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章 出手如此顺利,这地盘你还真就保不住

既是本地节度使齐克让嫁女的大好日子,又是与义成军节帅李天衢结成姻亲。以双方的身份地位,自是贺客如云,泰宁军下辖诸州刺史、牙将,牙署幕僚佐臣悉数至治所瑕丘道贺,届时齐聚一堂,倒也正方便将他们一锅端尽数都控制住。

而李天衢休歇一日,次日又在接迎人手的引请下行至瑕丘,就见齐克让带着一众人马在城门口处等候。彼此应酬问候,也是其乐融融,只是李天衢入城时看似有意无意的环视一番,果然城内牙兵十分松懈,出其不意的迅速占领各处城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义成军一行迎亲仪仗人手,也都安顿在距离藩镇官署不远处的房舍当中。

接下来与泰宁军治下各方来贺之宾虚礼应酬的过程也无需赘叙,两日后便是迎亲的良辰吉日,李天衢召集王彦章、张归霸、王重师、解青等一众亲随属下密议一番,到了那一天,他们每个人也都很清楚自己到时应该做什么。

动手之日,泰宁军藩镇官署与齐家宅院披红挂彩,十分喜庆,李天衢身着绯红喜袍,骑乘披红的骏马,与一众吹吹打打的仪仗往藩镇官署的方向赶去。沿途自然也少不了城中百姓避让在道路两旁,不但摩肩擦踵的看着热闹,倒也是眉开眼笑的要沾沾喜气。也有些人瞧见李天衢坐着高头大马往齐节度的官邸行去,又下意识的哈腰施礼,那般模样,也甚是诚惶诚恐。

毕竟天高皇帝远,如今唐廷皇家威严扫地,各处拥兵自重的藩镇节度使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对于老百姓而言,所居住地界所属的藩镇节帅才是他们头顶的天,节度使为人秉性、能力如何,这也直接与藩镇治下黎民百姓的生计息息相关。而李天衢虽说是外来的,迎亲之后还是要返回义成军地界去,可两个对城内民众而言都如同天一般大的节度使结成姻亲,会有好奇的百姓前来驻足观望,也有很多人会本能的感到非常敬畏。

然而这些百姓也都没有料到他们会见证泰宁军“变天”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也可说是十分的古怪

毕竟是藩镇节度使的身份,面子上也须过得去,所以迎亲时什么堵门、障车(拦路索要礼财),乃至唐朝时节女方宾客拿棍子轻敲新郎官,寓意善待妻子等流程也是能减则减行至藩镇牙署大门前,李天衢翻身下马,满脸堆笑的行将进去。

只不过李天衢这个新郎官迎亲时看似正常,可他身后还有持着雁、五色丝、蒲、苇、九子墨等唐时男方送于女方寓意吉祥的纳采礼,还有那成箱成箱聘财的迎亲随从接下来的动作,可就完全出乎牙署内接迎人员,以及外面看热闹百姓的意料之外了

随着李天衢捧纳采礼入了牙署的随从,也都对府内泰宁军牙兵笑脸相迎。然而他们有说有笑的,竟当众人的面直接打开原以为装乘着聘财的箱子,取出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随即先后扯下衣帛,露出内着的半身铠甲。

一众接迎人员当即瞧得个愣怔,期间有个泰宁军幕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有员义成军小校凑到他身前,而绰着刀笑呵呵的说多有得罪,还望莫要妄动

“劳驾,还请让个地。”

泰宁军牙署大门前,王重师也正对着一个满脸惊愕的将官说道,他也从马拉的厢车舆板下抽出宽刃大剑擎在手中。连同留在府外的诸队军士也纷纷抄出了兵刃,不但立刻控制住了泰宁军方面的兵卒,也顺利的顶替他们控扼住藩镇牙署各处要道。

这也让扎堆凑在藩镇牙署不远处的百姓都看得傻了眼,义成军前来迎亲的人手,与齐节度的牙兵本来还有说有笑的,这怎么突然亮出兵刃来?关键是泰宁军方面的将官兵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人控制住,且交接把守牙署的过程看起来又十分的自然,就好像是双方本来便已说好了一般

明明是在泰宁军的地盘,也更是人多势众,自家节帅按说不应该如此被人轻易的给控制住。可李天衢趁着迎亲之日迅速发难,仍然顺利的控制住了治所藩镇牙署。说到底兵者,凶器也,齐克让倒也很忌讳这一套,自家女儿大婚之日周围什么刀刃兵器多了不祥,所以泰宁军方面接迎的、把门的、在府外维持秩序的虽然也有几队兵卒,可绝大多数人手里也没个家伙事

所以本来还攀谈得一团和气的义成军迎亲人手突然抄出兵刃,泰宁军方面的将官兵卒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而只得受制于人。

而瑕丘四面城门楼上,其中也有一员牙军小校又惊又怒喊着“你们这是”,然而还没等他高呼示警,便立刻被三四名军汉上前生生制住,又死死的将其按在了地上。周围若干兵卒还没等捧起酒罐开喝呢,便也都被缴了兵刃,李天衢一方的军士也将他们都看束住,再无人敢有所动弹。

解青也按李天衢授意,分拨带着一众人手至瑕丘城门楼上,与这两日混得个脸熟的守门牙兵攀谈,又唤人呈送来喜酒,就说这大喜的日子众位劳苦,眼下泰宁军地界也还算太平,这迎亲之日还能耽误得什么把门职事?

然而突然出手,迅速控制住城门楼上的一众守城将兵之后,解青背负着双手,也正横眼俯视着被按在地上的那个泰宁军小校,他冷冷一笑,随即悠声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待我家主公与齐节度商议事罢,泰宁军诸部弟兄也照样能领受军俸过活,如此为谁卖命又不是卖命?我奉主公之命虽暂时制住各位,也是指望能兵不血刃的并下贵镇虽多有得罪,但也请诸位莫要逼我出手,否则杀几个以儆效尤,也妨碍不了大事今日过后,咱们便都有了同僚的情分,我当然也不想把事做绝。何况你们也不好好想想:

方今是什么世道,各处藩镇弱肉强食,兵灾战祸频起,比起我家主公迎娶了贵镇节度之女之后仍不免各据一方义成军与泰宁军倘若能合并至一处,不更能震慑得别处藩镇不敢小瞧咱们?我家主公既注定要取泰宁军,自会善待众部将士,可若哪个不开眼的非要来碍事,今日性命也只得休了。你们说这死的又值不值得?”

虽说李天衢以及护卫牙兵、装扮迎亲仪仗的将士出手实在太过突然,但城内观望瞧热闹的百姓缓过神来,眼见得牙署府门外亮起一片明晃晃的兵刃,也不免惊呼的喊出声来。

这也惊动的周围民众开始慌张的奔走起来,生怕过不多久还要动刀子流血,届时又怎知会不会殃及到他们城内民众!?

瑕丘城内引起的骚动混乱眼见要愈演愈烈,然而忽然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在长街上回荡起来。一众骑军甲士奔走相告、晓谕百姓,最前面绰枪催马的张归霸来回张望睥睨,更是霸气的大声喊道:

“义成军李节度今日接管泰宁军,告知城中父老乡亲切勿惊惶,各安其事,我军绝不侵扰!诸部牙兵,已然厚待优叙!可我等巡查城内,倘若见到有人胆敢生乱作歹、淆乱治安,也必然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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