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记得我是你的主子?你好大的胆子。”

白麓颤抖着身子,恐惧一点点蔓延滋长,此刻的她根本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心中悔恨不已,早知道她就赌一把,直接再拖个几日,带着人赶到京都去,没想到就这么一疏忽,这么快就被他抓到了。

她心如死灰,何尝不明白,等待她的后果是什么,就算她爹是户部尚书,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完全丧失了他的信任,一定会被驱逐,再也无法待在他身边。

“是我愚昧了,犯了大错,不该偷进您的书房,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样做的,主子,求您别再继续错下去了,把她留下只是个祸害,就算我没有发现别人也会发现的,实不相瞒,她的下落我已经飞鸽传书,派我的心腹把消息传进宫了,相信不日,你就能得到皇上的召见。”

“尔怎敢!”

他怒极,纵身一跃,一掌拍在白麓胸前,将人拍的倒飞出去。

白麓倒在地上,虚弱的哀嚎着,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子,双目通红的看着他,“大人,属下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您放心,报信的时候我特意明儿说是您找到的,这功劳都在您的身上,皇上的信任还会在你身上的。”

为他好,说的真是轻巧,看她分明就是嫉妒吧,仗着职务之便,把他身边但凡可能出现的女人,全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美名其曰,都是为他好。

这样的把戏,他早就看烦了。

蓝沐珩紧闭上双眼,觉得刚才那一掌还是打轻了,根本不解恨,他真的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可念及她的身份,还是收了收力道,留她一条贱命,这下,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糟,皇上那边已经不好瞒过去了。

他真的恨不得即刻将地上的人处以极刑,可惜也只能教训教训她,不能真的要了她的命。

“滚吧,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滚的越远越好,日后我的事情再不劳你操心,蓝家的侍卫军里会把你永远除名。”

蓝沐珩不再多看她一眼,厌恶的转过头去,今儿走向马的旁边,小心翼翼的把马背上半死不活的孟橘络扶了下来,甚至当有侍卫想来帮忙的时候,他都没有假借于他人之手。

这一幕看的白麓心中刺痛。

甚至比他刚才打那一掌的痛要痛上数倍,他怎么可以上一秒如此恶狠狠的对她,下一秒却对别的女人那么呵护。

她到底是他什么人,真的只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吗,为什么要把她看的那么重要,甚至还要亲自抱她下马。

他脸上一闪而过疼惜的目光,刺的她痛不欲生,她嫉妒的简直要发狂了,凭什么她会是这个下场,凭什么那个女的能躺在他的怀里,她不甘心!

“让我滚是很简单,可她呢?迟早是要交给皇上的,你想护也护不住了。”

白麓直白的说出了这话,就是想争一口气,她不好受,那个女人更不会好受。

回去了也是一个死字,早死晚死都是死,一个死人而已,再怎么蹦跶也没用。

“拉她下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蓝沐珩根本不屑于理会白麓,吩咐旁边的侍卫,直接动手赶人。

这一次他带出来的侍卫与白麓可并不熟,通通听命于他本人的,根本不会在意什么同袍情谊,看着白麓就跟看陌生人一样,更不会在意她之前是什么身份。

两个侍卫都比她武功高,轻松的将她牵制住,拉着她往旁边走,白麓只能拼命挣扎,嘴角的鲜血害没有擦干净,脸色苍白的吓人,疯狂的嘶吼着,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蓝沐珩,你一定会后悔的,她会毁了你的,你若再一意孤行,前程必定尽毁!我都是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呀,你不信我,你凭什么不信我……”

“把她的嘴也堵上吧。”白麓沙哑的嘶吼声根本进不了他的耳中,蓝沐珩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孟橘络此刻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想睁开眼睛,眼皮子却沉重的很,意识其实是清晰的,自然也听到了白麓那近乎疯狂的吼叫声。

她很迷惑,不明白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那些话她听得很清楚,还有“蓝沐珩”这三个字,她也听得真真切切,这个名字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在嘴边,却怎么样也也说不出来。

蓝沐珩是谁,白麓什么提到了他?这个人和自己有关系吗?

她越是用力去想,大脑就越是混沌,因为太过着急,连额头上都浸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蓝沐珩注意到了她的状态,手臂收紧,皱着眉想安抚她,却因为从未安抚过别人,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如何开口。

想了半天,他也只能笨拙地安慰她道,“别急,你已经安全了。”

安全感这个词对现在的孟橘络来说简直太重要,连续十几天处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下,除了皮肉受到的折磨之外,她的精神也时刻紧绷着,绷在一根弦上,根本不敢放开,这句话就像拥有魔力一样,倒真的让她安静了下来。

蓝沐珩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自家的人。

是他失算了,白麓这个人本来就不是经过训练后的正经蓝家侍卫,根本不值得信任,他却行事不曾躲避着她,反叫她钻了空子,酿成这种局面。

如白麓所言,要不了几日,皇上便会召见他过去,他也不得不把她交过去,怎么样保住她命,和治好她身上的伤,是眼下最迫切的事情。

实在不行,也只能假死了,这也是最坏的打算。

当日蓝沐珩就停下了队伍,原地休整,依旧是来到了之前白麓带孟橘络去的那间医馆,让那个大夫再为她诊治一番。

这里的大夫医术未见高明,却可结一时之急,他随行走的匆忙,也未带什么医者,只能先将她的情绪和伤势稳定下来,再顺手带到帝都去,彻底治好她。

这一晚,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整夜的守在孟橘络的床榻边,在她受到惊吓做噩梦时,无声的在一旁陪着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权当做补偿吧,怪他没有布局好,事先答应了要护好她的,却又提前将她塞卷入到了灾祸中。

翌日一早,天气放晴,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口,照在了孟橘络的眼睛上,过于晃眼,然后她又回想到了马背上的日子,惊慌到一下子坐了起来。

准确的说从发烧开始她的记忆就有些断断续续了,依稀记得自己是服过药了的,有些好转,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开眼后好像又出现在同一家医馆里。

她的眼神中带着迷茫,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蓝羽,好奇他为什么在这儿。

却不曾想抬头与他一对视,便看见他眸中密布的血丝,心头一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瞧那情形,怕是一夜未眠。

“你……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儿,抱歉,脑子有点乱,我应该是被一个女人带着在马背上奔波的吧,怎么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是你救了我,还是,根本就是你让她抓的我?”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敌是友,白麓是他的人,按理说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听命于他的。

蓝沐珩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他不喜欢骗人,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本来他还觉得她会怪他,没想到,在得知自己即将要被送到帝都面见皇上的时候,她的表现居然还很淡然。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怨我?”

孟橘络坦然的笑了笑,无力的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怨你?到时应该感谢你从她手里救下了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还要再过多久地狱般的生活,见就见吧,这也是早晚的事情,躲也躲不过的。”

蓝沐珩一阵沉默,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是涌起丝丝愧疚之意,偏执的想要为这件事的发生负全责。

“你且放心养伤,我会安排好这一切,大不了让你假死离京,不会让你出事的。”

“你真是个好人,不仅跟我合作给我送钱花,这种时候了还敢帮我,真好奇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抢人,应该很厉害吧。”

蓝沐珩张了张嘴,差点自己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她心里,他还真就是一个富商,很可能,认为他是富可敌国的那种。

“对了,你知道蓝沐珩是谁吗,我之前听到白麓在喊这个名字,我觉得很熟悉,但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知道……他就是帝国里的少年丞相,也是全天下皇上最信任的人”

孟橘络露出惊讶的表情,“果然,我就说这名字我很熟的,可是为什么白麓要叫他呢,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蓝沐珩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叫的也不是别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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