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乎意料地,想起了沙子被微微踩动的声音,隐约能感觉到是陈天站了起来。

研河琴没办法抬起脸确认,只能将眼睛用力埋在双手之间,他知道自己的手、脚、后背都在用力,身体变得僵硬。

僵硬的身体内侧,只有心脏在激烈地跳动,感觉陈天好像来到了我身体上方。

无法呼吸。脑袋一片空白。缺氧得太快了吧,这毫无意义的冷静思考在脑中闪过。

在她无法对手脚下达有意义的命令的身体上,一片薄布盖了上来。

诶?

对于这个感觉,研河琴不禁想到,那是她脱下的上衣。之前被她随便一叠的上衣被陈天展开,披在了她的身上。

从肩膀到大腿都有被薄布覆盖的触感。不知怎地,突然感到很安心。毫无意义的紧张感也消失了,也许是受其反动影响,精神放松过头了。

那时她已失去了自我分析的余裕,迷迷糊糊地陷入了很舒服的睡眠中。

以结果来说,必须感谢樱姐才行,研河琴想到就算是在遮阳伞下,却还是大热天,她睡了好长一段时间。

要不是连脚尖都有防晒霜的保护,她伸出去的脚现在肯定早就糟糕了。

当研河琴中断了消除她因炎热导致的睡眠不足时,陈天果然还是在她身旁望向水平线外。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

研河琴的发问毫无前兆,可是陈天刹那间就回答了我。

“这样啊!”

研河琴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感觉,有着违和感,可是刚睡醒的她的大脑没办法对暧昧的不协调感进行深入分析。

研河琴抬起身体时,上衣从沙滩椅上滑了下去,也许是海风将沙子吹了起来吧,她明明是睡在椅子上,可是手脚却沾着沙子。

“我去海里!”研河琴简短地说道,没有等待陈天回答便穿上了凉鞋。

在这时,她注意到椅子周围有无数像是挖开了沙滩一样的脚印,零星的略为平坦的地方,则有点像人的后背摔上去造成的。

见到这一幕,她不禁暗道:有人在这玩过沙滩排球吗?周围的遮阳伞还全都撤走了,自己睡的这一觉还真熟呢

研河琴漫不经心地想着,朝大海走去。吃完推迟了时间的午饭后,她在房间里读了一会书,可是两个小时后研河琴便腻了。

研河琴倒不是讨厌读书,只是不知为什么,今天总感觉没有那份心情。

这让她想了想,决定让母亲指导指导她的魔法的练习吧。

而后研河琴朝母亲的房间走去,她的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母亲的房间则跟她隔着楼梯,是二楼另一侧的最里面。

而陈天的房间则在楼梯旁边,跟她的房间之间夹着一个空房,从陈天房间前面通过时,从里面听到了声音。

研河琴不禁停下脚步。

这栋别墅只是很普通的度假用,所以没有像研家本家那样做了完全隔音的处理,可是也不是粗制滥造得平常说话声会漏到走廊的程度。

要不是很大声的话,是不会漏出门外的,而且,刚刚的声音是,樱姐?

研河琴忍不住将耳朵贴在门上。

“这么严重的瘀伤怎么能放着不治疗!”她听到樱姐大概在责备陈天的声音。

……瘀伤?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骨头没有异常。”而陈天则是用着平淡无波的声音回答。

“不是说不骨折就行的吧!难道不疼吗!?”可能是陈天这句话,也有可能是陈天的态度,让樱姐更加的生气。

“疼痛是有的。不过,这算是我犯下过失的惩罚。”对于樱姐如此生气,陈天似乎是没有听进去一般,回答道。

疼痛?惩罚?到底在说什么?研河琴不禁想到这是在说什么。

“哈……真是的,每次每次总是这样……我已经放弃矫正陈天的认识了……可至少让我放个治愈魔法,把衣服脱一下。”沉默好一阵后,传来樱姐放弃治疗的声音。

总是?对于这个词,研河琴心中十分的不解。

“没有必要。要是对战斗行为产生妨碍的话,会自行治好的。”然而,对于这担忧的话,陈天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变相的拒绝。

“……陈天,保镖也是有日常生活的啊。我们可不是战斗机器啊…再说,刚才那件事也是,把河琴小姐叫醒然后逃开不就行了吗?虽说要最大限度尊重守护对象的自由,可也没有必要就因为妨碍午睡为理由插足别人的吵架吧?”樱姐不满的说道。

门外的研河琴,听闻这话后,不解低语道:……诶?我?

“我有反省。”陈天这平淡无波的声音再度传来,可是从语气来说,根本就没有她话中的意思,真的要反省哦?逃跑也是了不起的战术,陈天你应该多学会一点见机行事才行。”樱姐无奈的叮嘱声传出。

研河琴虽然没有听见叹气声,不过感觉樱姐似乎垂下肩膀叹了口气,然后转了身。她慌忙地、不过还好,没有忘记隐藏脚步声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向母亲请教魔法。

樱姐准备的游艇是供六人乘坐、附有电动机的帆船。陈天他们四个人,加上掌托的人跟辅助的人,刚好是上限。

研河琴坐在甲板上面对面排列的长椅上,等待着出航。他对面是母亲,船头侧的旁边则坐着陈天。

装作参观扬帆的样子,她偷偷窥视着陈天的侧脸,陈天则是积极地观察着操帆的步骤,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陈天是她的保镖。

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当然是有可能的。可是,至今为止,一年半的时间,我却没有多少见到受伤的记忆。

昨天那样直接目击纠纷现场更是几乎没有,说到陈天的伤,都是训练魔法造成的。

所以研河琴本以为,就算她是研家的继承者候补之一,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卑鄙到对这样的小孩子出手吧,那种事只在小说里有,现实中发生的都是特例才对。

在文弥那里时,与其说是研家家的情况,不如说是伯父工作上的方便,给她分配的“保镖”,只是研家继承者候补的地位所伴随的象征。

所以研河琴心里的想法一直是,对陈天这样的有‘缺陷的人’赋予保镖的任务,陈天被任命为保镖,只是为了确保有魔法魔法才能的陈天在研家的处境。靠这样想,才能骗过她的内疚感。

可是根据刚刚两人的对话,简直就像受伤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河琴,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诶、不,什么也没有!”

突然被旁边的母亲声音问道,研河琴慌忙地把脸转了回来,居然让母亲担心了!

“算是久违的出海呢……!”

“啊啊,也是呢。”

幸亏研河琴有假装在参观张开帆的工作,漂亮的转移心中的想法,让母亲没有看的出来。

可是,研河琴不认为能一直瞒过去,所以这件事还是以后再想好了。

刚好,可以出海了,明明没有使用引擎,船却以超出意料的速度离开了栈桥。

研河琴将意识的焦点放在了向后退去的景色上。乘着西风,游艇朝着西北偏北方向、即伊江岛方向前进。

夏天的东海湾应该吹东南风才对,她试着问了问船长先生,他说东边的海面上有低气压在接近。

还说,不会成长成台风,所以请放心。研河琴本来也没有意识到这些,所以反而担心起来……不过又不是要出航很多天,所以应该是杞人忧天吧。

虽然是江岛方向开去,不过乘船本身就是目的,所以计划中途就返回。以现在的风速,光是走一半太阳就要下山了。

乘船兜风比想象得还要舒服,心里的混乱似乎就像被风吹走了一样。研河琴闭上眼睛,用皮肤来感受吹过帆的风。

如果就这样结束一天的话,今天本来是能睡个好觉的。既然说“本来”,就是因为知道不会就这么结束。

刺痛着皮肤的紧张感让研河琴睁开了眼睛。樱姐表情凝重地望着海面,不,是盯着海面。

助手拼命地向无线电诉说着的单词是——潜水艇?

发动机高速运转,帆被收了起来。由于游艇倾斜,我抓住了长椅的扶手。

“大小姐,到前面!”陈天的声音传来。

研河琴知道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场合,可被陈天称作“大小姐”比平时让我更受打击。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的,可这种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称呼很让人悲伤,因此,她的态度变得更加粗暴。

“我知道!”

听到研河琴毫无意义也毫无必要的高压的台词,陈天只是顺从地将位置让给了我。

然后,开始观察充满泡沫的海面,被陈天保护在背后的我看不见陈天的脸,可是这个人现在的眼神如何,我却如同掌握在手心里一般了解。

没有瞪着眼,也没有盯着看,不流露出任何感情的,虚空之瞳,樱姐也护着母亲,站在船尾侧。

虽然母亲也是强力的魔法师,可是最近身体开始跟不上她的魔法的功率了。魔法与**间的相互作用还有很多没有探明的部分,可是以经验来看,越是释放大威力的魔法,便越会削减相应的体力。

不能让母亲使用魔法。

我想起这件事,慌忙从口袋中取出只有手指大小,似乎是由金属制成的辅助器。

樱姐拿出辅助器,辅助器可不只是辅助,还能将魔法力量增强数倍,可以说她已经做出准备好,随时可以面对要发生的情况。

而陈天——只是空着手,辅助器也不拿,站在那里。研河琴看见两根黑色影子从冒泡的海水中向这边冲来。

鱿鱼?怎么可能!

研河琴的感觉告诉了我那东西的真正身份。

是鱼雷!?没有任何警告就发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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