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洞庭这夜没离开荔波峒,和洪无天坐饮直到天亮。
洪无天摇摇晃晃起身,“走吧,皇上为见我这老头子特意远道而来,老头子此生足矣。”
洪无天似醉非醉,看着赵洞庭远远掠去的背影,嘴里喃喃:“天下有你,何愁不兴,只可惜……我早生了数十年……”
赵洞庭做惯了甩手掌柜,等他再回到长沙,朝廷依旧如往常,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进城后,赵洞庭看到城内各处都已经张贴有告示。有许许多多的百姓在周围观望。
温庆书见到穿着寻常服饰的赵洞庭,愣在当场,随即连忙叩拜:“微臣温庆书叩见皇上!”
然后又问:“温子爵在长沙府财务局工作可还顺心?”
赵洞庭轻轻点头,瞧瞧在旁边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豪之色的温园里,又问:“明镜台的事情,温子爵该有耳闻?”
赵洞庭便又道:“明镜台机构之大定然要超过我大宋现在已有的任何哪个府衙,虽是只行监察之职,但若是没有严谨的管理怕也难以达到朕想要的效果。朕在各村、各镇都选拔明镜,但不能每年开明镜台议的时候都将他们请到长沙来。唯有只请那些路级别的明镜才现实。而这些村、镇明镜们的谏言朕却也是要听的,所以,朕需得在各镇、各城都选拔出明镜台秘书长,以协调明镜台之事,且直接对朕负责。只朕怕又没有那么多时间,不知温子爵你可是有信心替朕办好这件事?”
她是个才女,而且是新型教育中出来的才女。明镜台有着何等重要的意义,她心里有数。
她万万没敢想,皇上会将这样的任务交给她。
她虽然高中进士,但官职到底不高,这件事,还真没有底气说必然就帮赵洞庭办好。
温庆书些微疑惑:“皇上,不知总秘书长又是什么?”
温庆书微笑道:“皇上应该知道,微臣并不在乎这个。”
温庆书跪倒在地上谢恩。
其后,他又去了陈江涵等老臣家中。
他们算是明镜台的根基力量,也是赵洞庭对这些老臣的恩宠。在他心里,终究这些人才是最为信得过的。
众女都已经睡下。
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发呆。
赵洞庭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广南西路境内,如今已是愈发的剑拔弩张。
虽那几个官员并非是那么重要的人物,但从他们身上,却可能牵扯出连串的人来。
要是真让他从那几个官员身上打开口子,有着镇**区作为后盾,怕是整个广南西路都能被他给掀翻过来。
有数个衙门的主官都在他的书房里,此时个个神色凝重,甚至算得上是焦急。
有着儒雅气质的温哲彦轻轻瞥他,“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那官员稍作沉默,微微眯起眼睛道:“以下官之见,不如来个……”
“愚蠢。”
那官员满脸苦意,“可现在,陈副国务令已是有再深挖的意思了,这样下去,不仍是迟早会牵连到我们身上么?”
几个官员闻言都是微微变色,“节度使您的意思……”
几个官员顿时都是沉思起来。
黄全祷并没有拒绝,直接道:“节度使放心,我等会就派人给他们传信。”
……
陈文龙带着巡查之职,实际上自然是要倾听各地民情。到现在,他已经是越查越心惊。
且不说那如潭深井的静江府现在连他想查都倍受阻力,便是他巡视过的各地,也都是官官相护。
他不得不来化州。
如果真要说现在广南西路还有清净之地,那大概就是化州了。
官道上,数百镇**区将士拱卫着陈文龙的车辇前行。
但谁也没有想到,即便是在这样的重兵相护之下,仍是会有人敢撅虎须。
十余特种团将士就在那腾起的烟尘中被炸得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