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到来,千风城许多城内的世家豪族代表来到了城主府。

陈景辉还没来,这些人在客厅内找到相熟的人,攀谈了起来。

有人感叹:“无论千风城的最高权力如何变换,他们还是都需要我们这些乡贤士绅配合,否则什么都干不成,政令出不了中央山峰区。”

“没错。”有人颔首:“听说墟宗对外仁慈和善,他们要的税收和提成,应该比常遇春更少,又可以多出不少钱,能新娶一个小老婆。”

“不知道陈景辉的统治还能持续多久,说不定过些天,城头又换了常遇春的战旗,不过那时也不会影响我等的地位,我有一个女婿就在常遇春麾下当战将。”

“小声点,景辉殿下如今是明境,要是他远远听到你的话……”

人们对此避而不谈,都不说这事了,他们很多人都心里赞同,觉得陈景辉只是千风城暂时的主人,最终会控制千风城的,还是常遇春。

过了一会儿,有声音传来。

“诸位久等。”

陈景辉从门外走来,星彤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里,并排坐在了主位上。

“见过殿下。”这些世家豪族的人站起,行着礼。

“在开宴谈正事前,我有些事要说。”陈景辉道:“柳长泉可在?”

大厅中,一位中年人惊愕道:“殿下找我何事?”

“你自己看吧。”陈景辉丢过去一份打印好的卷宗,在念力的操控下,它精准落在柳长泉面前。

柳长泉莫名其妙,接过卷宗,翻了几页,脸色瞬间大变。

他跪了下来,说道:“殿下,冤枉!冤枉啊!”

他突然愤怒地看向周围,咆哮道:“是谁,是谁偷偷告我的罪状,是谁想陷害我!啊!”

周围世家豪族不敢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陈景辉走下来,拿起了地上的卷宗:“你们是不是很好奇,这上面写了什么?”

“殿下!”柳长泉喊道:“我父亲和爷爷都追随过云陛下,我们柳家满门忠烈啊,请殿下明察,不要被小人所欺骗。”

“首先。”陈景辉说:“我不是什么殿下。其次,你以为随便什么人能骗过明境,你以为你能骗过明境?”

陈景辉打开卷宗,一字一句念着:“柳长泉,百姓称柳善人,柳家良田千亩,还经营矿山,商行,贩卖布匹,矿物,粮食。作为千风城最大的粮食商人,他对吃不起饭的穷人发放贷款,开设施粥铺,还开设了孤儿院,让那些走投无路的难民与穷人可以把孩子留下,但要把地契和各种财物抵押给柳家保管,说等孩子长大后交还给他们。”

“短短二十年,柳大善人让数千名婴孩长成了人,真是莫大的功绩啊。”

陈景辉的表情变得狰狞,地上跪着的柳长泉面色如死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让数千婴孩长大成人,来,柳大善人,咱们算算账,你的孤儿院有多少乳母,有多少工人,有多大的空间,能培养这么多孩子?你算啊!”

“把‘品相’好的孩子卖给人贩子,卖给常遇春,卖去天洲,卖给命族,把‘品相’不好的孩子活埋在千风峡的尸坑里,借此吞掉他们父母留给他们的财产。”

“千风城近年风调雨顺,却连年爆发粮食危机,百姓秋天收了粮食,冬天吃不上粮,只好抵押地契和微薄的财产,从你这里换来夺命的高利贷,你收这些贷款,指使护院打死打伤人,抢走田地,得到大量粮食储备后,人为制造灾年,迫使更多的人活活饿死,榨干他们每一分财产,而你在城内和自家的仓库里,却堆满了粮食,有的都放坏腐朽了。”

陈景辉说道:“你家下人把那些腐朽粮食拿出来卖,还专门吹嘘你的远见目光呢,这你要怎么狡辩,说啊?”

“殿下,您听我解释。”柳长泉流着汗说道:“孤儿院收养婴儿的数字多为外人相传,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陈景辉继续翻着卷宗,一页页的念,柳长泉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在场众人也是沉默,他们也都知晓一些柳长泉的事,他的事在世家豪族的圈子里,差不多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柳长泉甚至都没有怎么隐藏,毕竟他们柳家还有一位气境在坐镇,只要不得罪到惹不起的人,做点恶事根本不会有麻烦。

柳长泉最后也不解释了,直接说道:“殿下,开门见山吧,您收集我的罪证,到底想要什么,您直接说吧。”

他觉得,这次大出血是免不了了。

陈景辉把卷宗放下,冷冷道:“押下去,押进地牢。”

听到这句话,柳长泉终于松了口气,他之前还真的怕陈景辉不讲武德,直接把他当众杀了,拿他杀鸡儆猴,可现在陈景辉要守卫把他押下去,那大概只是想敲诈一下柳家,让柳家出点血,他生命是无忧的。

陈景辉冷冷看着柳长泉,他的心思随着灵力流动表现出来,非常好猜。

陈景辉不杀他,是想让他的罪行被更多人所知,然后在大庭广众下行刑。

另一边,余积薪应该在执行抄家的工作,让一个明境去抄家,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陈景辉确实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墨军人数少,刚刚打完大仗,急需休整。

“好。”陈景辉从星彤冰手里接过下一份卷宗,在场众多世家豪族成员内心一颤,害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陈景辉是明境强者,他们连逃跑的心思都生不起来,更别提反抗了,很多人在后悔,后悔没有逃走,以为陈景辉和以前的统治者一样。

但现在看来,他完全是被常遇春的压力逼疯了,他要清算世家豪族的罪恶,要站在所有世家的对立面!

一份份卷宗,星彤冰手里的包像是无底洞,每一次念出名字和罪行,就有人面色惨白。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殿下,您现在念这些罪证是为何呢,如今您大敌当前,正是需要大家通力合作,联合对抗常遇春的时候,如今您清算世家,对立豪门,是让仇者快,亲者痛啊。”

陈景辉嗤笑一声。

他端起桌上的茶,城主府内的侍女倒好的茶已经冷掉了。

抿了一口,陈景辉冷冷道:“你们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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