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天!”
顾岑玺眼睛上骤然传来她的温热和柔软,心里不可谓不震惊。
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来北城。
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偏远山区的救援现场。
夏天松开捂着顾岑玺眼睛的手,欢快地跳到他的正面。
她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眸子里好像有星星在闪。
一个月没有见面,他瘦了很多,脸部线条更加凌厉分明,英俊的五官越发立体。
他的头发又剪短了,能一眼看到透着青色的发根。
他俊毅又凛冽。
即使是手里握着铁锹,身上沾满尘土,脸上有道道汗渍滑过的痕迹,但依旧帅得犹如天上的太阳,能轻而易举就摄走人的心魂。
夏天伸手去擦顾岑玺脸上的汗珠。
顾岑玺别过脸,眼神掠过她白净的小手:“别,脏。”
夏天两只手坚定地覆上他的脸,把他的脸给掰正。
“我又不嫌弃你脏,你脸上的汗需要擦一擦。”
顾岑玺:“我兜里有纸巾。”
夏天的眼睛顺着他的腹部往下看,伸手插向他的裤子口袋。
顾岑玺声音发紧:“上衣口袋!”
夏天的手顿在他腹部下面的位置:“哦。”
她手又往上移,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纸巾,仔细地帮他擦拭脸上的汗。
她站得离他很近,踮着脚尖,巴掌小脸正对着他,嫣红的小嘴儿正对着他的唇。
顾岑玺眸光垂下,看到她微张着的红唇,以及她唇内粉粉的舌头。
随着她的一呼一吸,独属于少女的馨香萦绕进他的鼻腔,渗入他的血液,融进他的每一处脉络。
顾岑玺心跳不稳。
一个月没有见她,他的身体都在本能地发出信号,说想她。
顾岑玺声音发哑:“好了,别擦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
夏天朝他追上一步。
“还没擦干净呢,你躲什么!”
她只想着给他擦汗,没有想到其他的。
顾岑玺握着铁锹的手指收紧,却也没有再躲。
再躲,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夏天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汗珠,长吁一口气:“好了。”
她踮起的脚尖放下,与他的距离也拉开。
顾岑玺握紧的手指松开,沉沉地应:“嗯。”
一旁的救援人员看到夏天帮顾岑玺擦汗,磕cp不嫌事大,纷纷凑热闹调侃。
“疼人还得看嫂子,看咱顾嫂一来,就帮顾队擦汗,多会心疼人!”
“没嫂子的顾队是根草,有嫂子的顾队是个宝。”
“嫂子貌美如花还那么体贴,咱顾队也太有福气了!”
一个男救援人员贱兮兮地说:“顾嫂,我们也流了很多汗,你要不要也帮我们顺手擦一把。”
顾岑玺一记眼刀剜过去:“你想死!”
男救援人员立马缩着脖子,像个缩头乌龟:“快看快看,顾队吃醋了,醋缸子都要打翻了,顾队对咱顾嫂的占有欲,刚刚滴!”
旁边的几个救援人员哈哈哈地笑着。
本来又苦又累的救援现场,因为夏天的到来,增添了许多欢乐。
夏天被调侃的小脸微红:“你们别胡说了,我和岑玺哥哥还没确定关系呢。”
救援人员也是很有眼力见的,虽然知道夏天和顾岑玺还没有确定关系,但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不明摆着郎有情妾有意,这才开口调侃。
看江薇陵像个牛皮膏药似的黏顾队那么久,救援人员也从来没有磕过她和顾队的cp,更别说当着顾队的面调侃了。
救援人员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要是敢调侃江薇陵和顾队的cp,顾队一定毫不犹豫扇死他们!
救援人员好奇地问夏天:“顾嫂,你这次来北城准备待多久啊?”
“顾嫂什么顾嫂!”
江薇陵一把手里的铁锹狠狠插到泥土里,凌厉发红的眼睛望向夏天,故意呛救援人员的话。
“你们没听到她说她和顾队还没确定关系吗,你们就在这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殷勤!胡乱瞎喊,也不怕嘴上长疮!”
欢快的气氛骤然破灭,救援人员面对江薇陵毫无征兆的胡乱发火,皆是一愣。
他们全程都没提江薇陵半个字,但这江薇陵却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
救援人员被骂嘴上长疮,心里很不舒服:“江队,我们全程都在跟夏天和顾队说话,根本就没提你的事,你突然冲我们发什么邪火!”
江薇陵猩红的眼睛瞪着救援人员:“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帮人嘴贱的样子!”
救援人员刚被江薇陵骂嘴上长疮,又被她骂嘴贱,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之前他们还尊称她为江队,现在真的,那仅有的一点对江薇陵的尊敬,也被江薇陵作践没了。
“江薇陵你别一天天的端个大队长的架子骂人,我们是人,不是你的出气筒!”
“你那个大队长的位置要不是你爸妈花钱给你买的,就你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半吊子实力,你一辈子也不能服众!”
之前救援人员被江薇陵说个一句两句难听的,想着好男不跟女斗,忍忍就过去了,但这江薇陵越骂越过分,救援人员就——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江薇陵你嘴这么恶毒,要说嘴上长疮,也是你先长。”
江薇陵面对救援人员的反击,也是一惊。
这帮人竟然敢还嘴!
一帮做下属的小小救援人员,竟然敢跟她这个大队长顶嘴!
江薇陵怒不可遏,开始威胁救援人员:“你们别忘了我才是救援队的大队长,你们结束工作后的考评工作,可是要由我来给你们的打分。”
江薇陵脸上露出得意的阴险:“你们干的再辛苦再起劲又怎么样,最后我在考评表上给你打个不及格,你们连评选优秀救援人员的资格都没有!”
考评表的结果对救援人员很重要,若是被评为不合格,就意味着对救援人员所有工作的否定,会是一生的污点。
救援人员也是没想到江薇陵能卑鄙到这个程度,明显的公报私仇。
江薇陵见救援人员不再说话,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你闹够了没有!”
顾岑玺高大的身姿昂臧挺拔,站在那帮救援人员身前。
“江薇陵,救援人员的考评表关系到他们一生的荣誉,必须遵循客观事实,公平公正,我不允许任何人轻易践踏救援人员的付出!”
“考评表的评判,你只是一个打分人,最终审核人是我,合格还是不合格,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江薇陵脸上的趾高气昂消失不见,脸部僵硬。
被顾岑玺护在身后的救援人员,听到顾岑玺的话,感动到眼眶都湿了。
就知道顾队不会任由他们被欺负,呜呜,真踏马感动!
救援人员热泪盈眶,看着顾岑玺那张英俊矜贵的脸,真想跪地上喊顾岑玺爸爸!
要是顾岑玺不介意,他们愿意喊他一辈子爸爸!
这个又粗又硬的金大腿,他们是真的想抱!
救援人员站在顾岑玺身后,望着江薇陵那副嘴脸,再也不害怕了。
江薇陵怒气冲冲地望着顾岑玺,质问他:“你竟然不帮我,反而去偏袒那帮下属!”
“顾岑玺,我曾经在大火中救过你一命!”
顾岑玺面容沉稳:“我没有偏袒任何一方,我所做的一切都来源于公道人心。”
“至于你救我一命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但这件事情不足以成为你威胁我的手段。”
“我永远忠于我的价值观,不会被任何人要挟。”
江薇陵见要挟顾岑玺不成,气极:“顾岑玺你太让我失望了!”
“嗤——”
夏天真是看不下去了,抱着双臂,走到顾岑玺身旁,与他并肩而站。
“江薇陵你话说反了吧,最让人失望的是你才对。”
这个江薇陵,真的,就像屎壳郎盘了半辈子的粪球,都包浆了!都臭的熏天了!
夏天条理清晰,将江薇陵的所作所为一一列举出来——
“首先,你犯的第一件蠢事,主动挑起矛盾:救援人员打趣我和岑玺哥哥的私事,没招你没惹你,我们两个当事人都有说有笑,你却逮着救援人员,骂他们嘴上长疮。”
夏天望着江薇陵那张不干不净的嘴巴:“我看你才最应该嘴上长疮,长痔疮!”
江薇陵想开口骂夏天,夏天提高声音,强制镇压她:“我话还没说完,江薇陵你给我闭嘴!”
“其次,你犯的第二件事,公报私仇:你作为一个救援队的大队长,不想着如何救助灾民,不想着如何与救援人员齐心协力抗震救灾,却只想着滥用手中的权利压迫救援人员,真卑鄙啊!”
“你这种行为,真的,三年不洗口——一张臭嘴,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坏透了。”
江薇陵怒视着夏天,她知道她说不过夏天,握紧了拳头,想照着夏天的脸锤一拳。
夏天看到了她紧紧握着的拳头,眼睛里漫起一点都害怕的笑。
“江薇陵你是不是很想打我,我明摆着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明天就把你当众打人的事情,登上各个新闻的头版头条。”
夏天用手指戳了戳顾岑玺的胸肌:“岑玺哥哥,你们顾家可掌握着全国最大的媒体话语权,我要是今天被打了,明天‘江薇陵打人’这五个大字,会不会直接挂在热搜第一的位置,旁边还点燃一个爆字?”
顾岑玺言语沉沉:“那是当然。”
夏天朝着江薇陵一抬下巴:“江薇陵,你应该听的很清楚了吧。”
江薇陵当然听得很清楚了,因为她拳头握的死紧,指甲盖都戳到肉里了,也不敢向夏天回嘴。
打人的事情被全国人民知道,她是真的怕。
救援人员见江薇陵不再无理取闹,转过身,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挖土,忙着解救那两个被困的村民。
江薇陵本来就不想干这种体力活,现在更是看到这群人就烦,把铁锹往地上一扔,砸的咣当响,然后转身走了。
她走任她走,清风拂山岗。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
她走也没人留她,就像一阵风从山顶上吹过,山依然巍峨不动,不受任何影响。
无论她如何飞扬跋扈,横行天下,她也没有本领阻止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每一天,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月亮依然照亮南北大江。
顾岑玺和救援人员齐心协力,挖着那些阻挡道路的泥石流,想着尽快把被困的人员救出来。
夏天起初按照顾岑玺的指示,乖乖站在一旁,但站着站着,她就站不住了。
所有人都在忙,只有她一个人闲。
夏天跑到泥土旁,捡起刚才江薇陵扔在地上的铁锹,举起胳膊,使劲,一铁锹夯到泥土里,就开始挖土。
她正要挖第二铲子,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
顾岑玺握紧她的手臂:“你不需要做这些,站旁边就行了。”
夏天摆事实讲道理:“我看你们救援队也有女工作人员,她们也干活。”
顾岑玺也跟她讲道理:“她们是救援人员,参加救援是她们的本职工作和责任,但你不是队里的救援人员,所以不需要做这些事。”
夏天知道顾岑玺说的是对的,但她真的不想干站着,她也想给救援工作出一份力。
“男女平等,巾帼不让须眉,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
“岑玺哥哥你别小看我,别看我长得瘦,但浑身都是肌肉,有的是劲。”
顾岑玺翘了翘唇角,她那个小身板他也不是没看过,力气是不小,但要说浑身都是肌肉,还真的不是,纯属信口开河。
她是身娇体软、香香软软那一挂的。
夏天掰开顾岑玺的手,扬起铁锹,继续埋头挖土。
飞扬的尘土沾上她白皙光滑的小脸,她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公主,变成了惨兮兮的花脸猫。
顾岑玺知道夏天从来干过这种活,即使是体力活,也是需要讲究发力和技巧。
像夏天那种挖法,不出十分钟,她的手就要磨破皮了。
顾岑玺炽热的手掌握住夏天的小手,将她的手从铁锹上剥离,包在他的手心里。
“夏天小同学真的想帮哥哥的忙?”
夏天认真点头:“想。”
顾岑玺的目光垂落在她的花猫脸上:“别挖土了,哥哥这边有一件别的事,需要你帮忙。”
夏天问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