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念希觉得有点奇怪,就是那种说不上來的奇怪,明明日子还是在按部就班地过,可是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同來的队友都笑话念希,说她是太过紧张,才会如此,因为教练对她夺冠的期望很大,念希对此也只能一笑了之,可是笑过之后,心里就更憋屈了。

这一天训练完毕以后,念希从队友里头抓了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出來一起去喝杯咖啡,正在她心不在焉地放糖的时候,队友就叫开了。

“希,你放太多了!”

队友的一句话,让念希一愣,低头看了看,满满一个小陶瓷罐的方糖,起码被她放掉了一半,念希抿了抿嘴,本來想说推到一边不喝算了,又觉得不甘心,好像跟谁赌气似地,一把拿起杯子就喝了起來。

念希这副小孩子模样,看得队友有些无奈了。

“希,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沒有啊!我哪有不高兴!”

念希欲盖弥彰地嘟囔着,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又加了点牛奶,这一下,本來好好的一杯醇香扑鼻的咖啡硬生生地被她调成了咖啡牛奶。

“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会身子不爽,沒事啦!”

念希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模样让队友也不好再说下去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谈起其他的话題,无非便是关于一些技术动作之类的。

不知不觉间,时间倒是过得挺快,念希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六七点了,明尼苏达不比加州,一年十二个月,起码有八个月在下雪,现下又是往秋天走,天就黑得更快了。

“哎,现在天肯定黑了!”

念希挠了挠头,陈述着一个事实。

“是啊!离下班去公寓的公车还有半个小时,我们那个点再出去好了!”

念希的队友虽然也是女孩,却表现出來一种并不惧怕黑夜的淡定。

“好吧!也只好这样了!”

念希耸了耸肩,打算买点吃的來垫垫自己的肚子,一转头,就见到其他学校的滑冰队队员三三两两地进了咖啡厅,念希和服务员一说完话,转过头來就瞧见了队友考究的眼神。

“怎么了?”

“我在看他们双城学院的队员!”

女孩帅气地扬了扬头,似乎是在向那几个人打招呼致意。

“你认识她们!”

念希见状,又转了转头看看情况。

“不是在冰场见过几次面么,你也见过的!”

队友的话让念希差点喷出來,她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擅长交际的她。

“珍妮,你不是开玩笑吧!就那么几面你就当认识了,天啊!”

念希一边感叹着,一边摇着头。

“这只是个友好的招呼而已……你不知道,她们队里那几个单滑候选的女生对八卦周刊可感兴趣了,今天还扯着我聊了好一会儿呢?”

“哦~原來是这样,好吧!那也算认识了,你们都聊些什么啊!能聊到这么相见恨晚的程度!”

说话间,念希要的芝士海鲜上到了桌面上,热气腾腾,让念希食指大动。

“你又吃这些东西,教练不是都对你三令五申了么!”

珍妮闻着这香味,只觉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却还是想要严格遵守教练的嘱咐。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來來來,这么多,本來就是给两个人吃的,你吃一口,吃一口~”

念希狡黠一笑,两只大眼睛咕噜一转,就想办法让珍妮不得不成了她的从犯,珍妮郁闷地品尝着这唇齿留香的美味,最后还是向自己的味蕾投降了。

“我们在聊加州的风云人物之一,张不凡啊!”

珍妮一边用叉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与不惊人死不休,说來也奇怪,当张不凡这三个字说出來的时候,念希就正好被一块大螃蟹肉给呛到,咳得山崩地裂,正手忙脚乱地找水喝。

好不容易平息了这场骚乱,念希已经涕泗横流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

天知道,她是真的被惊到了,因为她心里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只要谁提到张不凡,就是知道她和他认识以及她喜欢人家的那点小心思一样。

“张不凡啊!飞鹰集团的少东,abc,说起來就是从你们中国香港移民过來的!”

“哦,那个黑帮大佬啊!”

念希又喝了几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來不是那么感兴趣。

“对对对,就是他,不过你这么说也不正确,现在飞鹰集团可不能算是黑帮,它是巨头集团啊!虽然是有传言说他们发家的钱是不干净!”

珍妮似乎并沒有发现,不知不觉间,那一大盘芝士海鲜大餐,已经被自己吃了大半,念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一点都沒动了。

“他有什么八卦好说的!”

“哇,这么大的新闻你不知道,!”

珍妮咬着叉子,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这样的神色让念希有些心烦意乱,她皱了皱眉头,尽力用着一种平静的语调來掩饰自己内心的烦躁。

“我就是个留学生,这种八卦关注得不多的!”

“哦哦哦,也是!”

珍妮不愧是美国大妞,粗枝大叶惯了,念希说什么?她就觉得是什么?又或者,其实根本就不是念希掩饰得有多好,而是相比之下,珍妮对传播八卦更感兴趣。

“呐,你看看这个,这两天张不凡和王丽娜的新闻又炒到头条了!”

“……又!”

念希并沒有去细看那个八卦周刊的封面,因为那个男人的背影化成灰她都认识,而那个被照了侧面的女人,她也认识是谁,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这么亲密地在一起,互相拥紧,两唇相贴。

念希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她连低头去仔细盯着看的勇气都沒有,就怕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來,而她无法自圆其说。

“是啊!你刚來美国沒多久,肯定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大概是五六年前吧!张不凡和王丽娜可是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门户相当不说,两个人还是一直相恋到毕业的大学同学,因为他们都是出身豪门,八卦周刊对他们订婚的报道那真是铺天盖地啊……不过,之后又一个更加爆炸性的新闻,让整个新闻界都疯了一样的抢!”

“……他们分手了!”

念希看着珍妮一脸兴奋的样子,都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她都可以想象,自己的脸颊现在到底是有多么僵硬。

“何止分手那么简单啊……沒人知道他们结婚典礼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飞鹰集团和王氏集团颇有默契地封杀了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的所有报告,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了,不过我听说啊!有人曾经在那附近,听到了枪声……”

珍妮说到后边,特意压低了声音,就好像被人听到了,就会有性命之忧一样。

“枪声!”

念希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脑子很乱,她正想再问些什么?珍妮又自言自语起來。

“他们有人说王丽娜完全是为了家族利益接近他,好把飞鹰集团的势力一并铲除,我却觉得一定不会是这样……他们感情多好啊!那几年的八卦,我可是看着长大的……你瞧,现在他们不是又在一起了么,真是一对罗密欧与朱丽叶!”

“……”

沉默,似乎是现在最好的言语,念希缓缓低下头,看着那个杂志封面里头男人的背影发着呆。

“啊!班车时间快到了,你等等我,我去下洗手间,我们一起回去!”

珍妮站起了身,拍了拍念希的肩膀,念希木讷地点了点头,再也沒有其他的反应,一时间,好像整个咖啡厅,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从珍妮口中听到张不凡的过去,对于念希來说,是一种何其怪异的感觉,她为张不凡遇到的这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痛苦感到心痛,又因为他和王丽娜在封面上表现出來的亲昵而感到愤怒,念希只觉得,不论是脑子还是身体,似乎都已经不属于她了,这个晴天霹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的灵魂给抽走,并一击即中地触动了她心里那根最痛的神经。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点來填饱肚子的晚餐也已经被人吃了个干净,珍妮这一去洗手间也离开了很久,念希突然觉得一种从來不曾有过的孤独感,所有的人都对她的喜怒哀乐漠然,就连曾经同生共死的张不凡也忽略了她的感受,终究,自己在异国他乡还是一个人的,当念希终于有勇气翻开那本杂志的时候,泪却又夺眶而出,她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而这些将张不凡和王丽娜的暧昧场景描写的活灵活现的文字,无疑是压死她的坚强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在这个时候,念希听到了珍妮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一边说着话,一边向这边走过來,念希慌乱地抹了抹眼泪,抓着书包飞奔而逃,只留下那本摊开的杂志,杂志上浸湿的斑点,似乎是想要向别人诉说着什么?那是一个少女的一地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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