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赵婉婉瞧着他,忽然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唯卿瞧眉心微凝,「你是觉得,我这是故意挑唆?既不信,何必来见我,这件事我权当不知,横竖过些日子我要离开金陵城办差,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管国公府的那些破事。」
语罢,沈唯卿起身欲走。
这可把赵婉婉给惊着了,当下上前拦阻,「沈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莫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近来公务繁忙,你也知道,皇上遇刺之后,宫内宫外一直戒备森严,我这厢忙着排查,哪儿有空去管人家的风月事?」沈唯卿一身锦衣玉服,立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赵婉婉面露窘色,「是我多嘴了,你莫要生气,这件事是我无意间撞破的,着实跟沈大哥没关系。当然,也跟我没关系,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我又不是长舌妇,不屑去人家跟前嚼舌根。」
「尚书府的嫡女,理该是个如此稳重端庄的女子。」沈唯卿敛眸,「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赵婉婉颔首,「是,那沈大哥你……你什么时候离开金陵城?」
「管我?」沈唯卿蹙眉。
赵婉婉慌忙摆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沈大哥你,所以多嘴问两句,绝对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走的时候告诉你。」沈唯卿丢下一句话,当下转身离开。
赵婉婉立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等着回过神来,一张脸登时红到了耳根,方才沈大哥说什么了?
说走的时候,会告诉她?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沈大哥,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是这个意思吧?
思及此处,赵婉婉欢欣雀跃,只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了,真真是有努力就有收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从茶馆出来之后,赵婉婉便快速去了国公府。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还是得日日陪着赫连玥,至少在赫连玥成亲之前,得保证赫连玥必须得活着,免得惹出乱子来。
这是最初就说好的事情,也是她答应了沈唯卿的事情,必须得做到。
言出必行,才能得了沈大哥的青眼。
赫连玥今儿有点心情不好,尤其是婚期愈发靠近,整个人都愈发焦躁起来,是以赵婉婉刚他进门的时候,险些被丢出来的花瓶砸到,生生吓了一跳。
砰的一声巨响,赵婉婉惊得面色都全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赵婉婉捂着心口,压着脚步声慢慢走进来,「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就惹了玥儿生气?真是废物,赶紧滚出去。」
赫连玥面上的余怒未褪,整个人还处于愤怒之中,一双眼眸红得瘆人,看向赵婉婉的时候,身子还为微微的颤抖着。
瞧着她这般模样,赵婉婉登时心头一凉,只当她是发现了什么?
「玥儿这是怎么了?」待人都退了出去,赵婉婉缓步靠近,「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不如与我说说吧?」
说着,将手中的油纸包搁在桌案上。
「知道你爱吃那家茶膏,来的时候特意进去买了点,这会还是热的,你赶紧尝尝。」赵婉婉握住赫连玥的手,牵着她坐下来,「莫要辜负了我这一番好意。」
赫连玥瞧着她,面色稍缓,「赵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几岁啊,就说这么丧气的话?」赵婉婉打开了油纸包,一股子淡淡的茶香,当即浅散开来,「外头的情形虽然不容乐观,但也没到这么绝望的时候。」
赫连玥瞧着她,「现如今外头如何了?」
「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已经淡了不少,但我还是不建议你现在出门。」赵婉婉捻起一枚糕点递给她,「侯府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虽然赶了些,但我瞧着他们还算认真,绝没有敷衍的意思。」
赫连玥别开头,「你这是替他们说话?」
「我好妹妹,好玥儿,我是站在谁这边,还需要多说吗?」赵婉婉故作气恼的起身,「我这巴心巴肺的往国公府跑,外头多少人说我闲话,你可知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吗?既然你不乐意瞧见我,那我走便是了!」
赫连玥急了,当下拽住了赵婉婉的手,「好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好姐姐!」
「唉!」赵婉婉一声叹息。
有时候想想,赫连玥也是挺可怜的,寻欢阁的事情,毕竟也不是她所愿,可有些事情毕竟发生了,终究需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玥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管换做谁都会不高兴的。」赵婉婉无奈的开口,「可事已至此,你纵然将这屋子都烧了又能挽回什么呢?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往前看,你说呢?」
赫连玥流着泪,吃着茶膏。
「别哭了。」赵婉婉捻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面上的眼泪,「往前看,莫要哭,总归会云开见月,等过了这一阵子,金陵城里的人就会将这些事情彻底忘记,你还是那个国公府嫡女,风光依旧,是不是?」
赫连玥扑进赵婉婉的怀中,「赵姐姐,我心里苦啊……」
「会好起来的。」赵婉婉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以示安抚,「茶膏好吃吗?」
赫连玥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她,徐徐点点头,「好吃,还好有赵姐姐来看我,否则我怕是真的活不下去的。赵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赵婉婉捻了一枚茶膏,慢条斯理的往嘴里送。
赫连玥思虑再三,「他,真的没有问起过我吗?」
「他?」赵婉婉一顿,「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