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孟惜之长出一口气,几乎要瘫倒在地,她刚刚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死了。

只见羽溪趁着孟惜之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点起了灯,戴好了围帽,道:“惜之,我出去看一眼,你就待在这里别动。”

孟惜之眨眨眼,惊魂未定的样子,可她却鼓起勇气问:“那我相公会不会有事?我想见他。”

羽溪无奈,劝道:“这不是时候,外面军士们正忙,你相公不管出没出事都不会闲着,况且军令如山,你就算出去了他也不能抛开手头的事来安慰你。”

羽溪不太理解孟惜之迫切的要见孟文翼的心情,在她看来,孟惜之只要不搅乱就好,国家大事面前容不得这么多任性。

说完便出了帐篷,任由孟惜之那双雪亮的大眼睛里慢慢凝聚满了泪水。

羽溪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她的帐篷的附近,远远地张望,她现在的身份就算她开了口去问,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只能从来往士兵的动作和神色来判断这次夜袭的严重性,士兵们虽然神色严肃,但清理残局的动作却是不慌不忙,拖着尸体走远了。

地上堆叠的尸体全都搬完了,这时天也蒙蒙亮了,有士兵端了水出来冲刷地上的血迹,被染成粉色的血水淌了过来,差点浸湿羽溪的绣花鞋,羽溪这才向后迅速的退了几步以示嫌弃。

她开口问端水的小战士:“小兄弟,我们这次伤亡严重吗?”

年轻的战士疑惑地抬头看这个奇怪的女人,从刚才开始清扫战场开始,她好像就站在这里,不动也不说话,静静的像个幽灵一样,好像既不害怕也不觉得恶心,如果不是脏水漫到了脚下她还知道躲,他几乎要怀疑这个女人是鬼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小战士还是老实答道:“没什么伤亡,我们虽然地形上不占优势,但营地周边的埋伏还是做得很好的。”

说完便是一脸警惕的看着羽溪,防备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羽溪本来还想再问,但见他实在不想多说话,也只能就此作罢,楚清风的兵保密意识都很强,一到关键之处就会守口如瓶。

羽溪于是微微服身,柔声道:“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你了。”

一进营帐,就见孟惜之猛地站起来看向羽溪,羽溪一愣,拿掉围帽,便清楚地看到孟惜之眼里的泪花,那又是心碎又是惶恐的眼神瞬间便让羽溪心里一软。

她拿出最温柔亲切的笑容来,走上前牵住孟惜之的手,道:“没事的,不要担心,这次突袭骁骑营没什么伤亡。你要对你相公有信心,想想之前对上东临的铁骑他都没事,这次不过是小打小闹,又怎么会出事呢?”

孟惜之将信将疑,小声反问:“真的吗?”

“那是当然,我之前遇上他的时候,他便说这次剿匪没什么难度,而且还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你就等着你相公升官然后跟着享福就好了!”羽溪使劲给孟惜之编织美好的蓝图,她可是再也受不了孟惜之的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和泪水了。

都说没有男人能受得了女人哭,羽溪这却是发现换做女人也是一样的,她也受不了。

“我不求他做官,只求他平安!”孟惜之听了羽溪的话,显然已经好多了,把一颗吊起来的心放了回去,但还是有些哽咽的倔强的道。

羽溪无奈,道:“可他却不一定是这么想的,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从前他只想当个先生教书育人,守着你们母子过日子,可现在他发现这个国家其实很需要他,而且还找到了更快的更有效的实现自己抱负的路,他怎么可能就此回头跟你过平淡的日子?”

楚清风对孟惜之的欣赏很明显,看起来也是要将这个新加入骁骑营的人列入重点培养的名单的,可以说有了楚清风的栽培,孟文翼想要出人头地是容易的事,羽溪可不觉得孟文翼会为了妻子而放弃即将到手的名利。

孟惜之听得愣住,她第一次听到这一套理论,可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羽溪继续道:“男人的心是很大的,装着的是一个国家而不是一个小家,没有人能阻挡他们前进的道路,即使是他心爱的女人。当他说爱你的时候你以为你是他生活的全部,但是和天下比起来,一个女人真的太小了。”

羽溪知道孟惜之可能不太理解,但这一点她是很有感触的。

羽溪不由得想到她的父皇,这个男人深情是无比的深情,专一是无比的专一,但是又能怎样呢?为了他的理想和大志,无论是母妃还是羽溪自己他都可以先放下。

羽溪说完这些,见孟惜之还是有些疑惑,但她不打算再解释了,于是道:“你不先去看看瑞儿吗?这孩子也是好运,外面的骚乱没把他吵醒,一夜好眠睡到现在,真让人羡慕!”

提到儿子,孟惜之一下子来了精神,把一些奇奇怪怪想不通的东西都抛到了脑后,忙着去叫爱赖床的儿子起来。

这天下午的时候,楚清风才抽出一点空来找羽溪,这之前他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突袭对骁骑营造不成巨大的影响是真,可若是隔三差五来上一回也足够让人烦心。

剿匪说着容易,山贼们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战斗力当然不高,但敌在明我在暗的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

在这偌大的凤凰山脉里找一个寨子绝非易事,林平在这里耗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找不到黑虎寨的大本营,而他们驻扎在山脚下则尤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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