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这匹白马,正是柳如烟早晨骑走的马儿,这让她心里吃了颗定心丸,找到马儿就不愁找不到马主人了。可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柳如烟为何又回到了凤栖谷,难道他的仇人就藏身在这里?.BIQUGE.biz

她从小在这片山谷里长大,对周围的地形再熟悉不过,这片竹林里只有自家一家人,周围数里之内再没别的人家。柳如烟来此目的,实在有些耐人寻味。不管怎么样,唯有先见到他的人再说。

罗香雪茫然四顾,她看见湖边草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她断定这些脚印极有可能是柳如烟的,仔细察看脚印走行的方向,正是向着竹林那边,也就是说,他朝着自己的家去了。她心里不由得一颤:柳大哥去我家里做什么?难道与我的家人有关?这又怎么可能呢?

眼下,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径直朝竹林里快步奔去,她环目四顾,一边奔行一边呼喊柳如烟,从竹林入口到她的家尚有三里路,她希望柳如烟能听见自己的呼喊,又惟恐爹娘听见,只得压低声音,她的心里复杂而矛盾,一面想回家看看爹娘,一面又担心柳如烟寻仇的事同爹娘有关,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远处的柳如烟依然藏在竹丛里,窥探着那两个神秘人和院子里的状况,风吹竹林黄叶纷飞,一片片落在他身上。风声中,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骤听到第一声时,以为自己因紧张而出现了幻听,他将耳朵贴紧竹竿,认真聆听,呼呼风声中确有一个略显压抑的声音,那声音时断时续,或高亢或柔弱,被风声掩盖,叫的什么却听不分明。只能辨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呼喊声明显是从翠云湖边传过来的,距这里约有三里路,柳如烟朝身后探头望去,竹林深深,落叶翻飞,林间小道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影?而那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这带着焦急而关切的声音令他不由得心头一颤:这声音只能从一个他熟悉的女人口里发出,除了冰雪聪明的罗香雪还能有谁?

他骤然面现苦色瞪大眼睛,心道:她终究还是跟过来了,这时她来干什么?唉,这香雪真是胡闹,她这一来我的计划不就全打乱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正在他忧虑忡忡之际,那两个人似也察觉有生人过来,朝这边张望,两个人叽叽咕咕交谈着什么,柳如烟心念急转,不能让他们知道罗香雪是罗林之女,说不定又要节外生枝,当下之际,他却不便现身,不能让那两人知道他的存在,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决定抢先一步将罗香雪拦下,先稳住她,再向她解释来龙去脉。他们的行踪不可为那两个陌生人所知。

眼看罗香雪就要寻了过来,他不敢再作迟疑,身形一纵,一个箭步轻灵地窜出两丈外,朝小道边掠而去,籍着呼啸风声掩护,却是丝毫也听不出他的动静。

他接连飞掠数丈,浓密竹丛旁见一个白衣女子正茫然朝四下里张望,嘴里唤着柳大哥。柳如烟心头一紧,生怕她的叫声将那两个神秘人引过来,忙朝她挥手轻呼道“香妹,我在这里!”话声刚落,人已掠至她的身旁,直惊得罗香雪目瞪口呆,怔了一怔,她又惊又喜地说道:“柳大哥,你真在这里!方才在湖边看见你的白马,我就知道你在竹林里。”

她抓起柳如烟的手,刚欲开口问询,却被柳如烟伸手掩嘴,小声道:“香妹,你听我说,前面你家院外有两个人守在那里,不知是做什么的,我观察好一阵,也没能瞧出个眉目来。现下,且莫要惊了他们,在暗中瞧瞧他们来此究竟要做什么!”他示意罗香雪莫要嚷嚷出声。

罗香雪黛眉蹙起满面疑惑,诧异道:“他们是什么人?来此做什么?”

柳如烟摇一摇头,迟疑道:“不知道,我刚到林中时就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要来找你爹有事商议,至于是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我担心这两人并非善者,就藏在林中盯稍,但没瞧出任何异动。”他说着,探头朝前方林中瞄了一眼。

罗香雪却有些着急了,朝家的方向凝望着,喃喃道:“柳大哥,你说我爹娘会不会有危险呐,走,我们赶紧去看看。”她拉着柳如烟衣袖欲往家走去。柳如烟急忙阻止道:“别急,稍安勿躁,莫要去惊动了他们,我们且在暗中观察,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罗香雪着急道:“可是我爹娘……我担心他们会有危险。”

柳如烟道:“放心吧,你爹娘不会有事的,我瞧这两个人并没伤害你爹娘,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要请你爹帮忙。”

罗香雪讶然道:“帮忙?我爹能帮他们什么忙?自我记事起,很少见我爹带朋友来家里,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我问过娘,爹爹常年在外,他在做什么?娘说,爹在外面做生意,赚了钱才能养活我们!”

柳如烟牵着罗香雪小心隐藏在竹丛后,他们盯着前方不远处,柳如烟淡淡道:“你怎么跟上来了,我不是让你同师傅一起上卧龙谷么?”

罗香雪咬着嘴唇道:“你走后,我实在不放心你的安危就悄悄跟上来了,柳大哥,你不会怪我吧?”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怯怯的望着柳如烟。

柳如烟叹道:“我之所以不让你跟着我奔波,一来是不清楚仇人的底细,刀剑无眼,一旦缠斗起来我怕是顾不上你,我不想你跟着我受伤害。二来,有些事你若是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总之,我都是为你好!”他的愁绪满怀,似乎无处倾泄,只得无奈叹息。

“有些事指的是什么事?”她幽幽凝视着柳如烟,他的眼睛里透着罗香雪洁白的身影,俊俏的脸,苗条的身子,乌黑的长发和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香妹,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看那两个人,在院子外等了好一阵,方才我听他们同你娘讲,要见你爹,可你娘说,你爹不在家,他们就在外面等着,瞧装束必是江湖上的人,你先莫着急,我们再耐心观察。”山风凛冽,柳如烟闻着罗香雪身上的芬芳,不由得心里一荡,他直盯着那两个人。

就在这时,那中年妇女挑着一担水从屋后竹林里出来,快到院子时,抬头朝远处那两个人瞥一眼,眉头紧皱,显出一丝忧虑。她先前进屋内将这两个人来拜访的事告诉丈夫,待她描述两人的相貌特征后,罗林便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了,也明白他们来此的目的。

他们是陕北三雄中的老二和老三,而老大是个瘫痪多年的残疾人,自老大残废后,陕北三雄便鲜少走动江湖。早年间,这三个人算是陕北地界的地头蛇,仗着一种奇门暗器和下毒手段横行一时,作了不少伤天害理的恶事。

因贩卖中药材生意同十二连盟飞鹏帮攀上关系,也同昔日的帮主罗林相熟,而双方的来往仅限于生意,私交并不深,直到他们的老大孙天行患病瘫痪后,陕北三雄的风头日渐衰落,黑道上的人便不再将他们放在眼里,飞鹏帮也逐渐疏远同他们的合作。这两兄弟见势头不再,倒也识趣,自此鲜少在江湖上露面。

这两人等了许久,见那中年妇人对他们心存戒心,冷面冰霜,而那罗林却始终不曾露面,料想个中必有蹊跷,又或者罗林真不在家,两个人吃了个闭门羹,心中大是不快,又不便发作,心想这次便就罢了,只得下次再来。

两人来到院门口,见妇人担了两桶满水,那胖男人笑着招呼道:“嫂子忙活着哩,早说我们兄弟可以代劳嘛,唉,我们等了罗大哥半宿,也不见他回来,我等就先行告辞了!待罗大哥回来,还望嫂子帮我兄弟传个话头,就说陕北三雄高大宝和郭六元来拜访!我们下次再来!”他笑嘻嘻同妇人抱拳作揖。

中年妇人淡淡笑道:“二位的话我一定带到,慢走,不送!”她说着,又矮下身担起水桶进了后房。一阵哗啦倒水声后,那妇人忙探头朝窗外望了望,见那两个人悻悻然离去,转眼没了踪影。她望着房间内的帐帘,长长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两个人已走了么?”

中年妇人道:“走了,想必没走远。”

男人道:“他们来准没什么好事。自从孙天行瘫了之后,他那两个兄弟更是肆无忌惮的四处招摇撞骗,若不是念在孙天行的面子上,我早就不想同他们生意来往。唉,如今我也不是飞鹏帮帮主,也就管不了这档子事。”

中年妇人叹息着道:“那些日子,你每天要打理帮中事务,难得守在我和女儿身边,这么多年了,香雪虽不是我们亲生,但我们也对她仁至义尽了,但愿这孩子莫要记恨咱们。”说着,渐渐红了眼眶,满心酸楚,不是个滋味。

那男人微微咳嗽一声,道:“桂英,你也别想那么多,孩子长大了,怎么能时时刻刻陪在我们身边,我看她对那姓柳的年轻人是用情太深,却不知那年轻人可否真心待她。”说完话,他又咳嗽起来,带着急促的喘息。

中年妇人道:“你咳得厉害,是伤了风寒还是残毒发作了?那驱毒丹还有么,你赶紧服一粒,好好休息一下。”她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快步走进里屋,见罗林半倚在床榻上,面色潮红,神情憔悴,竟像是病情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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