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川钻进被子,捞她入怀,手刚碰到她皮肤,冰凉掉渣,他忍不住眦声骂了她一句。

转手拿了空调遥控器,如今已过了夏至,盖着鸭绒被,还得开暖风的人,大约真的是有病。

他喝了酒,全身筋骨舒坦,再摸到凉凉的她,暗想,这死女人到了夏天还有个好处,解热。

电话阵阵嗡鸣,他翻了个身,拿在手上瞧一眼,犹疑半响,还是按了接听。

“季临川,你再拿时差当借口不接我电话,我马上就回国,到时你天天来跪着!”

他蹙着眉将电话拿开半米远,等那头消停了,方说,“随便你。”

手机一撂,他刚因酒劲上头酝酿的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再沿着被边,摸到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揉捏,起初冰凉的手渐渐有了暖意。

许是他手心出了汗,握久了她不舒服,迷迷糊糊挣脱几次,未果,跟着就睁开眼,眼眸一低,见他扣着,她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季临川揽紧一弱细腰,咬她的耳垂,“醒了?”

她无心理他,脸颊微热,再摸摸额头,也冒着细汗,察觉到房内气息有些不对劲,她抬眼见空调上的制暖模式,气得爬起来按掉了开关,走去拉开阳台的门。

外面的风急急扑在脸上,刚出了汗,被凉风一激,抖得她一个哆嗦。

“回来。”他招手。

她开始不搭理,后来站了一会儿,着实困得不行,拉上窗帘,任由阳台门开着,风鼓动着布面,像海风推着海面。

绕到另一边,离他远一点的位置,掀开被子躺下睡。

季临川从被窝里长腿一伸,又攀附上她,一下一下撩拨她。

欧阳妤攸被惹烦了,抓住脸侧的枕头,抄起来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抡。

“反了你。”他夺下枕头,向后一扔,扑过来按住她,“欠钱的,你还成大爷了。”

“你有完没完……”眼看天都快亮了,她斜过脸去,“我困了。”

他露出阴险的嘴脸,笑她,“你才还了十万,不再多努把劲?”

她瞪他,轻声说,“我认栽了行不行。”

“别啊,你不想要魏沉的喜帖了?”

……行,你赢了。

到了魏沉婚礼那日,欧阳妤攸翻箱倒柜,怎么也找不到一条适合参加婚宴的裙子,这才想起他平日一堆一堆买回来的那些衣服,以前看着碍眼,她随处塞,现在需要,倒忘了都给塞到哪儿去了?

她沿着更衣室的敞开式柜子,来回走,见他的衣柜里又是满满当当,上次剪坏那么多,他倒真是够行的,这么快又给自己添置了一批。

她用指甲捏着,随即拉出一件西装,只见那衣服双肩处是大片刺绣花纹,虽是暗色系,但纽扣的图案质感精致,袖口依然有金线刺绣的字母,是萨维尔街给顾客特有的个人标志。

她瞟了一眼,脑海里不由地想象出他穿这件衣服的模样,随即摇摇脑袋,评价道:骚里骚气。

她在末尾的柜子里找到许多没穿过的衣服,但每一件都跟季临川的风格很像,完全不是按她喜好来的,无奈她只好瘸子里面挑将军,选了一件最稀疏平常的驼色连衣裙,裙身是镂空与白纱相间的刺绣花样,穿一双裸色高跟鞋,化了点清淡的妆,整个人比平时精神了许多。

她下楼,却不见季临川的踪影,许久不开的手机,更是破天荒第一次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她问他在哪儿?

那边传来噪杂的车鸣声,他说,“季太太陪.睡一次那么贵,我不得抓紧时间去上班挣钱,以后怎么睡得起你。”

欧阳妤攸听到他冷嘲热讽的调侃,面不改色,咬着牙说,“今天魏沉结婚,你既然要忙,那我就一个人去。”

说罢她就挂上了电话,想到要给魏沉的红包还没有准备,当初她结婚,她姑姑把奶奶那里传下来的项链给了她,当时她爸爸心情大好,当场承诺等以后魏沉结婚,他要送一份更大的礼,可现在……

她脸色惆怅,总是要替爸爸完成他许下的话才好,欧阳妤攸转身取出包里的银行卡,除了季临川的那张副卡,她还有一张自己的,里面的钱不多,却都是她私下接单赚来的,重拾起笔画画的这段时间,他时常发脾气,毁了她不少商稿,害得她因此赔了不少违约金,现在里面的余额应该也所剩不多了。

她拿在手里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一个人来,她走进工作间,找了好一会儿,才从一个旧盒子里找到零零散散的名片。

段溢峰接到欧阳妤攸电话的时候,惊喜不已,当年他在腾远公司的美国分部任职,借着工作的机会经常去她家里找欧阳先生,一来二去就跟欧阳小姐熟了,可惜自打她嫁给梵森的季总,性格变了许多。

段溢峰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欧阳先生的葬礼上,当时天气阴沉,还下着大雨,她哀痛绝望的哭声至今还在耳边,段溢峰毫不否认,他当时真是心疼她,若不是顾及她已是旁人的妻子,他必会留在她身旁好好照顾她。

欧阳妤攸在电话里叫他,“段先生。”

段溢峰笑着说,“你怎么这么见外啊,以前你爸爸……他还在的时候,你叫我溢峰哥,这才两年多不见,你连声哥都不愿叫了?”

欧阳妤攸垂下头,淡淡笑了,“我是有事请你帮忙,你若是帮了,将来我还是要还你这个人情的,称呼太亲近,怕你觉得我是因为有事才想到你,所以,还是客气点好。”

“你能想到我,我高兴得很,以后也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事你说。”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她垂头,艰难地张嘴,忐忑地说,“其实,我最近手头紧,想跟你借点钱。你放心,很快我一定会把钱还上。”

段溢峰愣了片刻,他没想到,欧阳妤攸所说的帮忙,竟是借钱。

记忆里那个养尊处优的欧阳小姐,什么时候为钱发过愁啊,谁不知道,欧阳腾远就这一个女儿,疼她真是疼到骨子里,叫他把心挖出来给她当球玩,他也是舍得的,他要是知道自己女儿现在如此拮据,都要张口向人借钱了,恐怕也是死不瞑目了吧。

见他没了声音,她慌忙说道,“没关系,你要是手里不宽裕,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你不要为难。”

“不,不是,我是在想,你借钱应该不是小数目,我是担心帮不了你,你说要多少?我尽量都给你。”

她低声说道,“六万。”

六万?段溢峰这下更懵了,欧阳妤攸以前的零花钱恐怕也不止这个数,可她也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段溢峰暗自想道,最近也没听说梵森集团破产了啊,这季总对自己的太太竟如此刻薄小气?

“你把账号发来,我这就转给你。”段溢峰犹豫了片刻,一番关怀的话到了嘴边,又不好说出口,只半开玩笑说,“你拿去花,不用惦记着还,你知道溢峰哥我是孤家寡人一个,钱放在哪儿都一样。”

欧阳妤攸心底感激,却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说了句,“我会尽快还给你。”便匆匆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没多久,一条短信发过来,段溢峰说,“你以后碰到难事,记得来找我,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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