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大雪终于稍见减小,雪花与冰雹也再无刚刚那般猖獗。

众乡绅这下真急眼了,纷纷面朝星辰磕头如捣蒜,恨不得将他当祖宗供着,只求他饶众人的孩子们一命。

这年头,江湖有规矩,祸不及妻儿,但官府的原则一向是一人犯错,牵连全家,岂不闻株连九族是朝廷一贯的作风。

“公子,李庄有狼神教的人潜伏,村民入教者五十余户,贩夫走卒,乞丐妓女,小偷大盗三教九流皆纷纷聚集李庄之内,草民愿揭举!”

“公子,槐树庄有狼神教!村民入教者八十户,昼则同食,夜则同寝,忽悠些无知村民夜夜焚香祭拜邪教神祗,草民愿揭举!”

“公子……”

“…………”

看着原本犹疑的乡绅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检举揭发,星辰却惆怅地叹了口气。

人心险恶,可见一端。

昨日亲如兄弟为其两肋插刀,今日视之如仇敌欲拔刀相向,虽说自己是始作俑者,但也难免对人心失望,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可若是帝王一怒呢?

纵然如楚霸天老爷子势力之大,实力之强,也难免深陷囹圄,差点成了帝王一怒,血流漂橹,流血百万的陪葬品。

此时此刻的他,活生生就是个镇压农民起义,屠戮无产阶级的贪官污吏嘴脸,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自己多么的面目可憎,实实在在就是一个阻碍社会进步的反动阶级代表人物。

惆怅归惆怅,星辰的心态还是调整得很好,良心这东西跟幼年的纯真一样都是有时效性的,都是一去不复返的……

再说,自己邪不邪恶不知道,狼神教却未必代表着正义,虽说狼神教的教义代表了一部分贫苦百姓的正当利益诉求。

但其脱胎于北虏的狼神教,只是区区的一个兰陵香堂,受北虏总坛所钳制,连自主性都没有的通番卖国的组织,有何能耐代表百姓向王府,向朝廷两方势力求生存谋发展。

星辰微笑着扫视堂内,道:“诸位皆是德高望重的乡绅,朝廷长治久安的坚实柱石,王府甚为倚重的擎天之柱,你们要记住,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

“是选择王府,还是选择朝廷,本人倒是无所谓,毕竟你们是朝廷的乡绅,而不是北地的乡绅,但本少爷先礼后兵,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以前是是非非。但从此刻起,若是谁再敢投靠狼神教,为其爪牙,唇亡齿寒的道理本少爷就不废口舌了,朝廷的根基若被动摇,那些打着劫富济贫均田地口号的狼神邪教会如何对待你们,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少爷明鉴,草民等对镇守边关的王府那是景仰有加,对朝廷亦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苍天在上,草民等愿为朝廷效死!”

“如此甚好……本少爷当然晓得众位乡绅一片拳拳报国之心,影子卫即将施雷霆手段,还请诸乡绅鼎力相助。”

…………

…………

惴惴不安两腿发软的乡绅们终于活着离开了阎王殿般的影子卫指挥使衙门。

战战兢兢神情惶然地刚跨出衙门的门槛,众人却愕然发现衙门前的小广场上跪着四个人,四人皆被五花大绑,垂首面朝衙门跪着,四人身后却站着四个身穿红衣露出半个膀子的刽子手,手中的钢刀在微弱的阳光下璨璨生光。

众乡绅惊愕间,却见一名影子卫校尉大声念道:“查,兰陵城内里保四名,长期纵容邪教,无视里甲内私开香堂,无视邪教蛊惑愚弄人心,民有罪而不举,国有法而不依,论罪当斩!”

四道雪白的刀光掠过,四颗血淋淋的人头一齐落地,径自滚到众乡绅的脚下。

众乡绅吓得脸色惨白,两腿不听使唤地扑通一声,跪在犹自冒着热气的血水里。

不少人终于崩溃了,咧开嘴大哭出声。

“公子,吾等诚心诚意愿为王府效命,我愿为镇北王府效力!我也愿为镇北北王府效死力!饶命啊!”

…………

…………

坐在衙门前堂翘着腿品茶的星辰嘴角露出浅笑。

火候差不多够了。

“张玉国……”

“在。”

“命城外影子卫及神武营将士准备整装出发,兰陵城外每村每庄派一百名神武营将士驻守,由各村宗族乡绅揭举配合,将入了教的村民缉拿入狱。”

“是!”

“另外八百名将士和二百名影子卫城外原地待命,以信火响箭为号,若狼神教敢入村报复,则紧急驰援,将这伙狼神教徒击杀于村野之外!”

“是!”

“本少爷身边随行的二百名影子卫散布官衙四周戒备,原兰陵城潘大江大人麾下影子校尉和帮闲全部散到城中各角落打探消息,何里何甲若有入了教的民众闹事,派影子卫击杀。”

“是!”

“派人执本少爷手令,从漕运衙门临时调拨银子十万两以及牛羊肉若干入兰陵三卫,以王府的名义犒赏三卫将士,务必强调是以王府的名义,银子必须分发到每一个军士手上,记住,是每一个军士。另外城内东西两市以王府名义开设善棚,官仓调米五百石赈济城中百姓穷困者,张贴安民告示,全城闻之。”

“是!”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小小的兰陵城随着星辰的命令忽然变得混乱起来。

兰陵城外狂风大雪,指挥衙门内温暖如春,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要扭转王府在北地的名声任重而道远。

星辰走到影子卫指挥使衙门的花园之时,忽然一阵呜呜咽咽的笛声透过雪花,悠悠传来。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仿佛那演奏者一生中充满了散不去的郁郁哀愁,光是听着声音的抑扬顿挫之感,便可想象得到吹笛的人心中那深沉的悲哀与忧郁。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夜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此时此刻的星辰听了这笛声之幽怨,虽说杀了六个死得其所的杀手,但那终究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然而,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星辰今生第一次杀人,心情顿时郁郁不欢,而此人的笛声暗合其心意,忍不住赋诗一首为其暗合,虽是无耻的剽窃,想必李后主他老人家也不会怪我的,毕竟高山流水,知音难寻,伯牙子期今日得遇,岂不快哉快哉!

在偌大的池塘正中央的花园的一座凉亭之中,此刻的星辰正坐在中央石凳之上,俯在凉亭的桌子上享受着这独一无二的天籁。

笛声微微的停滞,星辰的身子动了动,双手撑着脑袋,悠悠的睁开眼睛,朦胧的目光下,映入眼帘便是一道秀美身影!

“好壮观。这罩杯,啧啧啧!”星辰情不自禁的低语了一声,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像是在喃喃自语。

然而在此刻花园凉亭安静的环境中,仿佛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发出依旧显得极为突兀,只那一瞬间,一道充满着哀怨的目光凝滞在了空气之中,随即又化作愤怒。

“臭小子,看什么看?没看到过美女呀!”

“这厚颜无耻的家伙,竟然敢对着人家那里流口水,混蛋至极!”一道愤怒的目光像是化做利剑,使得星辰打了个冷颤,像是感觉不对劲,高山流水,伯牙遇子期如此知音难寻的美好画面,竟然成了流氓猥亵美女的场景,一想想便觉得大煞风景。

像是感觉不对劲,他的目光顺着那诱人之地往上移动,随后便看到了一张精致如玉却满是怒火的脸庞。

“斯文败类,如此优越美好,千古难寻的诗,从你这般地痞流氓的口中说出恍如鲜花插在牛粪上,恶心死人了!”

“额……”星辰一脸黑线,这少女倒是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了老子绣花枕头的真实面目,剽窃古人之诗果然还需要看身份地位啊!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吟诵两句便有无数崇拜者纳头便拜,一股王霸之气立刻引起了少女的震惊,才子佳人的美好爱情故事由此展开,额……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到一位十六岁的清纯少女正对他怒目而视。

星辰扫了一眼少女,随即暗骂道,楚星辰这家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见到美女就流口水,迈不开嘴,张不动腿,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死了还有残留的神魂在影响着我。

不过令他大感疑惑的是,影子卫指挥使衙门一群臭男人扎堆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清纯的少女出现,莫不是某个寂寞难耐的属下金屋藏娇?

一想到如此,便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做的不到位呀!手下们的需求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还真当自己是高处不胜寒的世子爷了,严重脱离群众,这不好,该扼杀这股不良风气。

“这位小姐,小生有礼了,这小姐尊姓大名,年芳几何……”星辰刚想询问少女的身份……

“楚星辰。”少女冷漠的将星辰的话头打断,丝毫不客气的道:“别以为本小姐是好骗的主,你这地痞流氓,纨绔败类也配问本小姐的名号,告诉你,兰陵城不是你的家,最好灰溜溜的滚回去北地,否则,嘿嘿,有你好果子吃的。”

很显然,少女对星辰的身份不说是了如指掌,起码也是知根知底,而且她此刻的怒火,星辰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甚至隐隐感觉到从少女身上流动一缕缕剑意,锋利刺骨,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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