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外,李言立起了黑色单薄外衣的衣领,他的穿衣风格越发接近常遇春。

刚出门,他就见到了躲在角落的各方势力探子,他冷笑一声,昂首挺胸离开。

……

梅京。

苍莽白雾笼罩下,一处破损严重的高台,常遇春立在这里,望着大地。

“你怎么来了?”常遇春道:“蜃景。”

他仿佛和老友会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常遇春面前的雾霭扭曲,一位青衫公子现出身形。

“有事要你帮我。”蜃景道:“为我出手,杀一个人。”

“杀谁?”

“陈景辉。”蜃景道:“他就在你即将攻打的千风城。”

“陈景辉……”常遇春咀嚼了下这个名字,过了会儿,他才想起那是谁:“为何要杀他?”

“他坏我大事。”蜃景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

常遇春道:“为何你不去杀他?”

“他和清风亭交好,我怕天教有人暗中以他为饵,钓我上钩。”蜃景道:“他所在的墟宗也是突然冒出来,找寻不到跟脚的势力,还多次破坏我大事,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天教的暗子。”

常遇春道:“那我能杀他?”

“你正大光明杀他,天教不会阻你。”蜃景道:“在天教心中,你是最合适统一剑朝的人选,你的价值很大,不必担心他们会除掉你。”

常遇春道:“墟宗背后有神灵存在。”

“那只是传言罢了,墟宗现在连一个极境都没有出来过。”蜃景道:“他们是突然出现的宗派,最大的可能,是墟宗内的神灵逝去,无力维持灵境,才跌落现实……自从梅京神灾爆发后,神灵便不再履世,就连天教的神灵,除了轮换看守‘长城’的那几位,也不会轻易现世。”

常遇春直接道:“你告诉我神灾的真相,我帮你杀陈景辉。”

“神灾是神灵的隐秘。”蜃景道:“无论在天教还是道宗,他们都没把我真正当做自己人,怎么可能告诉我秘密,我只知晓,世人皆以为神战毁掉了剑朝,但无论是天教还是道宗的神灵,对此都是愕然惊讶的,可以判断他们没有出手。”

“我给你的报酬,可以是为你出手一次,或一份明境灵气。”

“三次。”常遇春讨价还价。

“两次。”蜃景道:“只要对我没有威胁,我都会全力出手。”

“两次可以。”常遇春道:“但你必须帮我消灭智械王,抓不住智械王,我不能离开梅京。智械王算一次。”

蜃景道:“若我和你联手消灭智械王,天教之人问你如何做到的,你该如何搪塞?”

“放弃梅京吧,你占不下来这里,这里已被神灾摧毁,没有任何价值。”

“梅京。”常遇春低语着:“是我的家乡,是剑朝的首都。”

“剑朝千载历史,无数神灵无数宗师逝去,这片土地上孕育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唯有梅京永恒常在。”

“梅京是剑朝的中心,历史上数十次争霸逐鹿,阅读史书,便会发现,梅京决定了无数势力的兴衰,新兴势力若占据梅京,便能号令天下,进可夺取剑朝,退可固守一方,放弃不得。”

蜃景道:“那我再透露一个关于陈景辉的消息,看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什么消息?”常遇春问。

蜃景道:“我之前怀疑墟宗是天教的手笔,但事实上,还有另一种可能,你可知道余积薪,他最近本心恢复?”

常遇春道:“自是知道的,他也算是我的前辈,能恢复本心,我其实很高兴。”

“那你也该知道余积薪的本心是什么。”蜃景道:“他的本心是云烙风本人,云烙风陨落后,他的本心碎裂了,而你猜猜是谁让他恢复了本心,他现在又在追随着谁?”

常遇春身体一僵,他震惊道:“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蜃景道:“他的父亲也许姓陈,但他本人真正的名字,是云景辉。”

常遇春踱步几下,最终,他叹了口气。

“既是如此,我也只有对不起云陛下了。一统剑朝的人必须是我,他必须死。”

蜃景淡淡道:“你想明白就好。我们间的交易仍然不变,你出手消灭陈景辉,我为你出手两次。”

常遇春道:“我本人仍不能离开梅京,但我会尽量出动明境强者,将他绞杀。”

蜃景皱了皱眉,对常遇春本人不动,还是有些不满。

“希望能早点得到他的死讯,我还有事要做,需要我出手时,你知道该怎么联系。”

他淡淡说着,消失在了常遇春眼前。

……

千风城,李言下榻的旅店里。

“李团长。”一位士兵靠近,说道:“外面有一位信使,说是梅千衡的人,有信给你。”

“让他拿进来。”李言道。

片刻后,李言看到了梅千衡写下的亲笔信。

他越看,脸上笑意越是浓烈,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士兵好奇,询问道:“李团长,你笑什么?”

李言笑道:“我笑那梅千衡,何等小丑之模样,这等色厉内荏之辈,也配统治千风城?”

他将信件捏做一团,用火烧掉,对士兵道:“出去,告诉那信使,我会考虑回信,之后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等到士兵离开,李言闭目稍歇,最后,他拿出了一个贴身木盒,上面封印重重。

李言想道:“本想只靠自己,在灵境中击败明境妖魔突破境界,但我确实想不到该怎么用气境修为打败明境妖魔,常将军赐我的灵丹,现在正是服用时机。”

他这一刻,觉得自己的状态处在巅峰,也找到了自己的本心,正是突破的好时机。

打开木盒,一枚灵丹吞下肚。

李言盘坐在地,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无比,全身渗出汗水。

十几分钟后,他挣扎的表情消失了。睁开了眼睛,那眼睛中仿佛有精芒闪现。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都不同了,他的感官锐利如神兵利器。

李言额头冒汗,即使他自觉状态极好,突破到明境时,也遇到了强大的挑战,若不是本心稳固,他就走火入魔了。

“进来。”李言对门外的士兵说:“给我拿笔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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