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的牧民群被重新组织起来,雷子安又从中军调去了三万牧民,组成了五万人的规模。

“擂鼓!”

大鼓又躁动起来,这些几乎两人一把刀的牧民又向前冲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跟随着两万组成战阵的带甲兵,他们有人穿着皮甲,有人穿着铁甲,好在都有防护,护卫着十几个冲车向前推进。

前方的牧民一进到射杀范围,连着的箭雨便向着他们呼啸而来,连着三轮的箭雨,让这些毫无防护的牧民在平原上崩溃的前进。

此时,他们的肾上激素发挥到了极致,有些微小的血管被激动地崩裂开来,红着眼睛向着前方冲去。

至少冲到城墙上,他们还能见一见自己的敌人。

射了几次之后,城墙上的弓箭手似乎也都泄了力,毕竟,他们使用步弓的极限便是一天七次,而今天,他们射了不下十轮。

牧民们眼见密集的箭雨停下,便扛起云梯继续向前冲去。

弩箭和投石车的攻击看的震慑人心,但是伤害程度远远小于弓箭。

跑得慢的牧民只会被后面进攻的兵甲砍翻在地,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向前进。

前面的牧民也只能止步于攀爬云梯之上了,那些刺猬般的长枪从城垛后面出来毫不费力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由于距离足够近,城上的弩兵完全不需要瞄准,只需要装好箭矢,往城下射即可。

“保持阵型,不要冒进!”

雷大带着三百骑士,在战场上来回奔走,如同牧羊犬规划羊群前进的道路般,维持着两万兵甲的战斗单位。

十几辆冲车已经被砸毁了一半,而无需防护冲车的士兵抽出身来,按照五人一组,拉开距离,依次递进前进。

对于脱离了战斗小组的士兵,雷大也不废话,上去就是一刀。

若是一个人带动着全军都跑起来,散乱的进攻只会像城下的牧民一样,被单方面屠杀。

尽管投石车的威力很大,但是在雷大的来回调动下,还是有一辆冲车抵达了城门下。

“嘿喉!嘿喉!”

十六人一组,开始运作冲车攻击城门,城门被如此碰撞下,也发出吱呀吱呀的惨叫。

嘭的一声,大门终于抵抗不住倒在了地上,雷三命人将冲车挪开,开始命人进攻内门。

只要再打开内门,这宣府的外城便是唾手可得。

前方拥挤了许多士兵,雷大率领着三百骑兵都无法靠近城门。

“内门开了!”

有士兵惊喜的喊道。

雷大也听的懂草原文,他有些疑惑,怎么会这么快的将内门推开?

他顺着城门看去,只见拥挤而进的兵甲不一会便惊恐地向着外面跑出来。

正在进入城门的士兵却挡住了跑出来的士兵,又被挤了进去。

“别挤了,有魔鬼!”

这些逃不出城的士兵惊恐地喊道。

雷三也发现了端倪。

“全军后压,按建制进!”

雷大意识到这内门明显是宣府主动开的,他们要出兵迎战。

可是被拥挤的士兵们又岂是那么容易分开,冲进去的士兵很快被斩杀殆尽,大门的残肢断臂组成了一堵墙。

这些兵甲这时才发现前面的危险,于是稳住阵脚慢慢与城门拉开距离。

那道人墙给了雷大巨大的压力。

嘭的一声,人墙倒塌,两把锋利的刀,在热烈的阳光照耀下,冲出了城。

“陌刀营再此,谁敢放肆!”

这些冲出来的汉子,皆是一米九以上,臂膀之粗超于强人,人人使一把两刃三尖刀,穿一身荷叶甲。

这些人如同绞肉机一般,将靠近城门的人直接砍的稀巴烂。

雷大大惊失色,他没想到驻守宣府的竟然是陌刀营!

他身边一百骑长眼看前方惨状,率领自己的一百骑前去救场。

“不要!”雷大的组织有些晚,那百骑已至城门。

“来的好!”正前方的一个穿着鱼鳞甲的战将横过身来。

他后边的士兵也都如此,虚步探出,将力量坐到后腿之上。

“不知死活!”草原骑兵见状十分生气,他第一回见步兵敢迎战骑兵的。

殊不知,这陌刀营打的就是骑兵!

只见陌刀营简单的三次劈砍下去,前方十几匹骑士皆是人马俱碎,而后方的骑兵心中大骇,却止不住马速,同样步入了前者的后尘。

“撤!”

雷大急忙招呼步兵撤退,一时间,带甲的士兵与牧民们混杂在一起,向着后方逃跑。

陌刀营却是一股一股的冲出来,在砍杀了一路之后,在城下扎下营来,没有再返回。

雷子安看着前方慌乱的逃跑,心中十分愤怒。

满脸尘土的雷大翻身下马走上指挥台,他直接滑跪在雷子安的旁边道:“主人,属下无能。”

“我堂堂雷霆军副统领,难道连宣府的杂兵也拿不下来了吗?”

雷子安愠怒道。

雷大闻言苦涩地说道:“主人,这城中,驻扎着毛敬广的陌刀营。”

雷子安闻言心中一沉。

五省九边重府实行换防制,以免拥兵自重。

原先的宣府不过也就是一个寻常的步兵团,但是命运弄人,前些日子,陌刀营抽到了宣府的驻防。

雷子安叹道:“唉,不怪你。就算是我父亲来,怕是也打不赢他。那毛敬广号称‘破肚将军’,你可知为何?”

雷大知晓陌刀营的底蕴和威力,八千骁勇,陌刀齐出,人马俱碎,专克骑兵。

而对于毛敬广,他只知道皇帝赐号破肚将军,却不知有何含义。

他摇摇头道:“属下不知。”

雷子安将他扶起来道:

“这毛敬广之前乃是北府兵副统领,在东省平叛之时,此人脱去重铠,单身冲锋,被十几人围住,砍开了肚子,肠子留了出来。”

“他一手抓着肠子,一手迎敌,生生将十几人全部杀掉,而后将肠子塞回肚子,大喊‘此时不破敌,更待何时。’

战局瞬间逆转,北府兵人人士气高涨,东省叛乱随即平了下来。”

“后来,皇帝赐号‘破肚将军’,让他掌管陌刀营。”

雷大听的一脸敬佩,此人还真是条汉子。

“走吧,叫前军撤下来修整,从长计议吧,让那狗官多活几天。”雷子安吩咐道。

............

夕阳的映衬下,鸣金的号角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宣告着第一天战斗的结束。

而他们是否能活着回到草原,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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