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眼前的金陵表现得一脸的无辜,美眸带泪,好一番委屈之态,尤其是提到祁越的时候,掩不住身上的激动,极尽愤慨之意。
“怎么,你还不信?”金陵哀哀戚戚的,捋起了袖口,露出了手腕上还未消退的淤青,“不如你自己看,我这都是被他用绳索绑缚,留下的痕迹。”
黑衣男子瞧着她,还真的又信了几分,眼底流露出同情之色,“你竟是真的被他强行带来的。”
“我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谁没事往自个身上添伤?这般淤痕,没个十天半月怕是都恢复不好,若是叫不知情的人知晓,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遭人绑了!”金陵装模作样的抹眼泪,低声抽搭着。
黑衣男子犹豫了半晌,眉眼微沉的盯着她,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你要不送我离开这儿?”金陵试探着问,“我本来就是被人强行带来的,这会你若是送我离开,此等大恩大德,我没齿不忘。”
黑衣男子摇摇头,“怕是不能。”
“为什么?”金陵不解,“你既是守在这里的,自然深谙进出之道,他们能进来,你自然也能出去,为什么不能走?”
说着,她作势要哭,软着腿想给他跪下,却被他一把搀住。
“别!”男人怕极了她的眼泪,急忙解释,“把你带进来,纯属是不想伤及人命,想让与你同行的那人知难而退罢了,可要出去的话……”
金陵眼巴巴的望着他,“求求你,送我走,我真的好怕这里,只想离得远远的,保证不会泄露你们的行踪,一准跑得影都没有,不会让他们抓住我。”
“不是我不送,而是路就这么一条,进来如何,出去如何,只论生死。”男子无奈的轻叹。
金陵脑子有点发懵,“什么叫只论生死?”
“一旦有人闯入,要么他们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他们。”黑衣男子目光狠戾,无温的瞧着远处的天际。
明明是阳光明媚,可这话听得何其伤感,让金陵有种无法言说的脊背发凉之意。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金陵算是明白了,“所以我要出去,除非踩着他们的尸骨?要不然,就等着他们闯进来,把你杀了,再挖你祖坟?”
男人没有吭声。
不回答,就是默认。
“这……”金陵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半晌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真不容易,一人独挑大梁,还要应付那么多人,若换做是我,早就跑得没影了。”
男人显然被她拍肩的动作吓了一跳,其后目光冷色稍淡,“职责所在,就好像如果有人要对付你爹娘,你救还是逃?”
金陵不语。
“如果救,你就得拼了这条命。如果不救,爹娘会死在你眼前。”他音色沉沉,“我没有选择,被选在这里当守墓人,注定了就要跟这里的一切共存亡。”
金陵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知道安宁镇被屠的事情吗?”
“知道。”他回答得很平静,“要不然这些人闯不了第一关,肯定是有叛徒,但没关系,不管安宁镇的人是否还活着,只要我还在这里,就必须誓死守护。”
金陵有些感慨,“有情有义如斯,无情无义连狗都不如,比如说外面那些。但是你要知道,你势单力薄,单靠这里的机关暗道,根本挡不住那么多人。”
“我有心里准备。”男人瞧着她,“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
金陵有片刻的愣怔,显然没料到,这个地方还能遇见有良知的人?
跟她说抱歉?
不好意思,她之前是被绑来的,但进来之后见着这么多人,都盯着那所谓的宝物,她这心里的好奇也被调动起来,是真的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值得这么多人,不顾生死的往里面冲?!
“抱歉也没用,牵扯进来了。”金陵坐在了石头上,托腮瞧着他,“你又不能把我送出去,等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跟你就是一伙的,你要是被他们杀死,那我也得跟着一起被杀。”
黑衣男子愣了愣,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姑娘说话,为何句句在理呢?
“你我现在是强行被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金陵直叹气,“只有让你活着,我才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
黑衣男子若有所思的瞧着她,大概是想分辨出她话里的真假,到底是真的想要帮着他,还是虚以为蛇的言辞?
但金陵一脸的无辜无奈,瞧着好似真的没什么问题。
“你确定要帮我吗?”他问。
金陵瞧着他,“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选择吗?我若是不帮你,死的不只是你,还有我!没办法,只能帮着你,先把那些人赶出去,我这般年岁,如此貌美如花,可不想与你一同长眠于此!”
“好!”他犹豫了半晌,终是答应了下来。
金陵眨着眼睛问,“那我能做点什么?要不然我当诱饵,把他们都引进陷阱里,你弄死他们一了百了。”
“那些人之所以一直在外头转悠,是因为没有破开最后一道关口,说白了就是没找到窍门,障眼法暂时还能起效,但如果他们发现了异常,可能……”男人摇摇头,“就真的没办法了。”
金陵双手叉腰,“不能一直陷在其中?”
“嗯。”男人点头,“那原就是困境,而不是杀阵,若是在里面杀人,阵见了血之后就真的成了死阵,会一直不断的见血,到时候就真的出不去了。”
金陵骇然,“出不去?”
这怎么可以!
她才不想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呢!
“是!”男人很肯定的回答。
阵中不可见血,见血便封,这葫芦谷会成为密封的死地,到时候她就真的只能在这里,陪着他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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