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到了!”顾轻轻一阵惊讶。

“不快点行吗?”他这紧赶慢赶的还差点让人钻了空子。

二楼咖啡厅里,一男一女正时刻关注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早跟你说了在这里动手行不通,”那名女子一边搅动咖啡一边说道。

尾随顾轻轻的那名男子怨毒地看着唐末,“那是她走运。”

片刻,他又道,“一会儿我去跟踪她们,找机会下手。”

对面的女子摇头,带着苦涩的笑,“唐末在,没用的。”

她心里清楚的很,唐末表面看上去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实则跟顾北庭一样都是心细如尘的人,想要在他手上把人抢走,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气急败坏,“别忘了你这次回来的目的。”

女子眼中瞬间凝聚起仇恨的目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她沦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那个人,而今天她又怎么会让他们心安理得的在她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

顾北庭,你不是一向遵守原则,公私分明吗?她到要看看,在顾轻轻这里他守不守得住!

“你在看什么?”见唐末一个劲儿东张西望的,顾轻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在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同学带回去些。”唐末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有那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这是什么表情,”唐末忽然发现顾轻轻正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姿态看着他,“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误会他是居心不良。

“花花公子。”顾轻轻咕哝了一句。

唐末不由失笑,他的形象算是彻底没了。

回到景南苑,一进家门就闻到浓浓的饭香味。

“你们回来啦,”明柔从厨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快来吃饭了。”

“好香啊!”唐末不吝赞美之词,径直走向餐桌,顺手提溜到嘴里一片肉,完了还连连点头,“好吃”

明柔面带羞涩,“那一会儿多吃点儿。”

顾轻轻瞪了唐末一眼,接着对明柔说道,“你的腿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儿,不过一点小伤。”明柔情绪稳定了不少,没有再沉浸在恐惧中。

“还是不要大意了,伤口挺深的。”

“知道啦!”

一旁,唐末吃得津津有味,“你俩吃不吃饭,不吃我全包了啊!”

“快吃吧,都凉了。”明柔笑着对顾轻轻说。

顾轻轻斜了唐末一眼,“就知道吃。”

且不说关心吧,连句谢谢都没有。

“明小姐多补充点维生素,腿伤好的快。”说着给明柔夹了箸菠菜。

“谢谢!”

顾轻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家伙难道是有读心术?

“阿远哥哥有没说什么时候去换药?”顾轻轻冲着唐末问。

“你怎么什么都问我?”换不换药,什么时候换药这不是医生跟病人之间的沟通吗?他一不是病人,二不是家属的,怎么着都是问错人了呀!

“行吧,那我一会儿打电话给阿远哥哥。”不问你总行了吧!

“吃完饭我先看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多久换一次药。”唐末轻声对明柔说。

明柔在心里是拒绝的,她伤的地方在大腿上,唐末说要看愈合情况,那不就等于要在他面前脱裤子吗?

画面有点残酷

她犹豫了半晌,干笑道,“好。”

顾轻轻:“”唐末你属驴的吧?

“轻轻,你把家里的药箱拿来。”吃完饭,唐末搀着明柔走到客厅,然后对顾轻轻说道。

顾轻轻“噔噔噔”跑到书房把医药箱拿过来,“不是说要看情况换药吗?”

“纱布揭开了还是重新换一条的好。”

唐末话落看向明柔,示意她坐在旁边,明柔有些为难,抓着顾轻轻在她耳边低语。

顾轻轻听完立马反应过来,“唐叔叔,你等一下。”

说完带着明柔走回房间,少倾,两人从楼上下来,不同的是明柔之前的裤装换成了裙子。

与其在他面前脱裤子,撩裙摆就更好接受一点,至少不会露的那么彻底。

唐末懂得却不禁哑然失笑,“医者面前无男女。”

明柔脸“扑”一下红透了半边天,他心怀坦荡倒显得她小人之心了。

“我们是病人,没有你们那么淡定的心理素质。”顾轻轻适时说道,也化解了明柔的尴尬,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会如此的。

唐末也不跟她辩,只笑着对明柔说:“可以检查伤口了吗?”

明柔坐在沙发上点点头,慢慢把裙摆向上提,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好似用了半个世纪。

唐末在解开纱布的一刹那,明柔把头偏向一边,她有点不敢去看,这对她来说不单单只是一个伤口,也昭示着她不想再忆起的遭遇。

感受到她的紧张,唐末低声道,“都过去了。”

伤口愈合的情况还算好,没有发炎,但唐末还是把药换了,“情况还好,隔天换一次就行,然后依次类推。”

等唐末把伤口包扎好,明柔立刻把裙摆放下,“谢谢唐叔叔。”

唐末拿着的消毒水倏然滑进药箱,“我有那么老吗?”

“没没”明柔赶紧否认。

“那你喊我叔叔?”

“我不是跟轻轻这论的嘛!”轻轻叫他叔叔,她跟着喊一声应该没错吧!

“她是她你是你,各论各的。”开玩笑,要是都一个跟着一个喊,那他都要成爷爷了。

“哦!”各论各的,那应该喊什么?叫名字,不太礼貌,叫哥也不合适,思来想去还是啥也不叫了。

接下来,顾轻轻不时地盯着手机看,屏幕暗了亮,亮了又暗,终于手机伴随着震动亮起,看到顾北庭三个字她眼前一亮,满心欢喜的打开。

“已到,勿挂!”

没了。

顾轻轻隐隐有些失落,她立马拿起手机给对方拨过去,电话一接通紧接着传来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才发的信息过来怎么会关机的,顾轻轻不舍的按下挂断键,心里久久都不能平静。

“唐叔叔,小叔叔电话为什么会关机了?”她不解的问道。

“可能手机没电了吧!”唐末胡诌了一句。

这个说法在手机不通时是最说的过去的,但是却是不合理的。

顾北庭出门时都会把手机提前充好电,而且刚刚她也收到了信息,只是一秒的间隔,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各种想象的可能性在她脑子里都过了一遍,越想就越害怕。

“小叔叔会不会出事了?”她“蹭”一下站起来,紧张的说道。

唐末像是听到了笑话,“顾北庭什么人你不清楚啊,要出事那也是别人出事。”

顾轻轻略有所思的坐回去,心里的不安再次升腾起来。

她来到顾北庭的房间,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是Y市的方位。

夕阳西下,是我最想念的时候,对着你在的那个城市说了一声,我想你,不知道你是否听得到

窗外飘来一阵宛转悠扬的钢琴曲,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如轻脆的风铃叮当,波浪似的,层层叠叠地涌来,是无怨的等候,是无望的忧伤,是回忆时甜蜜的忧愁,是无奈的一声轻轻叹息。

此刻,顾轻轻如同耳边的音乐,沉浸在漫漫的忧伤里无法自拔。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轻轻,”明柔敲开门,说:“饭好了。”

“你们快吃,我不饿。”顾轻轻转身道,说完之后又望向窗外。

见明柔一个人走过来,唐末问:“轻轻不吃啊?”

“她说不饿。”明柔知道,她哪里是不饿,她是放心不下顾北庭。

“嗯。”唐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随她吧!”

因为顾北庭这丫头又在钻牛角尖,他手机之所以关机不是他有什么事,而是在到达Y市后紧接着转机飞东南亚,可是这些又不能让她知道。

“唉~”唐末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跟顾轻轻之间,不知道顾北庭会如何处理。

看他突然叹气,明柔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

看他不太想说,明柔便不再理会,埋头吃着碗里的饭。

夜,渐深。

顾轻轻在顾北庭的房间依旧没有离开,由最初的站立变成倚靠在床头,不时地按下手机开关,屏幕蓦然亮起,光线映照出她紧锁的愁眉。

眼皮已经不听使唤,头一下又一下的往下瞌,但是手里的手机依然紧紧地握着。

蓦地,手上传来震感,紧接着是一阵熟悉的声响,顾轻轻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过。

“你没事吧?”她抖着声音问,里面充满了焦急,欣喜,还有担忧。

“你哭了?”顾北庭皱了皱眉,这丫头还真是爱哭。

“没有。”顾轻轻仰面朝天,努力克制着。

“一下飞机就去了跟客户事先约好的地方,那里有些偏僻,手机收不到信号。”知道她会担心,顾北庭只能是编一个善意的谎言。

“你没事就好。”

“很晚了,你赶紧休息。”

“我”

“嗯?”

顾轻轻很想说一句,我想你了,可是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害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早点回来。”这也算是变相的我想你吧!

“好!”他说:“晚安!”

“晚安”

一个电话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扭头看向窗外,外面夜色正浓,月光混合着灯光将这座城市整个包裹起来。

不知在月色另一端的他是否也如自己这般遥望长空。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一夜,她任性的睡在了顾北庭的房间里,在这里,每个角落都存有他的气息,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太过温暖,有时候她不禁会产生一种错觉,让她错误的以为她们不是叔侄,可是正如灰姑娘的舞会一般,12点的钟声一响,所有美好都瞬间灰飞烟灭。

而此时,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同样是泼墨般的夜色,顾北庭颀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他眉心紧锁,遥望着千里之外的地方,满目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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