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面貌非常清丽的小妇人,颇有几分书香之气,在这农家这样的女人实属罕见,面带泪痕,眼里尽是决绝之色,但是这样一幅神态就已足够让人心疼不已,再见到她手持的那一把尖锐的匕首时,羽溪的心瞬间揪到了一起。

只见那小妇人狠心的闭上眼睛,一把举起匕首向自己的脸上划过去,那清丽的面容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不深,映着她白皙的皮肤却足够触目惊心。

羽溪不自觉地攥紧了楚清风的袖子,觉得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震惊地看向楚清风,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眼里的困惑,有什么能让一个还算美丽的女人自己毁掉她的容颜?

当羽溪再次回头时,看到那小妇人颤抖着双手拿起石几上的镜子,似是不满意,又握住了匕首准备再补一刀。

羽溪明显能瞧出那女子的绝望和无助,她握着匕首的手已经没了力气,颤抖着往自己脸上去。

羽溪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折了旁边树上的一小段树枝投掷过去,正好打掉了小妇人手里的匕首,同时也将那小妇人吓得不轻,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看过来。

不过羽溪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跃起来翻过篱笆到院子里,走到那小妇人身边一把捡起地上的匕首并将它反手藏在身后。

“你是谁?”小妇人惊恐的问道。

也或许是羽溪女人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小妇人恐惧的心灵,当最初的惊吓散去之后,小妇人便显得不那么惧怕了,她甚至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和羽溪直接对视。

羽溪答道:“我是雷州逃难来的,刚从山上下来就看见你在自残,实在不忍心看到你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事,才出手阻止了你。”

看着小妇人脸上血水混合着泪水,满脸斑驳的模样,羽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实在说不下去了,她一直认为人不管受到多大的苦难,也不该用自残的行为的来化解。

“唉!”羽溪长叹一声,知道现在可不是指责她的时候,于是压下一腔要说的话,拽住小妇人的手腕将她拉近,从她身上扒出她常用的手帕,仔细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血痕。

这得多疼呀!羽溪在心里感叹,当伤口碰上泪水里的盐分时会分外的疼,像羽溪这种习过武的人对疼痛都有深刻的体会,羽溪没法想象一个柔弱的小妇人怎么受得了这些。

“姑娘的好意惜之心领了,但你着实不必多此一举,我这张脸留着只会招来祸端,不如就毁了吧!”名为惜之小妇人轻声道,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

羽溪听到她这话心里的火气也憋不住了,怒道:“胡说八道!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你的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随意伤害的话,怎么还能指望着原本就想伤害你的人会因此停止对你的伤害呢?”

羽溪一边冲楚清风招招手示意他进来,一边瞪着小妇人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究竟面临了怎样的困境,但你如果都不自爱的话,就休想你身上的苦难会停止!”

话的确是重了些,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不说点儿狠的将她镇住的话,羽溪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小妇人绝望的泪水淹没。

楚清风这会儿也进来了,还不等小妇人问这是谁,羽溪先抢了楚清风的包裹,拿出伤药来为小妇人抹上,然后轻轻地包扎起来。

楚清风站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变故,默默腹诽道:也不知究竟谁比较霸道,羽溪这一套强势的动作不就和他平日对羽溪的一样么!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他的生命和我一个母亲自己的容颜比起来重太多了,我怎么能让他和我一起受苦?”小妇人哽咽道,无助地看向羽溪。

这时还是楚清风比较冷静,只听他道:“你不要着急,先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那小妇人这才冷静下来,道:“小妇名叫孟惜之,前几天搭着村里张叔的牛车去县城里买粮食,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黑虎寨打劫的山贼。为首的人是个很胖很强壮的男人,他们叫他二爷,二爷见到我后说要将我带回去做压寨夫人,我很害怕,但看出了他却实是挺想成家的,于是哭着求他,说我的孩子还在这里,如果他愿意明媒正娶并接走我的孩子一起养育的话,我便一心一意跟了他,好好服侍他。”

说到这里,孟惜之泣不成声,羽溪赶紧给她拭去泪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看向楚清风道:“她说的这人和三爷好像!”

楚清风点点头,沉思片刻道:“我这边的情报显示,黑虎寨的主要头目有四个,老大人称虎哥,曾是个逃犯;接着便是二爷和三爷,这两人是一队双胞胎,长相相似,天生神力;再一个就是军师了,有黑虎寨的黑狐狸之称,是黑虎寨的智囊,但军师的身份一向神秘,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那天遇到的老妪就是军师了。”

孟惜之听到楚清风对黑虎寨这般了解,就像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巴巴地看着楚清风,祈求道:“这位大侠,救救小妇吧!我若是嫁给那二爷,便是对不起在外从军的丈夫,若是誓死不从,我的儿子便会被我拖累致死,无论如何,我的心都不会安的。”

“所以,你选择了毁容,以为这样二爷就会放过你?”羽溪问道,她突然有些理解孟惜之了,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要怎么在这残忍的世道里求生?

孟惜之苦笑,道:“是的,若是我不漂亮的话,他应该就不会想让我做压寨夫人了吧!”

听到这句话,羽溪从心底生出强烈的共情感来,女人的命运多么相似啊!

“可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可能会恼羞成怒,因此杀了你也是有可能的。”羽溪缓缓道,她觉得说这些很残忍,但还是说了,人性就是这样,羽溪感到莫大的悲哀。

孟惜之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悲痛欲绝。

“你的家人呢?没有人帮你吗?”羽溪问道,他们在这院子动静可不小,却没有别的人出现。

孟惜之抽噎着道:“我没有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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