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溪将她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感到疑惑万分,她竟是连生死都不在乎了么?还是说,她在故意激怒她?

少倾,只听陆箐箐说道:“这便是罪妇想要阐明的,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真当皇家人犯法,必不会完全依律执行。罪妇以为,这是罪妇的一线生机,废太子当初之举,是与邪神靥勾结,因此手法才能这般诡谲又干净,连玄音阁的耳目都能瞒过,更勿论罪妇一介女流,如今之灾,罪妇辩无可辩!”

“你倒是开得开!”羽溪轻笑道。

羽溪闻言,虽说诧异,可心里还是满意的,若真是个心无沟壑的女人,这么帮她还有些不值得,羽溪想着,言语上也就松了几分。

“不过,若要放你也不容易,你得拿出能够让群臣信服的理由来。”羽溪说道,这话就有些刻意刁难的意思。

果然见陆箐箐明显的愣了一下,思索一番后才道:“罪妇一介女流,一来不懂朝政,二来没有手艺,并非独一无二之人。罪妇这些年,做得好的,就是打理庶务这些事情了。”

“是了,你是跟在前皇后身边学习的,从前那么大一个东宫,太子往来诸多事务,宫里大事小事,都是你在管的。

朕有意提拔几个近身的女官,无奈朝中无此能担大任的女子,若单论职务,朕还不曾寻得比你更合适的人选。”羽溪说道。

女帝的名头说起来亮眼,可她在朝中行事诸多不便,又没有可靠的亲信,这些难题须得自己解决。经过多番思量,她才有了这个主意。

“可罪妇,您信得过吗?”陆箐箐肉眼可见的惶恐了。

羽溪轻轻一笑,道:“今日朝堂之上,正式定下了北燕特区执行总督的人选、林瀚。此人你可记得?”

陆箐箐猛然抬头,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彻底呆住了,良久没有说话。

“传闻林大人从前为了你,当街抢亲,可有此事?”羽溪有意的,带着些调侃,却是压迫感十足的试探。

“确有此事,罪妇不敢欺瞒陛下,当年罪妇与林大人私定终身,年少轻狂,因此酿下大错。这些年,罪妇只知林大人被流放去北燕,此生不得再回东临为官,罪妇早已因此心灰意冷,近日听闻林大人际遇,始觉亏欠之罪略有减轻。他若能就此翻身,罪妇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为洗去他背负的污名!”

一句话,又将陆箐箐从震惊中打醒,她深深地拜服行大礼,一字一句,近乎虔诚的说道,那等姿态,固执而又坚定,让人难以拒绝。

羽溪听到这话,心里忽的一疼。

从前,她只知林瀚深情,也曾暗暗猜度,这陆箐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得有怎样的情深才对得起林瀚满腔柔情?

可如今,她见到了。恍然觉得,林瀚这些年的蛰伏和等待是值得的,她亦在东临等着他,念着他,保护他。

“莫要再自称罪妇了。”羽溪说道。

“朕问你,可愿留在朕身边,做朕的近身女官?”

羽溪看着陆箐箐,眼中是笃定而自信的光彩,她所给出的,不是疑问,不是选择,而是一条生路,想陆箐箐这样的聪明人一定不会放过。

果然,只见她再次俯首,道:“幸得陛下厚爱,臣万死不辞!”

羽溪满意的笑了,道:“平身吧!”

“入职的事情先不急,朕还要同百官商议,给出正式的职位和品级。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瀚想见你一面,你做好准备。”羽溪补充道。

此话一出,陆箐箐几乎瞬间喜极而泣,多年的痛苦煎熬终于回甘,怎能不让人落泪?

羽溪笑了笑,敛去一身锋芒。如此,也算是报答当初在北燕林瀚的照拂之恩。

私交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羽溪缺这样一个人。两个月前的宫变,让东临的皇宫变成一座空城,无论身份,无论性别,宫里所有的人无一幸免。

这直接导致了如今皇宫人手的匮乏,即使皇宫里暂时只有一位主人,但整个皇宫还是要运转的,从物资供应到各种宴会,活动,每一样都需要有人来操心。可现在宫里侍奉着的,都是临时从各家贵族府上抽调过来的下人,他们虽说都算是精明能干的人,但到底不了解皇宫,别说下人们了,就连羽溪自己,对皇宫的运作也不是很了解。

而管理这些事务的人,不但要有足够的经验,更要有足够的衷心,离天子最近的,必然也是天子最信任的。而有可能做到这两者的,羽溪想,唯有陆箐箐一人。

她曾操办过许多的典礼,盛会,也了解宫里日常的用度,以及财产。她更是林瀚的情人,为了林瀚的前途和安全,她必须,也必然会终于羽溪。

虽说让有情人两地相隔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羽溪却觉得,他们若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无视流言蜚语,唯有再忍耐,再蛰伏,所有的忍耐都是暂时的。

当一个人的地位足够高时,就可以忽略纷纷的议论,将他人鄙夷的眼神变成艳羡。

陆箐箐前脚刚走,陌静秋后脚就进来了。

陌静秋身份特殊,羽溪可不敢让她遵君臣之礼,更不能让她遭受委屈。

自从那天去了一次魔界,见到了陌川,羽溪可算看出来了,陌川此人,和楚清风有着千差万别,就单是对待陌静秋这一项,就够羽溪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楚清风对妹妹好,更多的是包容,给她自由,许她吃亏。但陌川不是,他定是毫无底线的宠爱自己的女儿,否则当时不会轻易说出抽她魂魄去换楚清风回来这种话。

她若是敢伤了陌静秋,羽溪毫不怀疑陌川会一掌拍死自己。她喜欢陌静秋这姑娘是一回事,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就是不得不考虑的另外一回事。

“怎么了,静秋?”羽溪关切道。

陌静秋走近了,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来,眼眶红红的,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羽溪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心说你可不能哭啊!你哭了我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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