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退朝之后,赵桓来到文德殿,这是他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朝议只是与大臣们共同商议国政,但通常他手头还有许多事务也需要处理。

当皇帝也不容易,这是他穿越以来的最大感受。

金大坚和段景住二人在他的传唤下来到赵桓御案前,二人目前已分别被安置在宣和画院与皇城司任职。

“陛下。”二人躬身行礼,和后世不同,大部分时候臣子见到皇帝是不需要下跪的。

“恩,坐吧。”赵桓随意指了指案前的两排座椅。

“两位爱卿,昨夜商议之事朕正想与你们再详细筹谋筹谋。”

赵桓放下手中趣÷阁,望着他们。

爱卿?这称呼让金大坚和段景住心里又是一阵舒爽,这才没来几天,就成“爱卿”了。

“陛下。”金大坚站起身拱手道:

“昨日臣所建言之事,自以为颇有把握,完全可行。过去在梁山泊时,臣等也曾伪造过朝廷兵符印信。”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抬头见赵桓神色没什么变化,又接着道:

“如果我们能将金主的书信趣÷阁迹与金国元帅兵符盗出的话,伪造一番,定可假传军令,让西路完颜宗弼部撤出大量军队。

这样一来潼关空虚,我们西军便有很大把握冲出潼关,东进勤王了!”

赵桓仔细听着点点头,不过又皱起眉头。

这个方案他前世读水浒的时候也知道,但是这个做法在目前情况来看,难度无疑非常大,与金大坚等人过去伪造兵符印信绝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牵涉到两国大会战孰胜孰败的重大关节。

无疑需要环环相扣。

任何环节出现失误,都会导致整个行动失败。

当然,如果真能成功的话,那效用无疑是巨大的!

甚至可从根本上扭转战局!

“伪造印信,朕相信金爱卿的能力。”赵桓道:

“只是既然是假传消息,那必然需要一位信使,而这位信使必须要精通金国方言才可,如此才能不被敌人发觉,信以为真。

且长的还要有些类似于金人。”

金大坚和段景住听言却不由一笑,互相对视一眼。

只见段景住上前道:

“陛下,臣往年曾多在北地活动,为了方便买卖马匹,我大宋北部周边国家,如金、辽、西夏、蒙古等国方言,臣都是能够熟练运用掌握的。

只要说辞设计合理,要完颜宗弼信以为真,并将他调虎离山,不成问题!”

“哦?”赵桓心中不由一奇。

可也马上想到,这段景住好像的确除了盗马之外,还拥有强大的外语能力!

而且这人黄发卷须,可不就很类似于北地外族人?

这下就好办了!

至于金国国主的圣旨,在两国从前往来文书中也多有金人国书。

那些国书每次的趣÷阁迹并不一致,而且赵桓曾听大臣谈起金主完颜晟很少手书圣旨,都是由臣下代写,这样,便为他们伪造金人圣旨创造了有利条件。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金人的玉玺印记和完颜宗弼手中的兵符。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金大坚,完全可以完成任务!

想到这里,赵桓眉目一展,笑道:“那这样来看,如今只需要等时爱卿回来,将金人玉玺印记搞到手就可以了是吗?”

“是的,陛下。”金大坚应道:“但是金人圣旨的书写如果我那兄弟圣手书生萧让在就好了,他可是伪造书信的一把好手。

保证和原件趣÷阁迹不差分毫!”

赵桓道:“这个就不劳金爱卿费心了,宣和画院里能人才士众多,寻一个和萧让同样善于模仿趣÷阁迹的并不难。

何况金人每道圣旨的书写趣÷阁迹并不一致,这样就算是找不到萧让同水平的人,也足以骗过金人。”

“那陛下准备如何说辞来说动完颜宗弼调兵呢?”段景住道。

“这个么,围魏救赵。”赵桓笑道:

“现今金人倾国而动,国内势必空虚,而我们,只需要说宋廷派出了一支精锐勤王大军且已跨海登陆,正在金人腹地一路推进直逼金都上京!

这样一来,就由不得完颜宗弼不信,不退兵救驾了。”

金大坚和段景住眼神中闪现出敬佩的光芒,的确,这个方案与说辞肯定足以打动敌将,而金人目前最大的弱点也的确在此!

赵桓心里当然也清楚,如果真的在东部有这么一支精锐劲旅的话,他上面所说的那套方案是完全可行的,至少,也可以极大牵制金人攻势。

只是宋朝现在没有。

“叮咚!”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守城兵卒换防工作,军心提振,外城臣民住户也有一部分搬迁至内城,民心稍安,总共奖励宿主1000安邦值。”

“哈哈!”赵桓听了心里不由大喜。

对金大坚、段景住二人道:“你们很快又能有一位弟兄来了。”

二人听言,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也很期待。

赵桓取出卡册:“系统,抽奖!”

紫金色的光晕再现,黑洞呈现在三人眼前。

“砰砰!”

“砰!”

只听一阵阵轰天巨响自深邃的星空黑洞中传来,跟着,便走出一个身材瘦小,头挽两个发髻的汉子。

金大坚段景住二人见到此人不由大喜。

“臣,凌振,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走出来后,上前几步便半跪在御案前,向赵桓行礼。

轰天雷!凌振?

赵桓心中大喜!

这可是一员妥妥的神将啊!

尤其在这冷兵器时代,他那手造炮的本事可就太稀缺了。

传闻这人为大宋第一炮手,所造火炮射程可达十四五里地。

而且炮火落处,震天动地,鬼神皆惊!

有这样一员将领在,守住汴京城就大有希望了!

“凌将军!”赵桓马上从龙椅上站起,上前一把扶起他:“爱卿能来,我大宋存国有望矣!”

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凌振,只见他虽身材瘦弱,却始终眼中平静如常,一看就是多年的科研型人才。

凌振却显得有些惶恐,毕竟被国君这样礼遇,实是他平生所未有,就算是当年在梁山上,首领宋公明也只是在他刚被招降时这般礼遇了一番。

赵桓又亲自将他扶到一张座椅上坐下,金大坚和段景住忙上来相见,老兄弟重会,热络异常。

赵桓当即宣布:“凌振,即日起总管京师甲仗库、火药局,凡一应守城器械物资,尤其火炮监造与布防,由凌振全权处置。

且直接听命于朕,任何人不得干预!”

凌振听了神色一凛,当即领命。

“嗖!”

赵桓四人正在商讨城池布防事宜,却突然自门外窜进来一人。

金大坚三人慌忙起身,环伺在赵桓御案前。

赵桓心内也是一惊,可定睛一看,不是时迁却是谁?

赵桓轻抚了抚胸口,平复一下心绪,还以为是金人刺客呢!

段景住更是上前一把抓住时迁肩膀,上去冲着屁股就是一脚:“老毛病总是不改呢?进门就不能正大光明慢慢的进?”

时迁不好意思挠挠头:“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赵桓却站起身,来到时迁面前,又惊又喜道:“时爱卿这是把朕交付你的任务完成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时迁忙把见到宗泽后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尤其着重说了宗泽矢志报国的决心。

赵桓听了点点头:“宗老将军一生忠义,朕定然是不会看错人的。

如此,外围勤王大军便可经集中指挥,逐渐形成对围城金军的反包围之势了!”

四位好汉听了赵桓的战略规划,不禁一个个喜上眉梢。

金大坚道:“陛下,现在时迁兄弟已经回来了,我们要不要现在立即展开行动?”

赵桓沉吟一下,沉声道:“现在便开始部署。”

五人聚在赵桓御案周围,详尽将计划演练了一遍。

当天夜里,时迁又如昨夜一般出城了。

本来赵桓是要他休息一晚明日夜间再出发,因为时迁自昨夜出城送信,已整整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了!

而且还是在高度紧张与持续奔行的情况下。

可时迁以情势紧急为由,坚执要今夜便去,赵桓只得应允。

赵桓又吩咐剩余三人陪着他,一起等时迁回来!

这让时迁又感动不已。

到了陈桥门城墙,时迁又如昨日般观察一阵,见远处的金兵巡逻哨还是没太大变化,便放下心来,立即轻轻跃下城墙。

一阵急奔与飞檐走壁后,不经意,又来到昨晚那座大营帐前。

不知是不是一看到这营帐就引起了心里的刺激感,还是引发了机体惯性反应。

时迁不由又感觉一阵内急。

于是...

出了伙夫帐,时迁便急着要去寻找东路军主帅完颜宗望的中军大帐。

因为他判断那里一定会有金主的一些圣旨诏书。

而只要拿到任意一个,将圣旨带回,金大坚便能根据印记,轻易复刻出一模一样印痕的大印来!

就是这么神。

好在完颜宗望实则也一直在汴京北部区域督战,他的中军大帐与歇宿营帐本也就在伙夫营附近。

时迁探查一番也就找到了。

虽然这片区域戒备森严,可哪里能难的倒时迁?

何况金人万万想不到已经是危如累卵的汴京城,还能派出这么一个偷盗的绝顶高手,来他们中军之中盗取圣旨诏书!

最终时迁在完颜宗望歇宿营帐的一个小方匣里,找到了金主完颜晟的十几道圣旨。

为了以防万一,时迁思量一番,把这些诏书全部带走!

中间探查了一番这所谓的金兵东路主帅、金人二太子完颜宗望,见是一个面貌颇丰腴的大胖子。

想起这人给宋国军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时迁恨不能摸起一旁挂在壁上的军刀一刀宰了他!

可还是强行忍住了。

因为一怕误了赵桓的大事,死一个完颜宗望并不能从根本上扭转战局,只有按照既定方略才行;

二来他思量着一旦把这人惊醒,自己只怕打不过他!

那样的话不只计划失败,一切也就全都泡汤了。

于是时迁铺开包袱,藏好诏书,背着便出营回城了。

回到皇城福宁殿,就见殿内灯火通明,赵桓四人还在等着他。

“陛下!”

时迁这次没有再冒冒失失闯进去,而是先恭敬的在殿外轻唤了一声。

甚至他还敲了一下门。

赵桓看到他,和金大坚等三人慌忙站起身接住他:

“时爱卿,拿到手了?”

“到手了!”时迁活动了一下有些冻僵的手,笑呵呵的取出金人诏书。

四人一看,足足十五道,且每道上面都有金人的玉玺大印!

看着时迁冻的通红的脸,还有因连日奔波憔悴的面容,赵桓眼中不禁泛起泪光:“时爱卿,你,辛苦了。”

时迁却挠头一笑:“没啥,陛下,只要能将金兵打退就行。”

赵桓更是感觉眼中热泪有些收不住,忙转移话题,要金大坚快快将这些诏书上的文字、大印都给小心拓下来。

之前早已准备好一应用具,加上金大坚行家里手,没多大功夫也就完成了。

金大坚又凝神看了一阵,确保大印趣÷阁画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在脑子里,点了点头,便将所有诏书都收拾好,重新来到赵桓御案前:

“陛下,臣已经将这些诏书全部拓好,这金人玉玺的每个细节也都刻画在脑子里,没有问题。”

赵桓听言,大喜。

只是又苦笑着回头冲时迁道:“时爱卿,怕是还得由你跑一趟。”

时迁明白。

夜长梦多,时间太长容易生出变故,必须尽快将这些诏书放回原处去,这样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金人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事情也才能办妥!

于是一躬身:“陛下哪里话,时迁这便去。”

说罢转身要走。

可赵桓却又叫住他。

“陛下还有何吩咐?”

“一路小心。”赵桓看着他瘦小的身板,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抑制不住。

看赵桓这个样子,时迁也有些眼圈泛红。

大宋朝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确需要这样一位知人善任的好皇帝,可能,也需要他这样一心报国的能臣异士吧。

“放心吧,陛下,晓得!”时迁抹了一把眼睛,冲赵桓一笑,跟着,又没了踪影。

赵桓与金大坚四人都没有走。

金大坚主动要趁着记忆清晰,连夜赶出金人的玉玺印章,一直在赵桓御案不远的一个小桌子上挑灯刻画。

段景住和凌振知道时迁是去又赴险地,也执意要留下来等他。

至于赵桓更不可能睡着了,连曾经的绿林汉子都如此兢业于抗贼之事,他作为帝国最高统帅,又有什么理由先去休息?

一时大殿内只剩下金大坚刻石的“沙沙”声。

直到后半夜,段景住和凌振坐在椅子上已经打起了瞌睡,赵桓也越等越心焦,心中深感纳闷,感觉这次时迁去的时间好像比刚才要长。

正越来越担心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下敲门声:

“陛下。”

赵桓听到这个声音,一直极度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向来人。

时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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