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
整个白骨教堂此刻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角斗场,但在充满杀戮和血腥的角斗场中,巨大的黑色十字架和老人始终都没有变换位置,一直伫立在角斗场的正中心。
在这座封闭的角斗场中,奥薇用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努力的站起来,但此刻她的腹的伤口裂开,正在缓缓的向外渗血,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裙,双腿无力的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用双手,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向白骨教堂的角落移动,她不想成为角斗的阻碍,也不想因格罗杰和尤金的角斗被波及。
但是奥薇即便不是身处角斗中心的位置,她也无法避免被卷入的命运,格罗杰身受重伤,他在角斗中处于下风,做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的猛兽会爆发出全部的求生意志,拼尽一切获得生的机会。
在尤金步步紧逼的情况下,格罗杰步步后退,他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他找到了一个希望的切入口。
格罗杰的后背紧贴着地面,鹰爪一般的大手直接一把捞住了奥薇的脖颈,紧紧的扼住奥薇的喉咙,另外一只手探到了奥薇的裙子里面,快速的在奥薇光洁的大腿上拿到了一把小巧的弩箭。
奥薇的面庞由于呼吸困难慢慢的涨成了紫色,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的十根手指死死的扒着格罗杰硬实的胳膊,拼命的想要扒开格罗杰的手臂,双脚的皮鞋鞋尖离开了地面。
看见格罗杰把奥薇挟持住,尤金发现自己还是大意了,手脚都僵硬起来:“放开她!”
格罗杰用奥薇挡住了自己大半的身体,狡猾的在后面只露出了一只眼睛,胳膊肘紧紧的卡住奥薇的喉咙:“放开她?”
仅剩的一只眼珠咕噜的转着,格罗杰得好好利用手里的奥薇。
让对方自断一条胳膊或者手臂?再直接一点,自行了断?对方不是傻子,格罗杰看尤金那对充满戾气的双眼,知道此刻不能逼急了对方,便说:“你后退——”
尤金想往前冲,但奥薇窒息痛苦的模样让他不得不后退一步。
“再往后退!”格罗杰又说:“退到大门,到教堂外面去,不然我再用点力气,她脖子上的漂亮脑袋可就要断了!”m.
“让她呼吸!”尤金要看奥薇的眼底翻出死白,反倒没再后退,“她要是死了,你也不可能离开这座教堂。”
格罗杰的胳膊稍微松了一点,让奥薇得到了可以喘息的机会,刚才那一瞬间,奥薇眼前已经在发昏,似乎就要闭上眼睛死过去,但当喉咙处稍微松了一点,她有了活过来的感觉,眼睛又开始有了焦距,对上了前方尤金的双眼。
“抱歉…”
奥薇想发出声音,但是她发出来的只是模糊不清的音节,格罗杰的手臂还卡在她的脖子上,她根本发不出来清晰的声音。
尤金看见奥薇的嘴唇在动,他知道奥薇有话要说,但是他根本听不清,他只能后退,不断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大门处,他说:“别说遗言。”
上次奥薇深受重伤之后,她像交代后事一般说出了自己人生的遗言,尤金可不想再一次重复。
尤金不会让奥薇死的,他退到了教堂的外面,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格罗杰也不会放松警惕,他始终拖着奥薇不放,还一把扯下了绑在她大腿上的弩箭,拖着奥薇的身体,再次来到了老人的面前:“实在太抱歉了,神父,刚才被那个家伙打断了,我们继续。”
“你并不应该因为这个而说声抱歉,你应该为你的行为而说一声抱歉。”老人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如果你认为这里是一座教堂,我是一个神父,那么你不应该在一个神父的面前,在一个教堂里面如此对待一位女士。”
“神父,您慈悲,你怜悯,可是我却不能放手,外面那个拿着武器的家伙,一只虎视眈眈的拿着武器,对着我的头,我必须拿着盾牌来保护我自己。”格罗杰根本不会放手,被她死死牵制住的奥薇,此时放下了想要挣脱的手臂,她明白自己此时无力的反抗只是徒劳而已。
老人干枯的手臂抚摸着摆在面前的那一堆玻璃瓶子,说:“其实一颗牙齿一缕头发,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上天堂,是否下地狱。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吗?”
格罗杰记得非常清楚:“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一名赏金猎人,我因为在追捕罪犯的过程当中,误杀了一名政府官员,所以从赏金猎人沦落到了一个罪犯,我被所有人追捕,一路逃亡到这里,是您帮助了我,您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老人摇了摇头:“二十多年前,这里荒无人烟,黑色十字架刚刚竖起,夜晚除了能听到风的呼啸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让我这个老人有机会,和一个活人聊一聊。”
格罗杰仅剩的那一只眼睛里面流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他看着老人深邃的双眼,听老人说:“我没有帮助你,无论是头发还是牙齿,都不是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的选择,它只是代表了你的心,你让我看到了你不顾一切要逃离的决心。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神父,你是上帝的使者,你是看惯天堂大门的守护者,你不老不死!不!不…”
奥薇听到了格罗杰大声反驳的声音,当他用不甘的声音吼出几个不字的时候,他激烈的咳嗽了起来,奥薇感觉到了自己耳朵上沾上了湿热的液体,传到鼻尖血腥的味道了告诉她,那不是格罗杰因为咳嗽而喷出的唾液,是他咳出的鲜血,他已经是濒临死亡的强弩之末了。
奥薇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发出了笑声:“你快要死了,格罗杰。”
格罗杰低头看到了奥薇金色的发顶,听到了这个女人口中的笑声。
“婊子,给我安静点!”格罗杰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格罗杰还想和面前的老人再说一些什么,但老人却说:“我不是神父。”
这一句话就像是打破了格罗杰的理智一般,他不断的摇头否定:“这里竖立着十字架,是教堂,你怎么会不是神父呢,你要引领我进入天堂的大门啊,神父!”
老人此时不再说话了,他沉默的看着格罗杰,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看着被死死钳制住的奥薇,没有再做任何事情,好像剩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格罗杰吐出了一口鲜血,在这二十多间,他每一年都会来这里一次,算下来,他大概进出过这间教堂二十多次,但除了第一次进教堂的时候,与神父简单的有过几句交流,第二次的交流就是今天了,他没想到第一次给了他生的希望,第二次却让他直接掉进了深渊里面,他一低头就能看到深渊里的恶鬼在如饥似渴的盯着自己。
“你很怕下地狱吗?格罗杰,你是不是害怕在地狱里面有很多死在你手上的人,后来找你复仇?”奥薇又开口了,她的话直接就戳进了格罗杰内心深处。
格罗杰也不管不顾了:“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婊子!”
格罗杰活不了多久了,他掐着奥薇的脖子,感受到奥薇血管当中的流动的血液。
面前的这个女人,拥有着和天使一般漂亮的金色头发,眼睛也如一潭绿色的湖水清澈透亮,这样的人如果死了之后,应该会上天堂吧!
“格罗杰杰听我说,你不想下地狱,我可以帮你。”奥薇柔嫩的双手轻轻搭在了格罗杰的手上,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害怕而发抖,尽量让自己面部的表情看起来柔和无害,奥薇说:“你先松开你的手。”
格罗杰见女人的手搭了上来,知道她在献媚讨好于自己,在以前有数不清的女人都会故意搭上他的肩膀,或者是用丰满的胸部故意的蹭他的手臂,这些女人无一例外都是因为格罗杰在出售时打赏的丰厚金币,而今天的这个叫做奥薇的女人,却是为了在自己能活下去。
格罗杰的手松了松,给了奥薇能够喘口气的机会,接着有一把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将奥薇锁到了自己的臂膀之间,不允许她乱动一丁点。
此时奥薇就像一条被紧紧束缚住全身的鱼,连抬起手腕都难以做到,而因为这个姿势,她的后背紧紧的贴着格罗杰的胸膛,她能隐约感受得格罗杰心脏跳动的频率。
咚咚咚,非常的强烈,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拼尽全部的力气去击打那只生命之鼓。
“说说看,给你一次机会。”格罗杰说,他的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奥薇柔嫩的脸颊,像是抚摸最名贵丝滑的绸缎,这样美妙的手感,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得到了,他不分昼夜奔波在这条逃亡的路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女性曼妙的身体了,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大道格罗杰,力量、金钱、美女,他应有尽有,享用不尽。
此时他却贪婪的抚摸着奥薇身体的一寸肌肤,手从奥薇柔嫩的嘴唇向下滑动,从奥薇的领口伸了进去,甚至低头贪婪的去问奥薇头发当中的芬芳味道。
奥薇忍受着格罗杰对自己的侵犯,尽量为自己争取可以活下来的时间,她说:“格罗杰,你知道的这里不是教堂,他也不是一个神父。”
“我知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来拖延时间。”格罗杰低头嗅着奥薇头发当中的芳香味道,伸到衣服里的手,在奥薇受伤的腹部,用力的压了上去。
奥薇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她知道这是格罗杰在提醒自己,不要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去浪费时间,消磨他的耐心。可奥薇的目的就是在拖延时间,但是该做的她还是要做:“我知道你不想下地狱,其实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你活着,只要你不死,就可以永远的留在人世间,那天堂和地狱也就无所谓了。”
格罗杰的鼻子从奥薇的发丝移动到了脖子,他舔了一下奥薇脖子处的大动脉,手指扒开了奥薇腹部没有愈合的伤口,疼痛不断的刺激着奥薇的感官,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格罗杰再一次的说:“不要说这些无意义的废话,否则我一口咬断你的脖子,我知道我活不了,你说的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即便有医生治好了我的伤势,可只要我活着,我就会遭受永无止境的追杀,地狱的大门始终在敞开着等我进去。”
格罗杰清楚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知道像他这样充满了罪恶的人无法升到天堂,于是他把现在当成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去享受,去发泄。
奥薇感受到了格罗杰的牙齿和舌头在自己的脖子处徘徊啃咬,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可以为他提供乐趣的玩偶。可这样不够,格罗杰的牙齿随时都会用力的咬开自己脖子上的血管,让自己为他陪葬。
奥薇看着眼前依旧一动不动的神父,看着老人深邃的双眼,她不明白为什么老人可以对眼前这种情况无动于衷,甚至于漠视,可她还是向老人投去了求救的眼光,她说:“你可以不用死,格罗杰你看看他,他不是神父,他是谁?在这20多年间,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变过模样?”
这句话成功的让格罗杰停止了动作,格罗杰把手从奥薇衣服里面抽了出来,捏住了奥薇的脸颊,让她偏过头来看着自己,他的那只独眼对着奥薇的绿色眼眸:“说下去。”
奥薇深呼吸了一口,她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动的不要太快,以免暴露自己谎言:“他不是神父,他是传说当中不老不死的亡灵魔法师。”
奥薇和格罗杰是同时转动脑袋,去看向坐在巨大黑色十字架下的老人,奥薇不奢求老人能够开口附和自己说的话,和自己一起去骗格罗杰,她只希望老人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不要开口,不要说话,不要戳穿自己,保持着安安静静的样子,坐在那里,就是在救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