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母道场内,密密麻麻端坐着前来求道之人,元歌三人悄然而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前方的庙堂内,一尊端庄婉约的法相之上,正传来淡淡的道音,让下方求道之人听得如痴如醉。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三圣母的法相之上,有淡淡的光彩荡开,其犹如黄莺出谷之声荡开,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旁。
“长生之道,倒是说得不错,天地所以能长久存在,是因为天地运转的规则生而是受大道演化,非为长生,所以能够长久生存,修士欲要长生,就要逆流而上。”
元歌听到三圣母讲的道,正是长生之道,不由随口点评两句。
“这位兄台,你怎么这般孟浪?”
就在元歌说话间,一位目若朗星的书生面色不悦,看了过来,指责道。
这声音,高亢了几分,引得其余悟道之人亦是睁眼,看了过来。
随着书生开口,场面一度变得不同寻常了起来,就连三圣母法相之上的道音也略微一顿。
女娲与云霄二女看到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熟悉元歌的她们,知道面对这样的凡人没必要与之为难。
她们只是下界来随便逛逛,能遇到这样的趣事,自然也想看元歌怎么处理。
毕竟,这世上谁敢跟元大仙去叫板?
更何况,元大仙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至高神,别说一个凡人,就算是天地人三道在元歌面前都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一句。
凡人能出言讥讽元歌,女娲与云霄虽然心中震惊,但也没有出言训斥的意思。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巨龙,不会去跟路边的蝼蚁置气。
“哦?”
看到这书生出声训斥自己,元歌眉毛一挑,也不顾其他在场之人的目光,而是含笑道,“这位兄台,我只是听闻三圣母讲长生之道有感而发而已,修道不就是各抒己见,各走各道吗?”
元歌之声平静而又淡然,再加上即使遮掩了全部气息其出尘之气质也让其余原本不悦的人露出了肯定的神色,更有甚者甚至恍然大悟,陷入了顿悟之境。
修道,不是死板的模式。
道看似是一条条死板的规则,实则当修士领悟了之后,就要将其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完善,或是神通,或是秘法,或是枪法,或是剑法,已达到技近乎道的地步。
元歌的话,一针见血,让在场的许多聪慧之人都一时间茅塞顿开。
相比于神灵布道玄而又玄的法诀,元歌这通俗易懂的见解实在是高了无数倍。
就连那端庄婉约的三圣母圣像上的眼睛都眨巴了一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呵呵。”
看到元歌之声引起了许多人的认同,这书生面色发红,指着元歌,怒斥道,“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三圣母乃是真正的神仙,你身上连点仙人气息都没有,如何敢在神仙面前指手画脚?”
“你看看这里都是来求道之人,就因为你随口一句评头论足就将所有人的思考都打破了,你可知罪?”
这书生似要表现一般,继续道,“我刘彦昌不才,十年寒窗苦读,也知道圣贤之话就是至理的道理,在下虽愚钝,无法叩开仙门,但你区区一介凡人如何敢在庙堂之前指手画脚?”
“天地大道,也是你一介凡人能评头论足的?”
话音落下,刘彦昌挺直了胸膛,余光瞅了一眼端庄婉约的三圣母圣象,似感觉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一年前,刘彦昌在华山脚下看到了一个令其魂牵梦绕的神女,杨婵。
自那以后,刘彦昌茶不思饭不想,他深深地被杨婵身上那集万千美丽于一身的气质所吸引了。
当他知道自己的女神就是华山之上的三圣母时,这道场便成了刘彦昌的常驻地。
因其饱读诗书,时常在圣母庙前吟诗作对,甚至也引得三圣母现过身。
虽然那只是三圣母匆匆一现,但刘彦昌笃定自己与这位神女有缘。
加上后来盘古战死,三界巨变,所有的神仙都在下界开坛布道,刘彦昌也时常为了能听到三圣母的天音来此求道。
奈何刘彦昌天资愚钝,满脑子都想着一些花花绿绿的事情,哪里有工夫去正儿八经地求仙问道,于是乎到现在都没有所成。
听到刘彦昌数落元歌,女娲与云霄顿时脸上布满了一丝不悦之色。
天以万物养人,人无一德报天。
这句话正是此时真实的写照。
元歌是谁?
元歌是三界的天,是三界众神,三界众生头顶撑起一片天的至高神。
元歌为三界做了这么多,然而依旧改不了这刘彦昌阴暗的人性。
她们都看得出这刘彦昌的过去未来,显然就是为了追求三圣母故意在此作秀,贬低他人来赢得三圣母的好感。
刘彦昌这举动要是传出去,非得骇死漫天神灵。
元歌轻轻摆摆手,制止了欲要出声的女娲与云霄,而是面带笑意,“刘彦昌,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你即便再努力也是没用的,你可知镜花水月终究是一场空。”
“我们走吧。”
元歌已经看到了刘彦昌的一切。
他出生于华山脚下刘家村,今年二十有四,却是徒有虚名的读书人。
元歌亦是知晓这刘彦昌的小心思。
按照正常的轨迹,刘彦昌或许会凭借自己的才华与三圣母摩擦出爱情的火花,但因为三界发生了巨变,天道亦是发生了巨变,刘彦昌的因果也因此改变了。
元歌淡淡看了一眼刘彦昌,摇动折扇,与云霄二人转身而出。
哪个成年人会跟小孩子动气呢?
更何况,元歌已经看到了刘彦昌气数已尽,没了与三圣母的因果,刘彦昌活不了多久。
元歌已经好言相劝了,如果这刘彦昌依旧不悔悟,那就神仙难救了。
人性就是如此,哪怕这洪荒世界变得再强大,阴谋算计与人性的恶是无法消除的,这是无解的事实。
“你”
刘彦昌面红耳赤,他在这一瞬间,感到自己仿佛一丝不挂,浑身的一切,包括心里的秘密都被元歌看透了。
直到元歌已经出了三圣母的道场,他都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眨眼间,元歌三人已经到了华山脚下。
“咦。”
元歌发出一丝饶有兴趣之声,看向女娲,“你的宝贝徒弟来了,看来这丫头还挺机灵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