交。”

他拿起放梳妆台的皮夹,抽出一张卡来,放我手上。

“哟,不是黑卡嘛?电视不都是那样演的。”

他叩我的脑袋,“想要黑卡,看你表现。”

他去洗漱了,我躺到床上,随手拿了本商业杂志翻起来。视线不经意看到衣柜,我拉开,把那些领带都丢进一个空置的储物箱里,还有他的衬衫西裤,我也给丢进去。

需要承认的是,沈轶南的眼光不错,这些领带和衬衫搭配得很不错,而且全是高定,价格不菲。

可万一不是他自己买的呢?而且,他就是穿着这些见那个神秘女人的吧?

我也就行使了一回当人老婆的权利,把这些全收起来了,想着明天挂到二手网站出掉。

沈轶南洗完出来,见我把一储物箱搬出去,倒也不说什么。

我从书房回来,他挤眉弄眼说:“沈太太难道发现我衬衫上有口红印了?”

“口红印?现在的口红都是不掉色的,应该没有那种廉价品了。”我一语双关。

他显然听明白了,脸上笑意更浓,“你扔了我的衣服,就得给我买回来。”

“行啊,明天就给你买。”买二十块三件的上衣,五十块两条的裤子,保证给他办妥。

我又躺下,他掀被就要上来,我踹他一脚,被他捏住了,还匪里匪气地揩了揩才放开。

呵,假正经。

我关了床头灯,他钻进丝被里,刚洗完澡,皮肤还是冰冰凉凉的,一贴过来滑溜溜的。

“滚。“

他抱得更紧了,闷得我气都喘不匀。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在我耳边掠过:“你不是气那几个,我给你消气。”

后面,只剩下些交缠的呼吸,谁也没再说话。

翌日醒来,已经九点多,我跳起来,急着洗漱换衣。床上那位,睡得还香呢。昨天在沈宅,我都没留意到,他眼底下有乌青,难道在外面都没好好睡?

我对自己喊了句“stop”,真是的,女人就爱胡思乱想。可这些都要不得,那些小心思啊,一定要及时解决,要是一点点积起来,到了一定程度,可就成大事了。

从前,我跟陆怀年那些关于婚姻的美好的设想,都没来得及实现。命运就又让我,和沈轶南纠缠在了一起,并且,在结了婚的前提下。

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命,真的可以完成普通人的梦想,譬如结婚,生子,有一个家。

我又望了眼床上沈轶南的睡颜,难以想象的是,像我这种会考虑很多的人,这一瞬间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去好好经营一段婚姻。

是不是年纪大了,都有这种渴望成家的欲望?我搞不清。

我去书房,把那储物箱抱出家门,下楼后放进车尾箱,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弄吧。

回到品源,叶轩跟我汇报了昨天的大捷,现在大家都很期待品源的花生酱上市。

到下午,乔可韵给我来电话,“文樱,他是不是回来了?”

“他回不回来,好像跟你没关系?”我倒觉得,我越来越有正室的风范。但说到底,乔可韵跟沈轶南真不是那种关系,充其量只是她一头热,那我也没必要客气的。

乔可韵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现在很得意是吗,连他的朋友都敢得罪了。“

她这消息挺灵通啊,肯定不是那三个丢脸的跟她说的,那么,沈轶南那群里还有她认识的人吗?

“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说这些话?我以为你会跟我谈花生酱上市的事。“难道这还引不起她的重视吗?还是说,只要有沈轶南就够了,其他的事对她来说,都是小事?

乔可韵气得不行,“文樱,你就笑吧,我看你笑不了多久了。还真当自己是棵葱,谁不知道你是个笑话?”

这话听着就让人不爽。可我要真被刺激到,乔可韵不就得逞了?

“谁把自己当棵葱还不够明显吗?乔小姐,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这么喊你,要不是看他的面子上,我就是叫你狐狸精都可以。可是啊,我才不笨,狐狸精也不是你当得起的,所以你才会这么跳脚。”我撂了电话,料想这番话就是乔可韵的死穴了。

不过她说我笑不了多久,让我不得不警惕起来。

乔氏的花生酱也就那样了,再有不久品源就上市了,她要敢在背后搞点什么手段,我绝对饶不了她,管她是谁。

下班,我让老宋送我去凌沈,让他不用来接。

也不是第一次来凌沈了,但我还是觉得陌生,心想以后要不要多点来,毕竟,沈轶南说的那些话,他要是来真的,也是不惧我来的。

我给许泽打电话,许泽交代了下面,于是我堂而皇之地搭电梯上去找沈轶南。

彼时他还在开会,我是进他办公室等的,本来也没什么,偏偏这时候他桌面的电话响,我是不好接的,我又不是凌沈的人。

可那电话不依不饶地响了好久,我走过去,一串号码显示是国外来电,我接起来就顺口“Hello?“

那边的声音柔得跟春风拂面:“你好秘书,他不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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