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伦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被白无瑕压到了身上。

柔软的少女坐在他的腰上，一颗一颗解开他的扣子，莫伦的秘密即将被揭穿，他按住了白无瑕的手，少女却灵活地去揉他的腰。

莫伦倒吸了一口气，劲瘦的腰立刻绷紧了。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诺亚出现了。

他大踏步走来，每一声脚步都很重，像是踏在白无瑕心上。

诺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衣衫不整的白无瑕：“白，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你已经摘下了我的面具，为什么还要和其他男人亲密接触？

白无瑕察觉到了诺亚几乎能化为实质的怒火，她看向莫伦，但自己还是要为莫伦保守女性身份的秘密的，只得硬着头皮，朝诺亚解释：“我在帮他涂药。”

“涂药？”诺亚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莫伦利落地起身，把白无瑕护在了身后。

诺亚气得牙齿都在打颤：“莫伦，你凭什么？”

他只是一个末流贵族，一个命悬一线的杀手，他凭什么肖想白？

白无瑕还试图解释：“诺亚，莫伦不是坏人。”

同为男人，诺亚又怎么看不懂莫伦刚才看向白无瑕的眼神？带着蚀骨的欲望，他动情了。

诺亚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不体面，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呵，他不是坏人？”诺亚一字一顿地问。

“那谁是坏人？我是？”

他身旁的伴生兽一瞬间恢复了原形，冷冰冰地注视着莫伦。

白是把莫伦认作了女生，但莫伦为什么不解释？他就任由她这么误解下去吗？

诺亚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白，过来。”

白无瑕怕诺亚为难莫伦，她低下头，沉默地朝诺亚走去。

莫伦却拉住了她的手：“白，不想去就别去。”

白无瑕本来坚定认为诺亚是不会伤害她的，但她此时却莫名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住了，童年的阴影笼罩了她，她不敢动了。

而在不知情的诺亚眼中，就是白无瑕选择了莫伦，而不是他。

诺亚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痛惜、嫉妒和愤怒几乎要焚烧了他的理智，可他明明清楚，自己和白并没有确定关系。

可是他无法假装大度，他终于无情地揭穿了莫伦的伪装：“白，别傻了，他是男的！”

莫伦这一瞬间猛地抬起头，诺亚甚至以为他会冲上来撕碎自己，但并没有。B

白无瑕慢慢摇头，怎么可能呢？她的师父明明是漂亮大美人。

“诺亚，你认错了。”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惊慌。

莫伦和她见面的第一次就说过，他们是一类人。

莫伦这个时候却突然将手中的药膏抛到了诺亚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诺亚也不再去管他，而是拿着药膏来到白无瑕面前，语气和缓下来：“白，我来给你涂药。”

白无瑕看着莫伦的背影，他看上去好孤独啊。

诺亚轻轻扳过白无瑕的脸，让她对视上自己的双眼。

“我来给你涂药。”他坚持说道。

白无瑕的后背和腿部都需要涂药，她自己够不到，但白无瑕也并不想让诺亚帮她。

“诺亚，我也是末流贵族，甚至还比不上莫伦，那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她反问道。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诺亚不明白为什么白无瑕不愿意认清莫伦是男的，但白无瑕接着说：

“在伊那坦明帝国，女性只是男性的附庸，说得再好听，她们也不可以拥有自己的想法，诺亚，我本来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白无瑕的眼眶变红了，她不光是在为自己委屈，而是在为帝国千千万万个女性难过。

帝国女性资源稀缺，为了确保人类的繁衍，她们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不可以去学校，不可以单独外出。

同样觉醒出了伴生兽，面对男孩，人们会热情地祝贺：“这个孩子一定会有出息，有前途！”

面对女孩，人们却只会说：“真好，拥有这样的基因，这样就可以嫁得更好，生出更多优质的幼崽了。”

如果白无瑕没有见识过梦境中的现代社会，那她尚且能忍受，但她见到女生可以一样读书上学、可以在各个职业绽放光彩，甚至成为女首相的时候，她终于觉醒了。

她想要改变御兽世界女性的命运。

莫伦强大、刚毅、美丽，是她在未来最想要成为的样子，那是她无数个清晨披星戴月起床训练的精神动力，现在诺亚告诉她，她是男的？

怎么可能？白无瑕不肯相信，这将导致她的信仰崩塌。

诺亚怔怔地看着白无瑕，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世代千百年来皆是如此，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诺亚脑海中一片激荡，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经历重塑。

而白无瑕已经穿好了作战服，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诺亚静静站在原地，他的伴生兽纠结地转了一个圈，追随着白无瑕而去。

小独角兽跟着白无瑕，吧嗒吧嗒迈着小碎步：“主人，诺亚好像生气了。”

见白无瑕不说话，小独角兽又补充道：“主人，你不怕他一个生气让你退学吗？”

“你好勇哦。”

白无瑕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担心室友们会排挤她、孤立她了。

“我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白无瑕自言自语道。

“不，你那是恃宠而骄。”小独角兽早就看破了一切。

***

入夜，白无瑕又一次进入了梦境。

她很久没有梦到现代社会的那些人和事了，这次，出现在梦中的，是莫伦。

他留着短短的寸头，随意地穿着一件学生会的制服，坐在白无瑕的座位上，摆弄着一个魔方。

他眼神专注，修长的手指快速移动着，魔方混乱的图案在他手中逐渐复原，看上去又酷又英俊。

宿舍的布局是上床下桌，白无瑕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也不做打扰，静静地观察着莫伦。

都说梦境是反的，莫伦在这里是男生，那在御兽世界，一定是女生吧。

到了最后几步，莫伦放慢了动作，白无瑕也跟着不敢喘气起来。

一定要成功复原呀，她跟着暗暗期待着。

莫伦终于松开手，将魔方抛进了白无瑕怀里：“送你。”

白无瑕手忙脚乱地去接，差点从窄窄的桌子上栽下来。

为了保持平衡，她不小心踩到了莫伦的肩头。

精致整洁的学生会制服，被一只白皙小巧的脚踩皱了。

镀金的肩章，把柔嫩的脚心铬出了红痕。

莫伦看着那带着淡粉色的足尖，准确无误地捉住了白无瑕的脚腕，低低笑了：“这么主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