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恨我?”羽溪轻嗤一声,没动。

“当然!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这些年,你我的身份又岂止是对调了这么简单,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被你的外表迷惑,被你害到如今的地步!人人道我是亡国之君,嗤笑已鼻,而你却是拯救北燕百姓于水火的明君。现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这些年东躲西藏,全是拜你所赐!”

燕铭狠狠地瞪着羽溪,喉间发出癫狂的笑声,接着道:“世间荣华皆为过往,再没有什么会比我曾经拥有的更好,也不会有什么比我现在更差,我过够了处处忍耐的日子,活着便是苟延残喘,有什么意思,怎么比得上玩弄你的感觉,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羽溪沉默,她这下完全明白,燕铭已然是无欲无求的,除了向她复仇,此时所有的威逼或者利诱都不再有效。

“快些!你不动手我可就动了!”燕铭催促道。

羽溪无法,只得蹲下去拾地上的刀,她动作缓慢,心中计算着她能一刀毙命的几率。

这太困难了,羽溪仔细观察燕铭的破绽,他将千音谨抱着,千音谨的头正好挡住他的脖子身体则护住了他的心脏,除非她能一刀飞过去瞬间刺穿他的头盖骨,否则根本就不行。

可即使她能做到,情急之下,燕铭难保不会错手伤了千音谨!

千音谨眼见着羽溪拿刀作势往自己身上去,便开始不管不顾的挣扎,大叫道:“母皇,不行!”

燕铭因此不得不分心去照看千音谨,一不小心要是提早弄死他,就不好玩了。

羽溪看准时机,扬手飞刀!

与此同时,千音谨身上暴起一阵强烈的红色光芒,他的身体急速变小,一闪而过,飞速朝羽溪扑来。

下一秒,飞刀刺入燕铭的眉心,贯穿而过,将他带倒钉在地上。而羽溪也看清了怀中千音谨的变化: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头顶有标志性的亮色红毛,一双蓝眼睛湿漉漉的,紧紧盯着她,泪痕明显,大有止不住的意思。

羽溪瞬间心头一软,抱着千音谨,一时间泪如雨下,惊魂未定。

“好孩子,没事了!”羽溪柔声安慰。

羽溪带千音谨去了新月小居,他现在的样子,显然还不能见人。

羽溪将千音谨放在桌子上,看着他一身火红的皮毛,蓝色的眼睛,显然还不熟悉四条腿的感觉,甚至不太能站得稳。

这让羽溪几乎有种穿越感,仿佛回到第一次和陌清风相遇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幅姿态,可可爱爱的。

身体上的变化带给千音谨的刺激远远超过了刚刚不挟持的恐惧感,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长了爪子浑身毛!脖子上的伤口不知在何时已经愈合了,他费劲的抓了一把,在看到那是自己的尾巴的时候简直被刺激到了两眼一黑的地步!

羽溪见状,连忙制止了千音谨在自己身上继续扒拉的动作,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母皇以后在和你解释,但你要相信自己,集中精神,用你自己的力量,你能变回来的!”

在羽溪的不断安抚下,千音谨渐渐安静下来,开始试着集中精神,想要变回人形,但总也不得其法,在他几番尝试失败之后,终于,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变回来了。

当初他还笑得时候,自己不能控制体内的神力,耳朵和尾巴就会冒出来,那时只能靠陌静秋帮忙压住,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控制了。

千音谨发现自己成功之后,心中一喜,恨不能要蹦起来,只是身上光溜溜的,怪不好意思的,只得红着脸一笑,默默蹲下去。

羽溪也发现了他的羞怯,呵呵一笑,去床上拿了被子将千音谨裹起来抱到床上,道:“我们谨儿已经是大孩子啦!在母皇面前也害羞吗?”

千音谨闻言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当然,谨儿一个人睡很久了!”

羽溪失笑,道:“在这里乖乖呆着不要乱跑,母皇去叫人过来!”

一想起刚刚的险状,羽溪便心头冒火。燕铭,真便宜他了!

慧儿和陆箐箐看到羽溪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却又不由得湿了眼眶!

“谢天谢地,神君在上,陛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陆箐箐喃喃道。

而慧儿则含泪笑道:“我就知道,陛下从未失手,这次也一样!”

语气里说不出的骄傲,逗得羽溪一乐。

下人们很快就清理了残局,收拾了燕铭还有管家的尸体。在看道燕铭头上的伤口时,所有的人都经不住一阵胆颤,在那种被动的情形下,用这等利落干净的手法处理掉敌人,让人几乎不敢细想那个女人的狠心和果断。

自此一事,东临女皇的本事在民间广为流传,飞刀杀人的故事不知被编出了多少版本,,其中险象环生,连羽溪自己听了都禁不住拍手叫好。甚至有传言女皇武功之精妙,百步之内飞花亦可夺人性命。

可他们哪知道,其实现实里没有那么多的曲折,而是为了求生,单纯的一击致命,手起刀落罢了。

不过这事在北燕特区给羽溪树立的威信和强权,是时隔多年都不能动摇的,那时的羽溪回想起来,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意外的收获。

但这是后话了,在当时谁顾得了这些。

羽溪找来了所有经受过将军府的下人们,仔细盘查,却不得承认这件事的巧合性。

没有内奸,燕铭是他们通过正规的渠道雇佣来的,因为他出色的花艺和独到的审美风格,让他负责将军府的花木打理。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可是虽然没有身份证明,但北燕特区当年经历了太多的天灾人祸,有大批的人流离失所,查不到来历和户籍,只凭口述来重新落户。

燕铭跟他们说自己原是南边雷州一带的富户子弟,平日酷爱种花养鸟,可因为战乱,家中被强盗洗劫一空,独独他一个壮年男子侥幸逃了出来,从此流落街头,在没吃过一顿饱饭。

只能说,报复羽溪,燕铭早有预谋,但真能顺利的做到这一步,还是运气的成分居多。

天意啊!羽溪不禁感叹,果然不和他了结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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