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秋高气爽,空气之中却是夹杂着丝丝的腐臭,长久无法削去。

一个健壮的牧民骑马笼络着一群绵羊,好似漫无目的的向前运动。

进了林子,牧民左右观望一番,拍马便入了林中,独留下十几只绵羊独留在草原上。

进了林中,他一改之前松散,马还未停,他便翻身下马,向着林中深处而去。

而林中,甲兵密集的有些窒息,却无半点声音传出,宛如雕塑一般。

而这牧民边将身上的衣服往下脱,便汇报道:“将军,拓拔汗城旌旗招展,行军擂鼓不断,主力已经离开汗城。”

高拓闻言,暗松了一口气,他手下这些劲兵,已然在这林中蹲了一月有余,等的便是此时。

铿的一声,高拓抽出弯刀,就地立起,回身道:“诸君,报效朝廷,就在此时!”

随之,大量的抽刀声响起,树上的飞鸟惊的四散。

又过三个时辰,天色已然近了傍晚,高拓佩刀挥舞示意,随之整片林子便动如惊雷。

不愧是当世强军,未及两刻,八千人便在林外整装待发,除了随行的建议攻城器械,其余辎重全都撇掉。

远处,两个全身绿彩的汉子匍匐在地上,一个喃喃道:“好家伙,身上家伙事倒是挺齐全,要不是他们这汉子骑得不是咱草原的马,还真让他们偷袭成功了。”

旁边的汉子回应道:“哼,装备再好如何,入了咱的窝,就都留下来肥草吧。”

二人也怕被斥候发觉,不敢靠的太近,见高拓人马已经开始行动,随之也悄悄退后,取了军马回去汇报。

八千厢军除了器械要马和骆驼来拉,人皆是徒行,速度却是不慢,马累了器械便换人来拉,如此极速,一夜未过便入了汗城的常规防御圈内。

“全军分成三部,分开推进,前军先向前肃清,中军后军休息!”

高拓一声令下,手下人马当即纷纷动起来,未等众人执行完命令,四周的铁蹄声却是掩盖不住,一时间草木皆兵。

高拓刹那间便嗅到了危险,当即下令道:“把车堆在外围,结阵!结阵!”

士兵踩踏的杂乱烟尘之中,高拓来回奔走,短暂慌乱后,手下兵甲又很快结成了同心圆一般的战阵,骆驼与辎重器械全都布置在外围,弓手搭箭,矛手也端在缝隙处。

远处,只见他外派而出的斥候返回,边骑边喊道:“将军!消息有误!拓拔汗城军并未外出!”

高拓闻言,脸色肃然,这么说来,昨日旗鼓喧嚣,不过是为了引他而来。

随即,他便又恢复了自信,不过,以他八千精锐,战一场退去,还是能够做到的。

未及斥候归阵,一片箭雨袭来便将他连人带马钉在了草原之上。

而后,只见远处火把四起,长长的火线绵延出现在隆军的视野之中。

一面大纛下,拓拔离将身上狐裘退下,凝望隆军战阵,颇感意外,如此短的时间,竟叫这守军将领提前预判把御阵给结好了。

不过就算难啃,这群隆军他还是要灭的,要是将其归了大军,那再灭其军代价只会更大。

拓拔离抬手道:

“进攻!”

当即,身边两个随从分向左右而去,高喊道:

“大汗令,进攻!”

随即,拓拔离的亲军便分拨上前,骑射骚扰,重骑冲锋,纷纷而动。

厢军精锐,拓拔离的亲军更是精锐,自不会失了自己的傲气,一刻不到,便四面合围而上。

大量的流矢来回飞射,拓拔军不断将火箭射入,重骑以他们威武之躯向前冲撞。

而高拓也不是易与之辈,虽震惊拓拔亲军配合之严密,却丝毫没有怯战之心,骑马在阵中来回奔走。

他胯下战马死了五六匹,却仍旧力不竭,体未伤,如此气概,引得厢兵人人奋勇,重骑虽穿透其中,缺口又很快被添堵。

铁与铁的争锋下,双方士卒的残尸断臂堆积在一起,战场流血没踝。

双方激战整整四个时辰,热辣的太阳下,厮杀却依旧继续。

拓拔军仗着人数优势,将军队分成三堆,轮番上去车轮战,而隆卒虽落了些许下风,却丝毫没有怯战之意。

拓拔离凝神望着前方的战场,空气的血腥气如何也掩盖不住,景色入目满眼都是血红,双方均是杀红了眼,断臂的军甲丝毫不顾,在未倒下之前,仍旧与最近的敌人撞击在一起。

猛然间,好似天地也被震撼,一股狂风顺着山坡飞下,拓拔离胯下宝马也被推动上前挪移了一些,当即,拓拔离眼神一凉,叫来兵马预备,又撤回前方人马。

高陌在阵中来回奔走一夜,眼睛被血液浸染的早就无法看清,大脑充斥的疯狂激素,稍一休息下来,血管好似要迸裂开来一般。

未等他调整状态,激励将士提起士气再战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

滚滚浓烟伴随着浪焰,径直飞入了他的战阵之中。

前方结阵仅存的几匹活骆驼,顿时便被烧的没了生息。

拓拔离心中感谢长生天一番,随即他抽出刀来:“长生天的子民们,随我来,让这群异族人成为草场的肥料!”

随即,他便一马当先,带着近卫奔驰而下,亲军各营见状,皆是兴奋高呼,跟随着拓拔离冲锋。

这是比热浪更加慑人的能量,这群马上的战士争先恐后的冲到拓拔离前方。

尽管敌方前长枪依旧如林,但丝毫不妨碍他们赴死的决心。

而高拓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状态,苦战之下,一枚流矢顺着他的脖颈飞过,将他击落马下。

身边统领纷纷前来查看,只是这刹那间无人指挥的厢军,却被拓拔军径直穿碎了苦心经营许久的战阵。

厢军也在此刻脱力,而拓拔军因为拓拔离率军亲自冲阵却是士气高昂,纷纷悍不畏死。

高陌已然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感知着脖颈不断有鲜血流出,生命不断流逝。

他高陌,尽力了。

而战场上的厢军也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纷纷转身溃逃,而拓拔亲军此次却是不收一个俘虏,将这隆朝八千精锐,尽斩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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