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风最近很不爽,别的没什么,就是憋屈。

他不介意官小,可是萦绕在周围异样的眼光总是让人很不舒服,有人羡慕有人鄙夷,可没有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只是暗地里偷偷瞧着,好像他真的注意不到一般的打量,让人心烦。

军营里也有些闷,和骁骑营不一样的,这里的军队治军严明,上下一心,无论管理还是训练的体系都已经很成熟了,有他在和没他在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能做的事情不多。

从前的时候,兄弟们在一起拼命,那时候不觉得战友情有多珍贵,以为所有的在军队都是这样,可现在他明白是他错了。那是别人的战友、兄弟,不是他的。

在东临,他不曾和身边的战友同生共死,不曾分享彼此的秘密,他们更不会用仰慕或信赖的眼光去看他。

而没有了这些,剩下的就是偏见,他有背叛的前科,他是公主的驸马,没有一个士兵会相信他是真心向往这个地方,他们只觉得他是闲得无聊来打发时间,顺便博得好名声。正是因为偏见,他根本就没办法打入基层军官的内部。

楚清风心中苦闷,原想找羽溪倾诉,可几次回家,她都回来的很晚,进门就说累,要歇息,楚清风看羽溪疲惫的样子心生怜惜,不忍拿他的烦心事去干扰她,只得沉默着,压下不说。

转眼三个月都过去了,他的境遇没有丝毫好转,反倒是慢慢习惯了和羽溪聚少离多的日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只是也没了期待中的甜美。

楚清风有时候在想,其实他所做的事情没有怎么变,生活的环境也好了许多,东临总是有他不喜欢的地方,可有一点,就是公平,少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只要有才能,把握住机会,就很有希望晋升。

好像生活本来的样子并没有变,只是忘记放糖了,所以味道淡了!

楚清风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完整的人生,与神漫长的生命完全不同的体验,竟然是要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这样多的变化吗?

因此今日有同僚约他去歌舫,楚清风思索再三,还是同意了。

听说这雪城里的红楼歌舫十分别致,不像别的国家那样在街上,而是一个庞大的水上建筑群,名为烟花巷。客人乘着小船去,有名的清倌儿也有自己单独的画舫,上了画舫,再将船随便驶向空旷的水域,届时便是二人世界,没有任何人能打扰。

在这片建筑群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每天都有精彩的歌舞表演,买一张船票便能一睹各家当红倌人的容颜,欣赏到流光溢彩的歌舞表演,还有绚丽的烟花秀。

东临富庶,不光文人,就连贫民老百姓也爱风流,也正因此,每晚的歌舞表演也就成了大家都向往的地方,色气也因此淡了不少,有许多人实际上上不了红倌人的画舫,都是奔着看表演而来,花钱少,也能过个眼瘾。

久而久之,一些女人也会来看烟花,只是遮掩着身份就行了,不会有人说什么。

反倒是歌舫里的倌人们常常会为了争取一次登台的机会而争得不可开交,若是能登台,便有机会声名远扬,引来注目。

楚清风之所以会来,也是抱着看表演消遣的目的,同僚们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而且他们这样官职的人,其实也只能买得起观赏的船票了。

而且听说这里的醉胭脂很有名,用桃子酿的酒,入口清香甘甜,既有酒的清冽,又有蜜桃的香甜,有文人评价说,这酒是天下最接近爱情的味道。

楚清风想,如果这里真的如同传言中一般,他其实可以找时间带羽溪来,看烟花,尝尝酒,把他们生活里缺失的糖分补回来。

“楚兄,来尝尝这酒是否如同传言中一般醉人?”有同僚邀请道。

楚清风抿了一口,道:“不错!”

“到底是衿贵人,喝酒的动作都跟咱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楚清风闻言不禁皱眉,没搭话,这话里的酸意他听得出来,但也无可奈何,他本就是不喜多话的人,只是对于此行终是有些后悔。

楚清风看着台上灯火通明,歌女清倌们换了一拨又一拨,表演的内容其实都差不多,无非就是载歌载舞,看久了,反倒觉得眼花缭乱。

他小口的品着醉胭脂,思绪飞走,不由得想起羽溪跳的那一只舞,在全世界的人面前时,她凌立于高台之上,孤独而绝美;在他一个人面前时,却是那般的潇洒自在。她的身姿,令这台上所有的美都成了庸俗。

楚清风突然想回家了!

“重头戏要来了!”身旁的男人大喝一声,难掩激动期待之情,也打断了楚清风的思绪。

“汇芳阁的新头牌菱叶,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歌喉胜过百灵,最迷人的是,她的气质太特别,高贵却又张狂,魅惑却又危险,被称为最美丽的矛盾体……”

此时身旁的人说什么,楚清风已经不在意了,他准备走了。

可临别前,他往台上看了一眼,自此愣住,久久别不开眼。

“楚兄,可是看呆了!”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楚清风立刻瞪过去。

“楚兄是什么人?这种美人怕是只能看看,连想也不要想,毕竟羽溪公主也不是好惹的!”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取笑楚清风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楚清风冷笑,问道:“如果要和台上这个女人共度良宵的话,需要多少银子?”

众人惊呆了,脑海中同时蹦出来羽溪在高台上那个清冷的身影,顿时都觉得尴尬。

“楚兄可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是驸马,若是敢偷吃,公主不会放过你!”

“只是问问!”楚清风道。

“这是时下最红的倌人,今夜为她买下最多援票的人才能登上菱叶姑娘的画舫,而她的援票总数,已经连续一个月夺得第一,要上菱叶姑娘的画舫,那是名副其实的一夜千金,黄金!”一位同僚解释道。

这烟花巷历来是达官贵人们出入的场所,而援票便是看客们为了支持自己心仪的倌人所买的一种印花纸币,获得的援票越多,该倌人便能得到更多上台的机会,而倌人们的收入也多是靠着援票中的抽成。

楚清风凝眸望向台上抚琴清唱之人,陷入了沉思。

正好这时有一小童乘着小船接近,小童面相斯文,手提一竹篮,脸上扬着明亮而亲切的笑:“拜见各位大人,请问有人需要买援票吗?”

在座几人都不是富贵之人,但也都量力买了一些援票支持自己喜欢的倌人,只有楚清风迟迟没动。

“楚兄,要不买几张?”一人催促道。

“要十万援票,给菱叶姑娘!”楚清风淡淡地开口,却说着惊人的话语。

十万援票,折算下来正好是一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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