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羽溪醒来时楚清风已经不在身边了,想象中的尴尬场景并没有出现,她暗暗松了口气。

唤来丫鬟洗漱过后便坐在餐桌边,这回儿脑子清醒了,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羽溪问旁边候着的丫鬟,道:“绣儿,怎的只有你一人在此,这府里的下人呢?”

这绣儿是羽溪原本的大宫女,也是在玄音阁和羽溪一起长大的同伴,绣儿向来忠诚,办事仔细稳妥,因此羽溪对她很实器重,见到她羽溪有些惊讶,她在北燕呆了这么久可从没见过故乡的人。

绣儿恭敬地回答说:“回公主殿下,自从在草原上出事之后,奴婢一行人一回到东临皇后娘娘便将您的陪嫁宫女重新分配了,奴婢自请留在云霞殿守着公主您的寝宫。因此当传来您还活着的消息后奴婢带着分来的新人跟随大统领又来到北燕,昨日才到达将军府上。”

羽溪神色一禀,道:“也就是说我现在的侍女除你之外全换人了,那他们人呢?”

绣儿答道:“将军今早见到他们,说他不喜人多,让他们都候在前厅了。还说等您起床后裁掉一些人,只留必要的下人便可。”

羽溪正有此意,皇后派来的人皆是用不得,正好借此由头打发了去,羽溪点点头,又道:“府中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绣儿试探着道:“确实有一事,这偌大的将军府中竟只有将军和他的管家二人而已,连厨娘都没有,您刚刚的吃食还是是奴婢做的。”

羽溪惊讶地道:“那管家呢?府里的事情他是怎么管的?竟连吃食都成了问题。”

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成亲用的物品之外,这房间里竟然连一件装饰品都没有,一张床一张桌便是这屋里所有的摆设了,就连昨日夜里的屏风和浴桶也被收起来了。

即便这是新开的府邸也不该如此简陋,一点生活的痕迹也不留下,羽溪对这个家一点也不满意,她决心要做一些改变。

绣儿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只低着头道:“刚才奴婢找管家拿早餐时管家说府里从不生火做饭,他和将军要么去军营吃,要么下馆子吃饭,平日里他们也不在家住,所以府里几乎什么都没有,请公主想要什么在吩咐人去采购。”

羽溪有点无奈,心道楚清风可真不懂生活,相当于除了工作他什么也不做。

她吩咐道:“去看看将军在哪,本公主等他一起吃饭吧。”

绣儿道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羽溪看着桌上的饭菜一阵无语,做了人家的妻子果然不能太随便了,吃饭都不好意思吃独食。

父皇说的果然不错,幸而她上无公婆要侍奉,下无侍妾来添堵,虽说没人敢对东临公主不敬,可人多了终究是麻烦。这一想来楚清风也是不错的,羽溪心中不安减少了许多。

羽溪四处打量,盘算着该如何布置这间卧室。

说起来这间屋子算是很大了,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先在西边用帘子围起一个小隔间用来梳妆,旁边靠墙全用来摆上落地大衣橱,挂上她的衣物,还要在屋后建一个大浴室,和主卧打通,里面修一个大池子,引后山的温泉水。

正思量着,这时楚清风推门走进来,径自坐在桌前,道:“溪儿日后不必等我用饭,我只有三日修沐的时间,此后便要上朝,白日都不在家。”

羽溪此时立在窗边,回头看他汗淋淋的样子,好似是刚晨练完,他也不洗手就直接动手吃饭了,羽溪不喜,但阻止也来不及了,便坐在楚清风对面,道:“日后没有洗手便不要和我同桌吃饭,还有我有些受不了你那一身的汗臭味。”

楚清风拿包子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他的行动,淡淡的道:“我尽量。”

他一口吞下一个小笼包,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从来都是这样,战争可不会给任何人优雅用餐的时间。”

羽溪原本对他粗鲁的吃相感到厌恶,想到他他的过往,他曾凭一己之力挽回北燕败局,也曾多次拯救了平民百姓的生命,他值得别人用最大的敬意去对待。

羽溪因此不再苛求,转而向他提起自己的房屋改造计划,楚清风道:“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想怎样布置都随你。我只有一点要求便是下人越少越好,否则对我们来说很不安全。”

羽溪开始向他讲述自己的构思,楚清风继续飞快地吃饭,不忘思考羽溪的计划,越往后听,他的眉头便越皱越深,在听到羽溪描述她奢华又浪漫的大浴池时,楚清风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道:“不行,这太奢侈了,同皇宫里那群鱼肉百姓的贵族有何区别。”

羽溪听到这话十分不悦,鼓着腮帮子道:“我是公主,本来就是皇宫里的贵族,但我们东临皇族可从不会鱼肉百姓,我的子民全都安居乐业、生活丰富多彩。我过这样的生活再正常不过了。”

羽溪说完仍是愤愤的,见楚清风表情愈加难看,便找补说:“你是北燕将军为人民着想我可以理解,可我不是那不给工钱欺压百姓的人,相反还为他们提供了赚钱的机会,你又何必阻止,再说本公主可不差钱,用不着你养。”

楚清风见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丝毫没有打消她的念头,心里也憋着气,道:“你可知从后山引天然温泉水是一项多复杂的工程吗?途中要经过一些村庄,破坏他们的正常生活和农作物的生长,再者途中如何保持泉水的热量也是个大问题。在厨房烧水不能用吗,你要如此大费周章?”

楚清风向来寡言,这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是气狠了,羽溪奢华铺张的计划让他头痛不已。

楚清风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绝不同意你的做法。”

铁血的气势他的身上流露无疑,把羽溪吓了一跳。

太突然了,至于吗?不就一个水池子!

羽溪正想同他争辩,但又被他的杀气镇住,只能妥协,可心里却有些委屈。

果然天下男人一般样,真是不靠谱,刚说完随她心意的话后立刻就改口指责她浪费狠心。

婚后的第一餐就在不愉快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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