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汐装病装久了真睡着了,要不是同屋的婢女在收拾东西时磕碰到瓷瓶吵醒她,兴许她能睡到第二天。

她蜷在被窝里,冒头问婢女:“你收拾包袱做什么?”

“把你吵醒了?”

婢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回答:“殿下今日恩典,灯会佳节准允宫中上下皆可出去探亲游玩。”

竟然有这等好事!

姜汐掀开被子,一脸兴奋得向她反复确认无误后,跳下床去穿衣裳又准备了些碎银子,就风风火火往正门方向跑。刚一到门口,发现守门侍卫正在与人争吵,隐约间还有女人的哭泣声,听着有点耳熟。

她探头一看,发现正在抹眼泪的人竟然是月瓷。

月瓷想进宫门,好说歹说都不被侍卫认可是太子半路买下的丫环,觉得她别有居心。互相这么僵持着,偏今日萧驷玉还不在。想到自己半路骗了她,姜汐内心愧疚得走上去拦住侍卫拔刀的动作,笑嘻嘻得说:“误会误会!这确实是殿下半路买的丫环,我可以作证。”

她简单把事由经过讲了一遍,加上姜汐近来与萧驷玉走的很近,正是跟前大红人,有她打包票侍卫也不再追究。

“姐姐,你怎么可以骗我。”月瓷又是欣喜见着她,又是埋怨当日在茶楼里姜汐的不告而别。本来错就在姜汐,她也不找理由,拿着帕子给月瓷擦眼泪,“当日情势所逼,我有要紧事不得不先回京阳,不过确实是我不对。这样吧,今夜殿下准许下人可以出府,我带你到去街上逛逛,正好可以看看皇城灯会是什么样的。”

月瓷拉住她的手,“可不会再诓我?”

“我发誓!”

姜汐举指起誓,她这才安心得点点头,但在去街上这一路始终没有再放开姜汐的手,唯恐一松开人又溜走了。

京阳的灯会,姜汐也是头一回见。尚未入夜满街已经挂满琳琅满目的花灯,商铺店家今日久不歇业,各自摆上最时新的玩意儿供人采买。才子佳人相约拱桥赏月,男女老少齐聚河畔放灯传信。

人来人往的喧嚣街头,不时有孩童握着糖人嬉笑玩耍、穿梭而过。空地边被游客围拢的卖艺人正在挥汗表演。

“好热闹啊!”

月瓷看着喷·火表演,不停拍手叫好,兴奋的像个孩子。

姜汐却逮住一个卖面具的摊位,要了两个面具。她可是装病放了萧驷玉鸽子的,要是在街上碰见,等同于在欺瞒。

“两文钱。”

摊贩报了价,姜汐低头去荷包里挖出两个铜板给他,又摸了摸腰际发现弟弟给的护身符不见了。她心中一急,连忙回头去找,发现那枚放着护身符的小香囊倒在地上被行人踢来踢去,她弯着身子去捡,没等碰到又被踢远。

如此反复,总叫她扑空。

“别跑!”

她气的要命,终于香囊被一双白靴踩住。那人似乎意识到踩到东西,退了退,弯腰捡起来,“姑娘的东西?”

男子嗓音动人,如温玉入水,沉润有泽。

他穿着简单,但衣质不俗,身量极高与萧驷玉不相上下,可惜脸上戴着一张面具瞧不清楚是否容颜也能与萧驷玉一较高下。

“是我的,多谢公子。”

姜汐把心思从他身上收回,接过香囊躬身谢了谢。恰好夺灯魁的比试在进行,人群里有人高呼了一声,街上原本缓慢游逛的人群突然大幅度往前跑。姜汐被撞得一个趔趄往后仰倒,眼见要摔在炸烧饼的小摊油锅上了,男子迅速迈步过来,长臂一揽横在她的腰后,将人拉离危险。

也因这个动作,男子脸上的面具细绳松断,面具骤然而落。

萧驷玉是姜汐来到京阳后最觉好看的男子,而眼前这位,长眉星眸、鼻挺如削的男子更是别样姿容。

他肤色不似萧驷玉的腻白,是好看的淡蜜色,看起来非常健康。

若说萧驷玉的美是带着侵略性的,那么他便是温柔无刺的软·玉。姜汐一时看的痴迷,心口不由自主怦然乱跳。

“冒犯了。”男子将她扶正后,抱歉得低了低头。

姜汐迷呼呼的摇头,眼见着男子绽然一笑后转身离开,直到隐没于灯光人群之中。最后还是月瓷从被挤散的人群中挣脱出来拽住她,才让她回神。

“姐姐,你发什么呆呢?”

月瓷拿手往她眼前晃了晃,姜汐一把抓住她的手,兴奋得直蹦跶:“你刚刚瞧见没有?好俊的公子!”

月瓷到处张望几眼,摇摇头,张嘴正要说话,一道低沉男声率先而起,“俊公子没瞧见,倒是瞧见了一个撒谎的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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