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大半日光景,万人骑兵匆匆奔袭至此前押运营打了遭遇战的粮道。

按照且车所指,接下来全军要深入崇山峻岭之中,那里有一条能容纳骑兵通行的道路,翻越过绵延不绝的安岭,就能到达蛮国境内。

“就地扎营!”

天色逐渐暗淡了下去,胖子适时对传令兵发号施令。

骑兵马蹄声很快止住,从令行禁止来看,万人军队乃实打实的百战精兵。

晚饭时,通过对身旁亲兵询问,洛溧终于知晓,万人精锐乃是从安岭边镇中抽出的兵马。

此镇士卒常年驻守安岭关隘,与打草谷的蛮国对战颇多,骑术非同一般。

“王二,去安将军那里,把猪蹄儿给我端过来!”洛溧对身旁亲兵知会了一声。

自从晋升万人副将,洛溧也正式拥有了亲兵。

按照安国军制规定,千人将亲兵十人,万人副将亲兵一百人,万人将亲兵三百人,边镇副将亲兵五百人,边镇将军亲兵八百,各路元帅亲兵一千!

亲兵有了,将领职级也不低,不过洛溧仍旧习惯称我,从不摆谱称本将。

洛溧如此,胖子和白子衿也是如此,一个自称胖爷,一个自称我!

或许正因臭味相投,才使得三人能走到一块儿,成为难兄难弟!

不一会儿,亲兵百人将王二空手而归,看的洛溧纳闷不已。

“怎么?猪蹄儿还没卤好?”洛溧不解问道。

胖子身为万人将军,可是有随军厨子,吃的东西都跟普通士卒不一样。

出发前胖子故意带了几根猪蹄儿,想着入蛮国前再大快朵颐一番。

“回将军,安将军说让您过去吃!”王二拱手答道。

“不去!大不了我不吃了!”洛溧冷哼声连连!

一次又一次绑架,一次又一次逼迫洛溧干危险的事儿,谁还没点脾气呢?

可惜令洛溧失望了,一刻钟左右,胖子派了亲兵,直接把洛溧绑往中军大营,一路上看的众将士目瞪口呆,不知晓内情的还以为洛溧犯了军法。

架在半空中的洛溧悲催不已,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为何受伤的总是他!

很快哥仨齐聚中军大营,一番大快朵颐后,便匆匆回到各自营帐所在。

按照胖子安排,洛溧处于后军,白子衿在前军。

毕竟冲入蛮国腹地奇袭,乃是十死无生之事,各千人营都已知晓接下来的命运,有主要将领分散跟随,能使不安的士卒增添不少信心。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一头扎进了崇山峻岭之中。

正值盛夏,阳光照射浓烈!

葱翠青草,绿叶树林,无不显示安岭各山繁茂。

山路还算好走,能容纳士卒牵马行进,不至于军队受阻无法通行。

登上某处小山坡,洛溧远远望去,队伍如同长龙般绵延不绝。

“王二啊!取我水壶过来!”洛溧擦了擦额间汗水,燥热的感觉着实难受不已。

亲兵百人将王二从马背上取过水壶,恭敬的递了过去。

王二身形壮硕,肌肤黝黑,国字脸,年岁刚过三十,多年跟在北路元帅傅岩身旁为亲兵。

此次奇袭计划诞生后,傅岩为弥补心中不忍,从账下抽取出最为精锐的亲兵分给了三人。

据说王二乃是所有亲兵中身手最好的汉子,胖子听说后,立马将其调给了洛溧。

实话实说,洛溧对王二很满意,人踏实,肯干活儿,最重要的是鞍前马后,从未把自己当做亲兵百人将。

“将军,前面路还长,水咱们得省着点喝!”王二瞧见洛溧大口大口灌水,心中颇为担心的说道。

“无妨,这条路两日后平坦,三日后见湖,五日后到达蛮国!咱们多喝点,马匹也好减轻负重不是?”洛溧笑吟吟的说道。

瞧见洛溧如此坚持,王二也不好再度插言,只能默默的把水壶挂上马匹。

一个时辰后,前方队伍缓缓停了下来,令洛溧纳闷不已。

约莫等待一刻钟,前方忽然有传令兵疾行而来:“禀洛将军,前方出了点事,安将军命队伍停止了前行,并让我前来知会一声,望洛将军传令休憩,以免后军各营惊慌。”

“行,回去复命吧!”洛溧应了一声,随后安排身旁传令兵四散至后军各营。

不过洛溧并未闲着,带着王二等十余名亲兵,往前方穿插而去。

胖子性子通常较为直爽,不可能遇见丁点小事就暂停队伍前行,故而洛溧猜想,多半前方出现大事了。

果然!

当洛溧来到中军时,胖子、白子衿二人面色难看的正逼问着蛮将且车!

洛溧草草了解清楚了情况,原来前方道路忽然变得狭隘崎岖,开路的先锋营披荆斩棘下,接连有十余名士卒踩空坠落山崖。

当白子衿收到消息,立马下令暂停了前行,来到中军与胖子合计一番,便将蛮将且车拉出来,打的遍体鳞伤。

可惜无论如何,且车只是求饶,咬死了道路无半点问题,并说出此前他也折损了近百兵马才安全通过。

到最后且车被打的连哀嚎声都发不出,仍旧咬死道路没错,极力解释几个时辰便能越过崎岖小路。

“胖子,停手吧!”洛溧看不下去了,出手阻止了对方。

胖子气喘吁吁停止了毒打,随后命随军医官抬人下去治疗,且车可不能死!

不仅当前需要他指路,入了蛮国后,更需要他指引方向。

此前俘虏的蛮子士卒,除且车外,全被傅岩下令诛杀,故而且车成了奇袭队伍唯一的指引。

“老洛,老白,你们二人怎么看?”胖子面色凝重的问道。

洛溧并未立即回答,反而转过头问道:“老白,前方具体什么情况?为何会接连折损十余名士卒?”

白子衿神色颇为严肃答道:“前方道路忽然变窄,在上山途中更有浓雾阵阵,干扰了士卒视线,故而接连有人踩空!”

“浓雾?有多浓?”

“很浓,几乎五步左右就看不清前方道路!”

待白子衿说完,洛溧眉头也跟着拧巴起来!

按照先锋营回传消息,前方多半是死路一条!

可是且车咬死了不松口,神色不似作伪,难不成前方真是通往蛮国的正确道路?

转念一想,今日奇袭队伍进山,道路应该没错,否则不可能容纳人和马通行这么久。

伸出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着下巴,洛溧深思熟虑一番后,与白子衿对视了一眼,二人几近同时点头说道:“信他,尝试继续前行!”

胖子略微不确定反问:“为何?”

洛溧没好气的说道:“咱们还能怎样?现在只能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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