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百余名镇北王府的侍卫摩拳擦掌,整装待发,集合于西城门,想要声东击西,以让早就埋伏在诏狱的影子卫,趁势救出老王爷之时,却不料天有不测之风云,敌人早已跟在他们的身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如今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敌我双方的局势瞬间颠倒过来。

原本是灯下黑的张玉国他们,却被黑吃黑了,一下子站到了光明正大之手,一举一动,纤毫毕现。

柯江南一脸不可思议的恐惧神色,低声对张玉国苦涩的笑道:“父亲,难怪三爷老说帝都的金衣卫不可小觑,咱们刚刚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是敌人有意为之。”

张玉国缓缓道:“你说的没错,咱们刚刚只不过是在城门外围逛荡了几圈罢了,躲避的只不过是一些外围的不起眼的小喽啰,咱们的筋骨虽一点都没伤着,他们却将咱们的踪迹尽收眼底。”

接着又苦涩地笑道:“我看了周围的形势呀,幕后之人太过高估咱们,以至于重兵把守在此,如今诏狱的兄弟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咱们算是栽在这里了,有负三爷重托,愧对老王爷呀!”

柯江南正欲说些劝解的话,还未张口,喉咙瞬间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走在西城上的众人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愕然间,却发现原本风平浪静的简陋街道上两旁的房顶纷纷亮起了火把,照在众人的脸上,恍如白昼,在如此强光照射之下,如此多的敌人包围之下,众人的瞳孔纷纷收缩。

紧接着,两旁商铺的一楼厅堂,二楼隔窗同时打开,一句句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连射机弩射了出来,机弩上早已装好的弩剑幽幽指着简陋街道中间的百余名镇北王府精锐侍卫。

街头街尾两端也呼啦一声围上几百上千名穿着大红飞鱼服的金衣卫,人人手中钢刀出鞘,刀刃映着火把艳红的光芒,散发出地狱岩浆般的气息,犹如择人而噬的阿修罗。

浑身披挂的金衣卫指挥使杨斌走上前按刀而立,目光冰冷的扫视着被死死围在中间的张玉国和柯江南父子等百余人王府侍卫,在场所有的金衣卫也正冷冷的看着这群胆大包天,竟敢对抗朝廷的王府余孽。

杨斌冷冷笑道:“我当是谁,这不是张玉国吗?如今见到老朋友了,何故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还是如今落难了,改了脾气呀!”

张玉国对杨斌的讽刺之言无动于衷,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众人,多年的默契,众人纷纷知晓了老大的意思,沉默着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圆圈,就恍如当年在北虏重重包围之下,战士们依旧不曾放弃,御敌圆阵依稀可见几分当年风采。

张玉国一声不吭,却惹得杨斌心生不快,自己蓄势待发引以为傲的一拳,狠狠地砸在对方身上却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

杨斌也不再逞口舌之快,忽然爆烈大喝道:“楚贼余孽,意图不轨,祸国作乱,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缚,否则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团团围住张玉国他们的的金衣卫瞬间成合拢之势,东西南北中,连阁楼之上的弩剑也仿佛往前进了三分。

“等等,杨斌,你不是要找老朋友叙旧吗?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张玉国急中生智,想到了眼下正是拖延时机的好机会,对方想要看到的只不过是自己屈膝求饶,抱头鼠窜的模样罢了,自己何不趁势而为,满足对方心愿,以求得突围的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虽敌强我弱,然而对方也绝非铜墙铁壁,肯定有破绽,而那破绽便是生门。

“老朋友,哦,我还以为你在镇北王府待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府的半个主子,莫非您老是世子还是王爷不成,哈哈,昔日那一箭之仇,你忘了,老子还没忘呢?”

杨斌与张玉国早些年亲如兄弟,也曾秉烛夜谈,抵足而眠,彼此勉励闻鸡起舞。

然则,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斌的品性让张玉国深为不耻,见利忘义,狂悖无礼甚至卖友求荣。

这一切只是长年累月所积攒的矛盾罢了,真正的导火索便是柯江南的母亲了,一女子而使兄弟二人割袍断义,甚至大打出手,最后张玉国略胜一筹,刺进了杨斌胸口左二寸处,距离心脏咫尺之遥。

而正当张玉国收剑,仍然是放不下兄弟情义,正欲为对方包扎伤口之时,杨斌竟然口藏袖箭,轻轻一吐,箭就深深地埋进了张玉国的胸胁骨。

张玉国大怒,既怒对方的阴险狡诈,又怒自己的妇人之仁,更让他恐惧的是袖箭中竟有剧毒,虽未见血封喉,却是传闻中让人生不如死的牵机毒药。

牵机,其形状就是角弓反张,即头项强直,腰背反折,向后向曲如角弓状。

一般来说,在服用了牵机药之后,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主要是由牵机药的主要成分所导致的,牵机药的主要成分是马钱子的提取物,即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

其中,马钱子会破坏中枢神经,导致肌肉萎缩,中毒者在毒发之后,脖子会发硬,肩膀及腿会出现痉挛的情况,最后身体踡缩成角弓反状的形状,死状非常难看。

此刻的张玉国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瞪大眼睛直直的望向杨斌,颤抖着声音,喉咙干涩的问道:“莫非你在弩箭之上涂了牵机药,杨斌,人在做,天在看,对保家卫国的勇士们采取如此手段,涂上如此剧毒,未免太丧尽天良了吧!你就不怕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吗?”

张玉国一想到当年自己身中牵机毒的恐怖场景,全身大汗淋漓,额头上渗出的汗竟堪比九月之寒冰,冰冷似铁。

杨斌不屑的看了这个曾经亲如兄弟,却无情的割袍断义,亲手击败他所有的骄傲,甚至抢走他最为心爱的梦中情人的男人。

看来当真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猛虎也成病猫了。

嘴角上扬,微微嘲讽道:“哦,乱臣贼子,无耻贰臣,何时竟成为保家卫国之勇士啦!张玉国,镇北王府保了你那么多年,也让老子苦等了那么多年,如今,他终于失势了,你最大的保护伞已经没有了,总该知道落在我的手上是什么下场了吧?”

张玉国嘴角凄惨一笑道:“有事尽管冲着我来,与他人何尤,这些百战勇士们,也曾为帝国付出满腔热血,为帝国抛妻弃子,舍生忘死的御侮杀敌,你用如此阴狠手段,太过毒辣的些吧!”

杨斌冷冷一笑:“先前你说什么报应不爽,现在又说什么太过毒辣,你不像是这般心慈手软之人呀,怎么今日竟作此无知之语,当真是可笑至极,老子怕什么报应?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又当如何?”

张玉国张了张口,却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百余名勇士们对对方的恩怨也听得一清二楚,柯江南将手缓缓的拍在了张玉国的肩膀上,紧紧的靠近了他的父亲,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今日父子死于一处,柯江南其实是有些恐惧的,他恐惧的并非是死亡,而是连一个给母亲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岂能在一日之内丧子又丧夫?

哪怕这个夫似乎在她的心里早已死去多年。

然而,令她更为痛苦的是那个她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若是死于战场,哪怕有千般苦衷,万般理由,再多光荣的事迹对于这个母亲而言只是过眼云烟,死去的不是什么英雄,仅仅只是一个她视若瑰宝,比她自己的生命还有重逾千倍万倍的儿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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