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云见到羽溪的时候,后者正对他没心没肺地笑,脸上顶着一道骇人的刀疤,头发短到耳朵的位置,一贯冷静如他也不知自己此时究竟是心疼多一些还是震惊多一些,最终只能被她的笑容打败,神色复杂,无奈道:“这才几天不见,成了这副模样,真不叫人省心?”

“师兄!”羽溪脸上一红,觉得丢人。

“怎么?还恼了?”千叶云联想到楚清风所描述的经过,又见羽溪这般心态,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错觉。

羽溪生平最怕听到千叶云这种带点儿讥讽和挑衅的语气,若是换成其他人,羽溪早就反驳了,可偏偏对着千叶云,她不敢,亦斗不过,只得认了!

“师兄,我这次是真的吓坏了!”羽溪撒娇。

“走吧!弄成这样,陛下看见了该多心疼?”千叶云招招手,和羽溪一起进了帐篷,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喃喃道。

“师兄,我还是有些怕!”

羽溪犹豫了一阵儿,说道。

“为什么?”

“我好像被靥给盯上了,他不会放过我,回东临可能会给你们带来危险。”羽溪正色,这个问题她想了一路,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楚清风开口,还是和师兄商量比较保险。

千叶云轻笑,毫不在意,道:“没关系!我和陛下这样的,那天不危险,多你这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可是靥真的很强,是超出我们认知的那种,所有我们习得的知识和技能在他面前都是虚的,但凡心中有一点点邪念,就会遭受欲火焚身之苦,最终被黑色的火焰活活烧死,或是沦为他的奴隶!就连绣儿也……”

羽溪急切的反驳,像是要证明些什么,可是最后想到可怜的绣儿,她的声音却哑了下去。

多好的女孩子就死在自己眼前,她甚至都没能和喜欢的人多说几句话!

“小羽,不是这么算的,靥能利用的,只有人的邪念,可人的心真的有那么好控制吗?生而为人,谁不想过些好日子,谁不憧憬着幸福和快乐?靥借此来壮大自己的同时,这也成了他最大的弱点。”千叶云说道。

他的话语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一点一点给羽溪分析:“我明白你的担忧,也知道靥的利害。就在靥攻击你的同时,我也受到了同样的攻击,随行将士无一生还,除了我。可这说明什么?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那把欲火给烧死,总有人是正直的,坚定的,是靥打不倒的。你信不信?神都无法打败的靥,我们可以!”

这番言论可谓是大胆至极,无比狂妄,却冥冥之中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神也无法打败的靥,他可以!

羽溪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突然有些看不清千叶云,这是她的师兄?冷静二人圆滑的师兄心里究竟藏着多大的志向?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太单纯?

“好了,你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楚清风自己会追上来的。”千叶云说道。

“哦!”羽溪随口应了一声。

这一次,随行的队伍是轻装上阵,又无意滞留,因此行进的速度很快,就连礼部来的老臣们都渐渐吃不消,可千叶云完全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力求要在袁世武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北燕国境。

终于,经过五天的奔袭,使团终于到达碧落草原,这里如今已经是东临的领土,经过一年的修整和治理,牧民们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

这一片地方气候温和,水草丰美,此时正值春末夏初的季节,草原上便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牛羊悠闲地吃草,马儿自由驰骋,比起羽溪初来的时候更要让人心旷神怡。

到了这里,禁不住老臣们的强烈要求,千叶云终于下令修整,让那些被马车颠了一路的老骨头好好歇一歇。

羽溪看着老家伙们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各自扶着腰,却又碍于千叶云威严不好发作的样子,不厚道的笑了。

“这些人真是!疏于锻炼,竟连我一个女人的体力也不如!也不知平日里繁多的公务他们怎么处理得过来?”羽溪小声奚落道,只有千叶云一人能听见。

“就你话多!”千叶云抬手敲羽溪一下,示意她闭嘴。

羽溪不满地哼哼,道:“师兄,我毁容了你都不心疼我!还打我!”

“你这丫头,我还真能叫你留疤了不成?”千叶云笑,这种事情,只要羽溪自己不放在心上,那就是一件小事。

脸上的伤口可以愈合,头发也会再长出来,怕的是心上留了疤,难以治愈。

“对了,答应了老家伙们,今晚去牧民家里住,舒服些,他们宰了羊羔子,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千叶云说道,不期然看到羽溪的眼神变得兴奋而充满期待。

“咱们东临的牧民养出来的牛羊一定很鲜美,肯定比北燕的好,我要好好尝尝!”

“馋嘴!”

羽溪和千叶云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千叶云是使团的代表,也是东临无人不知的名人,他既然来了,就会不免要深入的了解这些新型的牧民们究竟生活的怎么样,能不能为东临培养出品质优良的战马。

因此所谓休息,只是针对羽溪和老臣来说,千叶云自己是别想了。

羽溪在当地居民面前露了脸,之后就一个人出去转悠。

等千叶云再次闲下来找到羽溪,已是黄昏时分。

羽溪一个人坐在河边,河水叮咚流淌,夕阳之下波光流转,粼粼的红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静谧而纯粹。

羽溪一动不动,神色安静,于是来喝水的绵羊也不避着她,看起来莫名的融洽。

隔得远,看不出她眼里的是愁绪还是别的什么,丝丝缕缕,只叫人觉得心里发软。

千叶云于是远远地看着,不想上前打扰。

他突然觉得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才一年的光景,让那个女孩的身上多了一些东西,温柔的缠绵的气质,包容和理解,她好像长大了,又好像没有。

可是那种独属于女人的风情,是在她的身上不曾见过的美景,就像稀世的美玉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在时光里变得沉静而润泽,古朴而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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