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灵城。

沈安在一身白衣,负手漫步在街头。

看着车水马龙的闹市,听着耳边传来小贩的吆喝和偶然绕着自己玩闹戏耍的孩童欢笑,他竟也升起几分大隐于市的错觉。

他不免摇头苦笑。

想什么呢,一个区区锻体境,正常来说本就该属于普通人,又谈什么隐世。

沈安在站在街口,辨别了一下方向后朝着另一条巷子走去。

当走入这条街道,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便是远远传来,不绝于耳。

街道两旁都是各家铁匠铺。

一名名光膀子的汉子站在铺子口,挥着铁锤敲打铁胚,满身是汗。

不过这种炼器师的手段,大多只是一品常用,只能炼制凡兵或是黄阶灵器。

真正高品阶的炼器师,炼器复杂程度不亚于炼丹,也不是随便敲敲打打将形状锻造出来就能了事的。

“铁堂……”

最终,沈安在在一间远比其他铺子要气势恢宏多的楼阁面前立定。

此楼看上去虽是木制,但色泽如铁,坚硬非凡。

估计就算是地灵境来轰上两下,也无法撼动这楼阁分毫。

“不愧是从北道域传过来的连锁店,看起来都不一样。”

沈安在啧啧赞叹,迈步进入其内。

“客官您好,是炼器呢还是买材料?”

才刚进入,就有一名身材魁梧,但面容看起来比较机灵的青年迎上前。

“炼一件玄阶上品灵器多少钱?”

青年眼底略喜,看来这是个大客户啊!

“不贵,也就这个数。”青年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万金?”

沈安在一愣,这么便宜?

那倒是可以选择让别人来炼也没关系。

“是五十万金。”

青年开口,沈安在顿时沉默。

那还是算了吧。

自己当初买那柄玄阶下品黑剑,才花了九千金而已。

如今买一柄玄阶上品的,竟然要五十万金。

那还不如自己炼。

“这个价格不贵了,毕竟咱们家都是有名的炼器师亲自操刀,而且还是按要求定制,还包材料费、人工费……”

青年眼看对方摇头,急忙开口解释,生怕到嘴的鸭子跑了。

“借一借你们这的炼器堂要多少金?”

前者一愣,狐疑道:“客官要自己炼?”

“嗯。”

“炼器堂也分三种,一种是普通的灵火,一种是妖骨烧制的骨火,另外一种是地火之阵,价格也不一样。”

“就普通的灵火,租半个月的时间,多少钱?”

沈安在开口。

听到这,青年微微叹气,但还是开口:“一万五千金。”

一万五千金,也就是一天一千金。

沈安在点头,直接拿出一个钱袋交给对方。

虽然也挺贵的,但比起找人炼制还是要便宜的多。

至于那什么骨火、地火,难道还能比得上自己的涅槃神火不成?

“行,客官来这边挑堂口。”

青年收下钱袋,带着沈安在往铁堂里面走去。

很快,来到一面墙壁前,上面有着整个铁堂炼器堂的分布图。

“这一块区域是灵火区域,客官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位置?”

沈安在目光扫过这些堂口,略做思索。

既然此间有地火之阵,那自然是越靠近中心越好,哪怕是灵火,也能在地火的影响下有所提升。

不过自己的涅槃神火倒是没有这个需求,他倒是想找一个比较偏的地方,免得走出去全是光膀子的大汉。

“就这吧。”

沈安在选择了铁堂边缘的位置,那里距离外面的街道只有一墙之隔。

“客官不再挑一下?”青年有些错愕。

“这里比较偏远,隔音大阵的效果可能不怎么理想。”

“不挑了,就这,带我过去吧。”

青年点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他往最偏僻的那个炼器堂走去。.BIQUGE.biz

“客官,里面有些废弃的铁胚,要是需要的话您可以用来先热热手。”

说完,青年便带上大门离开。

此间只剩下了沈安在一个人,看着淬火台和烧的通红的炉口,他随意抄起一柄废剑胚,用涅槃神火烧红之后放在了锻造台上。

“嚯,这么沉?”

沈安在握着旁边的铁锤,脸憋红了都没提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催动四周的清风帮助。

有清风相助,第二次他倒是轻而易举的将锤子提起来,深吸一口气后,盯着台上的剑胚就猛砸下去。

当!

火星四溅,剑胚颤抖间中间凹陷一点。

普通的锻器,就是简单的塑性开锋,但若想锻造出有品阶的灵器,除了材料有要求之外,还需要不断吹断,以及各种锻造期间的温养。

丹药可能一个时辰最多不过一两天就能炼制出来,但灵器不同。

有的灵器甚至需要好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来打磨锤炼,最终才能在天地间绽放出独属于它的锋芒。

这也是为什么品阶越高,找人练炼器的价格越贵的原因,因为那样的话远不如去市面上买一柄已经锻造好的灵器,会便宜很多。

当、当、当!

沈安在将白衣褪下,再一次抡起大锤,清风挥舞间一下又一下捶落。

作为三品炼器师,他自然不是跟普通铁匠一样的砸法。

而是紧盯着这剑胚上的杂质沉淀处,每一锤落下需要掌控好力道。

多了,可能会砸断,少了,杂质驱除的不够彻底,还可能会影响剑胚本身的材质,使得其锻造成功后也易损。

空旷的炼器堂内,只有沈安在一次又一次挥动大锤的声音。

叮叮当当的,沉闷无比。

整个炼器堂都灼热无比,空气略有扭曲。

外面围墙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张小手忽然搭上墙,随后是一个小小脑袋露出。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孩童,他趴在围墙上,侧耳听着里面传来的一下一下轻重不一的打铁声。

每听一下,他就用食指在墙上敲一下,似乎是在模仿着里面打铁人每一次落锤的轻重缓急。

这般动作很是熟练,仿佛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子来偷听别人打铁炼器。

至于为什么是侧耳听,而不是看。

因为这个孩童睁开的那双眼空洞灰白,死寂无比。

他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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