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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第六百一十章 如今,道一句威势日隆,都不为过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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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德立坊,贾府

书房之中,贾珩翻阅着邸报以及锦衣卫府汇总而来的来自洛阳的情报簿册。

大体而言,随着中原之乱被平定,整个洛阳城也开始重新回复往日的平静,或者说喧闹、繁华。

贾珩面色顿了顿,忽而唤了一声道:「夏侯.....嗯?」四目相对,一惊异,一慌乱。

夏侯莹正自偷瞧着贾珩,此刻陡然被发现,原本亘古如冰霜的脸颊,浮起浅浅红晕,淡不可察,连忙放下茶盅,起得身来,拱手道:「都督有何吩咐。」

贾珩放下手中邸报,默然片刻,一双湛然有神的目光盯着夏侯莹,约有三个呼吸,直将那英丽的女子,戴着山字无翼冠的头又低了几分,束起脸颊的翡翠结黑绳在脖颈下轻轻晃动了下。

「夏侯,你今年多大了?」夏侯莹:"???」什么意思?

偷瞧一眼被发现,问她多大了?

想了想,面色沉肃,低声道:「卑职...卑职虚岁二十有四。」贾珩面色沉静,问道:「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吗?」

夏侯莹摇了摇头,神色一时黯然。

贾珩面色沉静依旧,又问道:「你跟着长公主多少年了?」

夏侯莹怔了下,想了想,道:「有七八年了,那时刚刚袭了锦衣府的官,赶上长公主过府来挑人,就到了长公主府上。」

一晃都这般多年了。

贾珩面色微顿,喃喃道:「这般久了,怪不得。」

前不久,夏侯莹就给晋阳长公主写着书信,多半是写着他和咸宁公主的事儿,所以...这是晋阳的眼线。

夏侯莹被对面少年威严目光打量的不大自在,清声道:「都督若无旁事,卑职去公主殿下那边儿值宿了。」

「去罢。」贾珩轻声说着,忽而开口道:"对了,明天你留在这里保护咸宁公主,不必跟去潼关了。」

夏侯莹步伐一顿,宛覆清霜的玉容上变了变,拱了拱手,应命道:「是,都督。」

贾珩目送着夏侯莹离去,面色幽幽,目光现出一抹思索,旋即,重又拿起邸报看了起来,然后吩咐着府中的仆妇准备浴桶、热水。

先前购置宅院置时,就托人买得一些丫鬟、仆妇以为驱使。说来,没有晴雯侍奉洗澡,他也颇是不自在了好一阵。

待沐浴而罢,已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明月皎洁,万籁俱寂。

贾珩重新返回书房,打算等一会儿就去赴孟锦文等人的约,刚刚进入里厢,就见高几上灯笼晕出一圈圈橘黄色的光芒,而倩影浮入眼帘。

却见着绿荷色长裙的少女,青丝披于肩后,因刚刚沐浴过后,不施粉黛,但玉颜婧丽,神清骨秀,正坐在太师椅上,看向书案上的邸报。

「先生,你来了。」咸宁公主听熟悉的脚步声,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中抽离,抬起莹润清眸,看向身形颀立,换了一身士子长衫的少年,眼前不由一亮。

与往日的蟒袍装束相比,贾珩一身青衫圆领袍,眉目疏朗,较往日,气质温润和平许多。

「先生这身衣裳,以前没见怎么穿过?」咸宁公主柳眉下的明眸焕彩,声音中隐约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贾珩轻描淡写道:「从家里寄送回来的。」不欲深谈,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

咸宁玉容微顿,明眸蒙上一层幽思,心头涌起猜测,这件青衫只怕是那位秦氏缝制的,应该是前些时日家书连同锦衣一同寄来,这一针一线,想来都是那秦氏的绵绵情意了。

其实还真不是,是宝钗。

宝钗当时在家中缝制好春衣,之前还需打着给薛蟠的名义,后来缝制好没有来得及寄送过去。

在先前,秦可卿与宝钗的回信之余,就寄送了几件春衣。

待少年端着茶盅走来,咸宁公主面色怔了怔,心底忽而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心道,等会儿就让先生穿着这身衣裳,她「伺候」先生....念及此处,芳心猛地一悸,她怎么能这样?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念头?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对了,一切还要从那天阁楼上说起,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嗅闻到先生和那人的气息,好似轰然四散,混沌初开,只觉魂飞天外。

后来,渐渐从那人身旁抢走先生,才有着这么一遭古怪的心思?

贾珩近前,拥住神思不属的咸宁公主,笑问道:「想什么呢,脸颊、耳垂都红扑扑的,秋水明眸里雾气都要滴出来水了。」

咸宁:「-.」

先生这是又在取笑她?可什么叫雾气都要滴....呀,先生这是在调笑于她。

正要出言,忽而娇躯一颤,鼻翼「腻哼」一声,只觉刚刚摘去耳环的耳垂,耳孔中都浸着阵阵热力。

「先生?」咸宁公主颤声说道。

如同前几天和先生的每一次玩闹,好似魂魄都要被吸出来了。

「芷儿,怎么没有带耳钉?」耳畔传来的声音有着几分飘忽,让人心慌意乱。

少女正要应着,忽觉暗影欺近,少女眼睫轻轻颤抖,只觉云遮朗月,空山花开。

许久,贾珩拿过一盅茶,压下口中的甜腻,看向咸宁公主,递过茶盅,道:「喝口茶吧。」

随着时间过去,咸宁也逐渐得心应手,已能和他两军对垒,有来有回。咸宁公主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拿起茶盅饮着,那张花树堆雪的玉颜,已是嫣红似霞,桃腮生晕,伸手拿起邸报,清澈如冰雪融化的声音响起:「先生上的这封奏疏,父皇已经批阅了,我看上面说着,严令诸省督抚、府州县官,重视防汛事宜。」

前日见着先生亲自书写奏疏,不想这几天父皇已朱批了下来。

「是啊,如今诏谕邸传诸省,想来多能引起一些人的重视。」贾珩双手环拥着咸宁,端坐在太师椅上。

这也不算是什么未卜先知,还和什么骑军出京不一样,旱时兴修水利,以备水患,这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道理,无非是崇平帝反应过度了一些,当然可以说务本重农。

然后,清闲日子被打扰的官吏,发几句牢骚,然后归咎贾珩——瞎折腾!

咸宁公主有些娇羞地坐在贾珩怀中,虽这两天许多亲密事都已有过,但仍有些...如坐针毡。

咸宁公主只得岔开话题,清声道:「兴修水利不是坏事,终究是重视农桑,以为时人赞扬之事。」

「许多事本来是好的,但奈何一些官吏故意使坏,借修堤事,折腾老百姓,然后锅让你背着。」贾珩面色顿了顿,低声说道。

温香软玉在怀,倒也有些神思不属,所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咸宁公主妍丽粉面上正若有所思,旋即,清丽如雪的玉颊染成绯霞,绮丽如霞,因为娇羞不胜,往日飞泉流玉的清冷声音已有几分发颤,嗔道:"先生,别闹了。」

心底涌起阵阵甜蜜,甚至有些如梦似幻。

经过中原平叛之行,如今重返洛阳,先生对她一改往日那凛然不可亲近的模样,那种喜爱之甚,视若珍宝的模样,大概这就是书上说的亲密无间,如胶似漆了吧。

「嗯,那就不闹了。」贾珩正色道。

刚刚沐浴过后的人,冰肌玉肤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尤其是一对儿纤细趣÷阁直。

虽早已熟悉备至,舐而情深,可

仍觉得流连忘返,爱不释手。嗯,回头非要给咸宁做两双袜子不可。

「先生一会儿不是.....还要去见河南府的官员还有楚王兄?「咸宁公主清眸泛起盈盈秋波,琼鼻下的粉唇莹润如水,轻声道。

虽然,想给先生一些念想,可等会儿的正事要紧。

贾珩点了点头,道:「等会儿就去,你那个楚王兄,你不见见?」

咸宁公主秀眉蹙了蹙,清声道:「和这位楚王兄弟,平时倒也不怎么来往,明天有空见见吧。」

在崇平帝的一众子嗣中,咸宁公主和魏、梁二王都是宋氏姐妹所出,从小一起长大,比之早已开府的齐楚两王自要亲密许多。

贾珩轻声道:「那也好。」

与咸宁腻歪了一阵,就在这时,外间夏侯莹的声音传来?「都督,河南府尹孟锦文还有京营的几位将军,派人来延请。」

贾珩温声道:「咸宁,那你先用着晚饭,我去见见他们,一会儿再过来陪你。」

去见河南府的官员以及军将,倒也不好带着咸宁随行。

咸宁公主螓首低垂,如霜似月的玉颊红润如霞,颤声道:「先生....先生快去罢。」

她怕再等一会儿,先生就不想去了。

贾珩不再多言,出了书房,先寻一盆水,洗去脸上的脂粉软香以及手中的温润腻滑,在刘积贤所率的锦衣府卫的护送下,前往应约。

河南府尹孟锦文在洛阳城一家唤着「聚仙居」招待贾珩,不仅仅是孟锦文等河南府的官吏,还有京营驻扎在河南府的骑军将校。

因为京营骑军先前平定叛乱,而步卒后至,并未参与实战,此刻不少步卒还在黄河河堤轮班上堤修造河堤,而两万骑军由谢再义以及蔡权率领,则往来监视贼寇俘虏,以防生乱。

此外,贾珩也时常上堤巡查,可以说严格杜绝了一些苗头。聚仙居酒楼,二楼包厢

河南府尹孟锦文携河南府的治中、府丞、通判、推官等一应员僚属官,以及致仕寓居的官吏等候多时。

此外还有京营游击将军郁方国、洛阳卫指挥使尹建鸿,卫指挥同知管绍琦、魏道言,指挥佥事、镇抚以及京营几位千户官。

都未着官服,几身着便服,等候在此,正在说着话,当然仍是秉承着文武各列一桌。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书吏,挑帘进得包厢,迎着十几双目光的注视,欣喜道:「几位大人,制台大人马车已离行辕,说话间就到。」

原本正在说话议论的文武官员,其中一位老者,笑了笑道:「孟府尹,咱们下去迎迎?」

其人名为项孟清,曾是隆治一朝的山西巡抚,祖籍河南人,因病退休后在洛阳闲居多年。

而这样寓居洛阳的高阶致仕官吏,还有两位,分别是原河南布政使景学潜、山东右参议孙方毅。

此外还有两位特殊之人,阳武侯之子耿继盛,建昌伯之子邝鸿,两人都是四十出头模样,面容清古虽坐在武勋之列,与周围一众武将却有几分格格不入。

这次接风洗尘,本来就是这些积年老宦组织而来,听说贾珩应允,都心头大喜。

孟锦文面色淡淡,点了点头。

说话间,都是纷纷离座起身,下了聚仙居,下楼相迎,各以官品高低而站,列在聚仙居的街道上等候。

一时间引起两旁酒肆、茶楼以及行人的侧目而视。

真应了龙科的一句话....官等人。

这和当初贾珩初来洛阳,情景还是大为不同。

彼时,贾珩虽然领数万步骑而来,但毕竟不是封疆大吏,待不多久就走,所以只有河南府官吏,官员士绅踯躅观望。

而现在永宁伯已总督河南军政,更在旬月以来,施铁腕手段,对贪官污吏,豪强劣绅惩治,将「民变」的善后事宜,做到了极致。

如今,道一句威势日隆,都不为过。

「来了,来了。」就在这时,书吏急声唤道。

不多时,就见着街道两旁酒肆之侧,一串串灯笼,彤彤火光映照下一队队着飞鱼服、腰间佩着绣春刀的锦衣府卫当先开路,护卫着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行驶而来,停靠在酒楼之前。

锦衣千户刘积贤上前挑开车帘,贾珩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简素衣衫,头戴士子方巾,灯火映照,一张清隽、英武的面容映入众人眼帘。

「制台大人。」也不知是何人当先唤着。众人或是作揖,或是拱手见礼。

而洛阳城中不少没见过贾珩的官吏,如项孟清、景学潜、孙方毅等积年老宦,上下打量着贾珩,目中就有异色翻涌。

无他,太过年轻了。

那张面孔,实在年轻的过分,年轻的让人嫉妒。

这就是大汉朝的军机重臣?力擒匪首高岳,收复开封府城的永宁伯?如此年纪,就已是超品武勋。

而阳武侯以及建昌伯两人,对视一眼,眼眸之中更是精光闪烁,同样上下打量着那少年。

这位就是威震河洛,火速平叛的贾子钰,果然是少年俊彦,将门子弟。所谓,将帅之英的气质根本藏都藏不住。

那种执掌京营二十万大军,杀伐果断,顾盼自雄的气度,或者说睥睨四顾的官威,别说穿青衫,就是穿中山装,都掩藏不住。

两人作为太宗朝的勋贵,后来因为隆治年间的***,逐渐淡出朝廷的政治中心,如今过来捧场,自然是想走贾珩的门路。

至于起复,作为政治弃民的两人,根本也不太指望,只是想着两家年轻子弟能否在河南都司调整中谋个一官半职。

贾珩看向河南府的几位官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诸位同僚久候了,一路轻骑而来。」

官场之上迎来送往倒也少不得,哪怕有些不喜,也少不了。

当然,也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对贪官污吏的严惩,也该释放一些亲和的信号,缓和一下河南官场紧张的氛围。

河南府尹孟锦文上前拱手道:「制台大人,里间请。」说着,在众人如众星拱月的架势中,进入聚仙居酒楼。分宾主落座。

在孟锦文的介绍下,贾珩与三位致仕官员寒暄着,主要是认人。什么年轻有为,将帅之英,国之干城....各种恭维话语环绕着贾珩。贾珩也都一一微笑寒暄,谈笑风生。

事实上,这才是官场的常态。

许是贾珩的平易近人,并非传说中那般威服自用,让在场众人都生出一股好感来。

这就是心里初步的期待不同,本来以为是少年得志,张扬跋扈,不想竟如一书生,温文尔雅。

这时,原山西巡抚项孟清,面带微笑,道:「永宁伯所撰三国一书,老夫多有拜读,当真是荡气回肠,老夫还想着会是何等扬,想来也只有永宁伯这样文韬武略俱全的大才,方能有此大作。」

毕竟,曾经是朝堂的二品大员,这时致仕,反而比在场所有人的应对都从容。

其他在场官吏,多是人精,也都纷纷附和,都是说着三国之书,是何等惊时之书。

这就好比,不称赞贾珩为军国辅臣,在河南之乱,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是盛赞他多才多艺,平易近人,更能挠人痒处。

因为前者是既成事实,众所周知,不过多渲染,有目共睹。甚至其本人都知道,听的太多太多了。

而眼下这样称赞,贾珩就成了,打仗的将帅中

,最会写书的,写书的将帅中,最会打仗的。

贾珩微笑了下,说道:「项老先生过誉了,不过信趣÷阁涂鸦,见笑大方,不过,公务繁重,也没有得空暇,待得空之时,后续回目也会刊行印刷。」

景学潜手捻胡须,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永宁伯为柱国之臣,一身干系重大,公务当紧,我等虽想一睹为快,但也知道,不可因私废公。」

听着「因私废公」之语,众人都是笑了起来,气氛倒是颇为融洽。不提贾珩与一众官僚应酬——

却说洛阳城,洛水之畔的安从坊,一座占地广阔,林木深深的宅院中,东厢书房灯火通明,人影潼潼。

几人围桌而坐,茶盅中的香茗热气腾腾,清香四溢。楚王此行带来了两位长史,一是冯慈,一是廖贤。

「这洛阳城不愧为唐时之都,繁华比之长安,犹过之而不及。」楚王看向街道上的灯火辉煌,低声道。

作为开府多年的藩王,楚王在洛阳自然置有产业、田宅,这座宅邸就是其下榻之所。

只是,大汉明面上对藩王的限制,没有旨意不得擅离京师,故而,楚王也就随着崇平帝巡幸洛阳时,在洛阳小住一段时日。

冯慈问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楚王接郑卫两藩入京没有什么麻烦,两藩之藩邸先前就被京营团团保卫更有锦衣府卫士密切监视,可谓形同软禁,楚王一到,向两藩宣读圣旨,郑王两藩战战兢兢,如何敢抗旨不遵?

楚王道:「待见过永宁伯后,再核实下相关证人证言,一同上路,再行启程。」

洛阳城中的浣花溪园的牡丹盛开其时,他其实想在洛阳多留几天,而且,先前路上听说,姑姑也将要到洛阳。

想起自家那位姑姑,楚王神情一时恍惚,心头微热。见着楚王目光出神,廖贤唤了一声道:「王爷。」

楚王怔了下,猛地回转过神,道:「廖先生方才说什么?」

旋即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道:「待在神京,如今好不容易在洛阳一趟,还不能久待,一赏洛阳牡丹,不得为一生憾事。」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甚至还不如一普通官吏,他们仕途失意,还能寄情山水,而他生来就在神京,拘束于方寸之地,如果就藩,更不得出藩地半步,只能如郑卫两藩一样,吃喝玩乐,了无意趣。

除非他荣登大宝,然后就能如祖父那样游玩江南。冯慈沉吟片刻,劝道:「王爷还是当以政务为重。」

楚王点了点头,整容敛色,道:「是我一时忘情了,时候也不早了,去见见贾子钰。」

虽永宁伯日益权重,但毕竟是臣,也没有一个他早早去,等候着永宁伯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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