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恨极了百里长安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天塌了,也压不弯她的脊背,那种天生的优越感,骨子里透出的与生俱来的贵气,是顾长平此生都不可得的东西。
「凭什么?」顾长平掀开轻纱,露出与百里长安极为相似的容脸。
之所以说极为相似,是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即便原先一模一样,长大之后也会有所区别,能让人一眼就辨别出异样。
这就是顾长平,最痛恨所在。
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可最后又不一样了?
「长安?」沈唯卿转头。
百里长安瞧着那张熟悉的容脸,忽然嗤笑了两声,「为什么?这还用得着吗?天之娇女,和你这般的草芥民妇,能一样吗?」
「终究是一样的。」顾长平咬牙切齿,「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唯卿心头咯噔一声。
百里长安望着她,一言不发。
「你叫长安,我叫长平。」顾长平冷笑两声,「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吧?明明是一样的出身,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了一刻钟,我就成了被放弃的那个,何其不公?百里长安,你今日所享的荣华富贵,有半数是属于我的。」
沈唯卿面色骤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沧海遗珠?!
但……
「摄政长公主只有一位,你怕是打错了主意。」百里长安不温不火的告诉她,「这世上只有一个百里长安,先帝也只有一位九公主。你算哪根葱,也敢在这里冒充百里皇室,其心可诛!」
顾长平歇斯底里,「如果不是我的牺牲,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自古以来,皇家双生子都被议论为不祥之兆,你又如何能独善其身?是我,是因为我,你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什么弋阳公主,什么摄政长公主,都该是我的!」
瞧着她这副疯子一般模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只是沈唯卿,连陈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心蹙成了「川」字,只觉得女子之间的嫉妒可真是有点……无理取闹。
百里长安有今日,不只是因为这身份,手段才是最重要的,就顾长平这般模样,纵然入了皇家,也未必能有百里长安的成就。
「是你的?」百里长安仿佛听到了此生最好笑的笑话,「就算我现在给你,你能要得起?长平又如何?纵然你姓百里,也成不了那高高在上的摄政长公主。」
顾长平俨然疯癫,现在的她,疯狂的想要取代百里长安,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却已经幻想着可以身居高阁,坐在那一人之下的凤椅上,做起了君临天下的迷梦。
她要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她要天下人都跪在她面前,高呼长公主千岁千千岁,她要享受那种万人敬仰的尊荣。
「你疯了?」陈戊低斥。
顾长平回过神来,「没错,我是疯了,我想要的一定会自己去争取,就像是现在,我要这无上的尊荣,我要取她而代之!」
她伸手指着百里长安,眦目欲裂。
那模样从未在百里长安身上出现过,让沈唯卿越看越觉得恶心,就这样一个人,也敢口出狂言,说要取代长安?.
呵,原来再美的容脸,若是神态狰狞,亦会让人觉得丑陋至极。
「今日我有在,你带不走她。」陈戊冷然。
沈唯卿与楚英,左右护着百里长安。
这一瞬间,局面逆转。
百里长安意味深的笑着,眉眼戏谑的望向顾长平。
「你别忘了,自己的目的。」顾长平其实也不想在礼州的地盘上,跟冥渊的人硬碰硬,是以陈戊表明态度之后,她必须有所退让,「只要我大事可成,人你可以带走,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总成了吧?」
陈戊显然已经不信任她了,目光冷得瘆人。
「如果你还要得寸进尺,那圣教只能倾其所有,和你们势不两立了!」顾长平紧了紧袖中的拳头,「你最好考虑清楚。」
说这话的时候,圣教众人忽然弯弓上箭。
很显然,顾长平上次吃了亏,所以这次学乖了。
既然功夫不成,那就来暗招,谁能挡得住乱箭齐发?
功夫再好,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沈唯卿面色骇然,快速以身挡在百里长安跟前,「退后。」
「原来冥渊也有吃瘪的时候,真是难得。」百里长安满面嘲讽的瞧着陈戊。
陈戊的面色不好看,乍青乍白得厉害。
其实,百里长安一点都不怕,顾长平会杀了她,现在不是时候,要不然顾长平满盘皆输,坐不到摄政长公主的位置上……找谁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