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碎的银子也是银子。
银白色的银子因为常常被人摩挲白得耀眼,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一脸惊愕的奸商怀里。
“呃……”眼看到手的银子又飞了,石文锦一脸惋惜。
“出去,出去。”石云开一脸不耐的继xù
关门。
这短短几天功夫,从石云开手中打过转的银子已经三十两,石云开还真没把这点散碎银子放在眼里。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没有收过礼,但石云开后世求人办事时送过不少,经验算是充足。
正所谓: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足,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看这奸商迫切的样子,石云开感觉还会有更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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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op.“两位小哥,小哥,都怪我,都怪我,劳驾通报一次,通报一次。”果然,那奸商脸上的愕然一闪而过,继而表情更加亲热几分,随着熟络的求饶声,两块银子塞到石云开的手中。
哼哼,这次加起来足有一两多,差不多了。
“看在你是真有急事的份上。”石云开满yì
的点点头,大模大样的把银子塞进荷包,对旁边一脸担心生怕石云开再作妖的石文锦使了个眼色。
石文锦咧了咧嘴,对石云开的无耻行径表示了下惊讶,转身往院内飞奔而去。
“嘿嘿,嘿嘿……”那奸商对送礼这种事肯定不陌生,但对石云开这个貌似憨厚的山村小子居然也如此贪婪下作表示惊叹。
“嘿嘿,嘿嘿……”刚收了人银子,总不能翻脸就不认,反正银子已经到了手,石云开继xù
一脸憨厚的表情赔笑。
两个不要脸的对着“嘿嘿”,若是旁边有人经过,定会以为这是两个傻子,谁能发觉这是两个奸诈若狐的家伙?
不大会功夫,石文锦从院内飞奔而出:“我们队长请您进去。”
“好好好,多谢小哥,多谢小哥。”那奸商嘴上没口子的感谢,一边作揖一边往门庭方向而去。
“嘿嘿……三哥好手段。”眼看奸商已经走远,石文锦适时对石云开表达自己的敬佩。
“嘿嘿,雁过拔毛,不赚白不赚。”就这么两句话功夫,石云开已经把银子一分为二,顺手递给石文锦一半:“见者有份,千万别客气。”
石文锦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居然不敢伸手去接:“给……给我的?”
“对啊,给你的,说起来刚才还是你跑的腿,不给你给谁?”反正是意wài
之财,石云开一点都不心疼。当然石云开也没忘嘱咐一句:“可不要说出去,要不咱们俩一个铜板也剩不下。”
“你就放心吧三哥,打死我也不说。”石文锦拿着银子止不住嘿嘿乐,长这么大怀里就没揣过这么多银子。
“这算什么啊,以后赚银子的机会多着呢。”石云开不以为意。
仔细想想还真是,生活中赚钱的机会多了,就看抓不抓的住,只要在机会出现的时候抓住,不说人人都是富翁,混个小康还是不难。
这不石云开俩人刚分完赃,街角又转出一人。
这人一身清军兵勇打扮,刚转过街角看到石云开就满脸堆笑往这边来,嘴里还不迭声地喊:“石家小哥,昨晚上睡得可安好不?”
清军兵勇胸前都有一个类似补丁一样的东西,上面清晰的写明该兵勇所隶属的部队番号。比如这位胸前就写着:盛字练军右军后营前哨正勇。
这是曲章安的手下,莫非是那位姗姗来迟的都统大人到了?石云开一边寻思,一边拱手答话:“都好,都好,有劳过问了,可是都统大人到了?”
“没呢!影都没,天知dào
什么时候能到。”那兵勇满脸堆笑的回话,满脸都是褶子。
“呃!”石云开失望的叹口气,努力堆起笑回话:“这位大哥可是有事?稍等下,我这就通报我们队长。”
要钱也要看对象,面前这位怕是榨不出什么油水来。
“不用,不用,不找你们队长,我是来找小哥你的。”那兵勇在门前站定,乐呵呵的跟石云开扯起了犊子。
“找我?不知大哥找我何事?”石云开心中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嘿嘿,说来简单。”那兵勇仿佛有点羞涩,颇有些难以启齿:“昨日里在盛军营门前,我看小哥似乎识字,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一般人如果这么说,意思就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说。石云开想干脆点不认账:“识字?识什么字?”
“嘿嘿……昨天若不是小哥提醒我,咱们差点就错过了盛军营地,虽然最终也没找到正主,但我想来小哥是识字的。”
“呃……”石云开努力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这兵勇难道就是当时帮自己推车的那人?怪不得感觉似曾相识:“斗大的字也不识得一箩筐,就是认得那个‘盛’字罢了。”
不管这兵勇想干嘛,石云开都不想承认。这年头,朝廷对于文化的传播控zhì
极其严格,只要是个读书人,就要想办法把你弄到既得利益集团里去,往深了说,朝廷就是在推行“愚民政策”,老百姓嘛,没必要懂太多,会干活也就行了。
石云开也想出人头地,但绝对不是在平壤,起码也要错过甲午清日战争去,在这个关口出风头,实在是福祸难料。
“嘿嘿,小哥不必多虑,老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小哥帮我写封家书回去。”那兵勇不再周旋,直截了当说出目的:“小哥且放心,自有润笔奉上。”
帮忙写信?这倒没什么问题。
“行倒是行,只是我这里没有笔墨纸砚啊。”石云开实话实说,倒也不是故yì
推脱。
“知dào
小哥这里没有,我带着呢。”那兵勇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大堆物事,也不知是从哪里寻摸来的。
“呃,这边请。”眼看服wù
周到,石云开也就不推辞,随便找了间屋子推门而入。
石云开上小学时曾练过几天书法,对文房四宝倒是不陌生,唯一麻烦的就是此时没有墨汁,只能用墨条在砚台上慢慢磨出来,这可是个水磨工夫,石云开借着磨墨的功夫仔细问:“不知大哥想写些什么?”
“不用太麻烦,只要告sù
孩他娘我已到平壤,勿让她挂念即可。”那兵勇要求并不高,短短十余字而已。
可不要小看这十余字,在这个电报刚刚出现的年代,“家书抵万金”那可不是夸张。人们背井离乡出门在外,十余年没有只言片语是正常现象,所以才会有“家书抵万金”的说法。
既然要求简单,石云开也不罗嗦,大笔一挥一蹴而就。虽然说不上功力深厚,倒也不至于如鸡挠狗刨一般难以辨认。
“呃,你看这样可好?”石云开轻吹信纸以便干燥字迹,语气稍有不自信。
要石云开写简体字没问题,如果要写清廷规定的书面语言繁体字,那可就头大了。不过这只是家信,想来那兵勇也没有太多要求。
确实没有太多要求,那兵勇根本就不认字,还要求个毛?
“好好好,多谢小哥帮忙,些许心意,还请小哥笑纳。”那兵勇乐开了怀,掏出一把铜钱直塞过来。
“呃,用不完这么多。”石云开收奸商的钱毫不迟疑,收一个离乡在外思念亲人的兵勇的钱却感觉颇为烫手。
“用得,用得。”那兵勇把铜钱一把塞过去,拿起信纸以及写好的信封转身就走。
“等等,还有笔墨纸砚呢。”石云开一把拉住那兵勇,这年头,这些笔墨纸砚也要不少钱,如果去买怕是这一把铜钱不大够。
“嘿嘿,不要了,送你了。”那兵勇得偿所愿极为开怀,他又不认字,拿回去做什么?
“这可不行,这些东西也要不少钱的。”帮人写封信收这么多东西,石云开很是过意不去。
“哎呀,我又没花钱。”那兵勇看挣不脱,无奈回头解释:“这都是我从营内寻来的,不值得什么。再说,我又不识字,拿回去作甚?”
“老哥不识,自然是有人识的。”听这意思,这大概是赃物,石云开更不敢收:“再说了,既然是寻来的,还是要早早还回去为好。”
“小哥有所不知。这本是咱们哨里配发的东西,不过这东西甚是无用,咱们哨里根本没有人认字,要这东西做什么?与其放在哪里糟践,还不送给小哥你,也算是物尽其用,小哥莫要推辞了。”这年代一般人对识字的人相当尊重,要不这兵勇也没这耐心解释。
“既然如此,那这些银钱还请收回去。”帮忙写封信,要了人文房四宝也就足够了,再要钱就有点过分。
“也好,小哥果然仗义。”那兵勇看石云开真心相让,也就不再推辞,临走时不忘丢下一句:“小哥且放心,等老哥回到营里,想来小哥就会有生意上*门。”
果然,整整一个上午,来求石云开帮忙写信的兵勇络绎不绝,给的润笔也是五花八门。到了中午,石云开粗略统计一下,单单是铜钱就有三四百个,各色瓜果有二三十斤,另有各种口径子弹一百余发。
子弹?这样的润笔真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