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楚然感觉好了许多。

这也是因为她的灵识过于强大,经脉在那次的暴动中,承载过庞大的天地灵气的冲击,所以强行进阶才没留下更严重的后遗症。

换做是其他人,必会经脉受损,至少也要养十天半个月。

“过几日我要出一趟远门。”用早膳时,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水银,“少则半个月,多则数月才能回来。”

“小姐要去哪儿?”水银急忙问道。

她没说,只是道:“我去的地方很危险,不能带上你。你就留在府中,我会在院子里设下阵法,这样即便我离开,将军府的人也休想伤害你。”

水银很想和她同去,但她心里也知道,只有灵者修为的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会拖小姐的后腿。

闷闷不乐地点头:“奴婢听您的,可是小姐,再过不久就是皇城试炼了,您这时候离开,不就参加不了试炼了吗?”

“试炼?”楚然愣了愣,这才恍惚地记起来,有这么回事。

那是三国为了拜入六宗,准备的选拔赛。

只有前十二名才有资格成为六宗的弟子,而晋国的试炼就是为了选出参加三国选拔的人选。

按照惯例,每年参加试炼的年纪都要在二十岁以下,实力不得低于灵侍,且都要出身名门。

通过试炼决出前十名,代表晋国参赛。

每人一生只有一次参赛的机会。

她摇摇头:“我没兴趣。”

比起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她更愿意去九幽山脉,找灵火,找灵草,提升实力。

知会过水银,楚然便开始着手安排她的去处,同时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

时间一晃已过去了四日。

这四天来,楚星河灵根二度被废,此生已不可能修复的消息,在皇城不胫而走。

同时传开的还有秦夭为楚星河成功重塑灵根,又与二品炼丹师交恶,并将其秒杀一事。

霎时间,秦夭之名传遍整个皇城,无人不知。

不少势力求丹问药,这几日,荣威兵行那边的传讯,就没停下来过。

楚然忙着准备东西,暂时没做回应,但仅仅是传口信得来的银子,就已经高达万两,且还在日益攀升。

她用这些钱,加上一张地品中阶的丹方,从黑市换来许多灵草和灵石,还有一件黄级灵器。

再将草药淬炼成丹,以备不时之需。

“阵法灵石我已经放到院子里的树下面,我离开时,会将阵法启动,到时整个摘月阁都会在防御法阵内。除非有灵尊的实力,否则,谁都别想打破它。”

楚然轻声对水银说道。

话音刚落,院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一个下人跑进院子,“府外有人找您,他自称是您乳娘的儿子。”

楚然微微一愣。

乳娘?

她脑海中蓦地闪过一段记忆。

原主小时候的确有一位乳娘,从她出生一直照顾到她三岁记事。

那人叫李秀娘,曾经是原主娘亲身边伺候的婢女,在原主模糊的印象中,她似乎有些呆,有些傻,但对原主却是极好。

她会偷偷拿馒头、稀米粥给原主吃,会在原主被府里的人虐待后,抱着她哭。

原主三岁的某一天,她去厨房偷食物的时候,被郑妗华的人抓到,打了一顿板子后,扔出了将军府,之后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你说李秀娘的儿子来了?”楚然问道,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下人一直低着头,不看她:“……是的,那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哦~”

上扬的尾音,让下人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紧:“大小姐要去见他吗?”

楚然笑了笑:“见,为什么不见?”

她没让水银跟着,独自出了院子。

经过下人身旁时,笑着说了句:“多谢你专程来告诉我此事。”

这几日将军府为了楚星河的事,忙得团团转,还要应付如付绾绾这般,登门探视的客人,根本没人理会她。

而且因为她和楚天他们恶劣的关系,下人们对她更是避而远之。

可他却这么好心来给自己传话,还真没办法叫人不多想。

楚然眸光深了几许,落在下人身上,却让他浑身一抖。

头垂得更低了。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楚然不置可否,越过他走去前院,一眼便看见了府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的少年。

他约莫十三四岁,修为只有最低的灵者一品,肌肤黝黑,身上穿着一件缝了补丁,洗得泛白的衣袍。

见到楚然出来,他脸上先是浮现出陌生,然后才试探着问:“您是大小姐?”

楚然颔首,“你是李秀娘的儿子?”

“是!这是我娘的绢帕,不知道大小姐还认不认得?”少年拿出一块已经脱了线,破旧不堪的绢帕,递给她看。

上面隐约还能看见李秀娘三个字。

楚然扫了眼,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少年的目光有些闪烁。

“我……我娘她生了一场重病,郎中们都说没得治了,我不知道娘她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这几天她嘴里一直叫着大小姐……我小时候曾听娘说过将军府,我想她说的可能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所以我就进城来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您。”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小姐,您去见见我娘吧,求求您了!”

他不停地磕头,力道用得很大,没几下,额头便磕出了血。

那急切到近乎哀求的样子,仿佛是要她去救命一般。

楚然眸光微动,挥手击出一道灵力,托住他的脑袋。

“别磕了。”

她走下台阶。

“带路吧,我跟你去。”

少年的背脊弯得更狠了。

他颤抖地站起来,声音染上了哭腔:“谢谢您,谢谢您。”

楚然跟着他向皇城外走去。

一路上,他的头始终垂着,一次也没有看她。

出了城沿着官道相反的方向,去往南边的山林,越走,人烟越少。

天色渐渐暗淡,星月被层层乌云阻挡,山林静静矗立在黑暗中,风声如泣,时而有几声鸦鸣从林间传出,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少年在山路前停下,身体抖如筛糠。

“大小姐对不起!”

抛下这句话,他猛地向山上跑去。

与此同时,数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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