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妈告诉过我,大明宫含元殿建成了之后,为保华夏万载兴隆若大唐盛世,年已耄耋的风水大师李淳风,在正殿中间特意藏了一顶冕旒帝王帽,帽心里暗藏有一颗取自昆仑山祖龙脉龙额头上神石所造的佛天珠。

自此之后。

九天阊阖开宫殿。

万国衣冠拜冕旒。

后来因为一把大火,将冕旒帝王帽毁了,佛天珠被四君家给抢救出来。

为保护这千年文脉之宝,四君家将佛天珠藏在了西域古墓里,每君家各有一把神器钥匙。只有待国运凋敝之时,由领头人老司理一脉,将一杆刻有冕旒天子帽纹路的古箫作为信物,召集四君家,才能共同开启古墓,祭天祈运。

十年前,我父母、陆知节也因此惨遭陷害。

陆小欣是老司理的人。

现在,陆小欣突然找到了华东杂项阎王,制作冕旒帝王帽赝品,想干什么?

正在我愣神之时。

颜旺继续开口,将我从沉浸的思绪中给拉扯了回来:“没错,就是一顶冕旒帝王帽。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客人拿了一些残缺的古籍资料影印本,让我照着里面的描述来制作,我看完了资料之后,客人当场将资料烧掉了。”

“尽管如此,我已将资料所述深刻脑海,开始动手制作。万幸的是,老头这隐居十年来潜心研究古代杂项,对官帽涉猎也多。这些天没日没夜,终于已经制作完成。这是老夫多年来制作最高难度的一件作品,也是最完美的一件作品!”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当今古玩行当,能瞧出这是一件赝品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自己。可惜,我师父已经去世了。”

讲到这里。

颜旺神情中布满了得意,还夹杂一种独孤求败的悲凉。

我寻思这话估计说大了。

能看出冕旒帝王帽是一件赝品的,也许会有三人。

一个可能是我。

不是我的眼光多么厉害。

而是。

杂项阎王这句话,我听胡三秒也说过!

大胆猜测,冕旒帝王帽与景泰蓝葫芦对锁异曲同工,毁宝方能识假!

当然,我不可能当面去问他。

他也不会说。

就好比如,眼前这把景泰蓝葫芦对锁如何断假,杂项阎王也不会问。

如果赌斗赢了,判断出来人家仿作的手段,算你本事。

但输了,互不问道,这是规矩。

至于是否要通过毁宝才能辨别冕旒帝王帽为仿作,我也只是依照胡三秒的做法进行的相应猜测。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了。

我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颜旺满脸不甘地瞅了瞅桌子上的景泰蓝葫芦对锁,张口想问什么,但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拿起了旁边的太爷拐,向我一行礼:“柳先生,老夫虽然退隐,但却从未服老。”

“可今天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老了。”

“你的胆识、气魄、手段,即便是我当年,也差之甚远,当真是后生可畏!”

我回道:“颜老板过奖。”

颜旺抬手写了一张纸条。

上面是冕旒帝王帽交易的船址、时间以及方式。

我看过之后,点着打火机,烧了。

颜旺见状,赞许地点了点头,收起了匾额、象牙宝塔、神像,从位置上起身,缓缓说道:“柳先生,有缘再会。”

我回道:“有缘再会。”

颜旺打开包厢门之时,脚步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几位保镖以及颜小月顿时一声惊呼,赶紧跑过去扶住了他。

颜旺将东西递给了颜小月,对他们说道:“丫头,我们斗赢了!回家,告诉三庙前的街坊去!”

颜小月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瞅了瞅包厢里面的我,又瞅了瞅颜旺:“爸,这小子输给我们的彩头呢?!什么时候兑现?!”

颜旺笑着回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已经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彩头不要也罢。”

颜小月顿时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颜旺在几个保镖的搀扶之下,向下面走去。

我瞅见他的背影。

似乎苍老了不止十岁。

颜小月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追了下去。

我正要起身离开包厢之时。

颜小月突然折返了回来,银牙紧咬,对我说道:“我不知道你刚才给我爸灌了什么上头汤,输了斗,竟然放过了你!但我一定会回来收拾你,你等着!”

讲完之后,她咚咚咚地跑了。

这暴躁女怕是有毛病。

我出门之后。

肖胖子和小竹迎了过来。

小竹一副心里石头落了地的模样,说道:“哥,你都不知道,杂项阎王在外面那些人,全是高手,我刚才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肖胖子嘴角叼着一根烟:“汗什么汗!《孙子兵法》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苏子一般不动手动脚,即便要动手脚,也是在床上。”

小竹闻言,脸一红,白了肖胖子一眼。

我无语道:“你还懂《孙子兵法》呢?”

肖胖子满脸不服,回道:“哎呦我去!你好意思说我呢?哥们好歹还读过书、当过兵,你上过学么?”

我:“……”

这话还无从反驳。

我读书识字,全是跟九儿姐学的。

但九儿姐是一部大百科全书,在我心里,她并不输任何一个大学教授。

我们离开卉云茶庄,到闹市街头,找了一家酒店,开了房间。

在房间里面,我将情况对肖胖子和小竹说了。

只说了陆小欣的情况,没有将佛天珠的秘密讲出来。

这是四君家的千古之密。

他们完全没必要知道。

肖胖子说道:“这事儿就特么怪了,贼婆娘弄一顶假帽子想干嘛呢,骗钱还是骗人?或者两者都骗?”

我搓揉着手中的假袁大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丑卯寅。

小竹说道:“其实,我们没必要去搞清楚她什么目的,我们上了船去,提前埋伏在船上,把她给逮了,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回道:“没错,不再想了,明天出发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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