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见过我妈，我爹爱喝酒，喝醉了就对我又打又骂。十岁那年，他出去买酒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他喝醉之后掉进人家的鱼塘里被淹死了。也有人说，他犯了事被抓走了。总之，那天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
养父母是做生意的，在村里开了个养猪场，但是生意很忙，平时照顾我的都是我的那位嫂子。
听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养父母以前有个儿子，得了肺痨，讨了个媳妇给他冲喜，还是没有挺过来，他们领养我自然是来防老的，村里人的话我没在意。我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哥”没有什么感情，面对漂亮的少女我始终叫不出声嫂子，只是叫她筱晴姐。而筱晴姐为此一点都不介意，还越发对我更好了，而养父母因为宠我久而久之也没说什么了。
养父母对我有恩，筱晴姐又待我很好，我理应以后好好侍奉他们，况且筱晴姐长得很漂亮，跟他们生活一辈子，我就很满足了。
可我十四岁那年，这个平衡却被打破了。
自从亲儿子死后，养父母的关系也逐渐破裂。养父是个有能耐的人，养母的性格也很强势，强强结合的家庭一旦破裂就南辕北辙，养父在外包养小三的事情败露，索性要离婚分家产，养母不可能将多年打拼的财富拱手让人，两人几乎忘记了我和筱晴姐的存在，一见面就吵架，直到有一次，养母激愤中用剪刀捅死了养父。
养母被判了刑，原本的四口之家，就只剩下我和筱晴姐。
养父母家里原本的生意没有人经营，养殖场天天有人催收各种货款。最后，我和筱晴姐被债主赶出了新房子，搬回村子里的瓦房住。
筱晴姐是个漂亮的女人，端庄贤惠。这个家变成这种光景，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但是，她都拒绝了。
我偷听过筱晴姐和媒人的对话，说是要嫁过去的话，必须带上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既感动又难受，感动是筱晴姐一直把我当作家人。难受是自己成了筱晴姐的拖油瓶。
已经十四岁的我，也知道一些事情，筱晴姐才二十岁，正是青春靓丽的年华，我不希望她为了我耽误了自己的青春，毕竟我和她能相遇是因为养父母，而养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想，我们已经失去那种维系下去的理由。
可是，当我劝说她的时候，筱晴姐却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
我还记得，她用手刮刮我的鼻梁，用一种俏皮的语气说：“因为，我也指望着你为我养老呀！”
听到筱晴姐的话，我感动地几乎要哭出来。就连傻瓜都知道，筱晴姐距离年老还有好些时光。为此，我暗自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好好报答她。
我本来以为，我能将筱晴姐当作自己母亲一般对待。但是，在发生了一件事之后，一种贪婪的欲望在心底滋生。
中秋时节，为了给筱晴姐弄点山里的新鲜板栗，我上山爬树打板栗的时候摔了下来，被大人送到医院后，检查出右腿摔骨折了。只能在家休养这段时间，几乎都是筱晴姐贴身照顾我。
一天我躺在床上午睡，醒来的时候，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眯缝着眼，看到房间里角落的一处布帘，筱晴姐打了一盆水在擦拭身子。
家里没有浴室，洗澡都是在这间唯一的瓦房解决。平时的话，筱晴姐洗澡什么的，都会等我不在家的时候。
现在，筱晴姐可能认为我睡着了，而且行动不便，隔着一席布帘大胆地清洗自己的身子。
然而，这一过程被我看到了。这是我从没有看过的一面，原始欲望的躁动冲击我的脑海，让我衍生出无限遐想，更让我明白，筱晴姐除了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更是一名女人，漂亮的女人……
我不敢再看紧紧闭上眼睛，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一手压住胸口，试图压住心里的邪火。
水声结束了，之后似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最后，我能感觉到筱晴姐走到了身边，因为我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属于成熟女性身体的芬芳，钻进我的鼻子之后，就被我尽数地嗅入鼻腔。
筱晴姐的体香瞬间让我迷醉，脑海中都是对筱晴姐身体潜藏的躁动。不安的躁动开始消灭我的理智，不断鼓动我将近在咫尺的筱晴姐拥在怀里。
就在我即将被脑海的欲念控制，这时筱晴姐轻声呼唤我的名字，清脆悦耳的声音立马将我心里的欲念掐灭。恢复理智的我应了她一声。
筱晴姐问我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脸这么红？听到她的问话，我脑海里开始闪过一幕幕她在擦拭身子的情景。要是当时扯开布帘，我一定能看到……
也许是筱晴姐身上的香气，让我内心一直处于不安的躁动。可是，当看到筱晴姐脸上对我表露的关切，内心躁动的欲望，总是会被满心的羞愧压的死死的。
筱晴姐把手探向我的额头查看我的体温，当她觉得并没有异样的时候，她对我说，要给我擦身。
不知道为什么，擦身这两个字眼，让我觉得敏感。
筱晴姐端来一盆水，当她将半湿的毛巾拿在手上时，她看到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以为我是害羞，还笑话我几句。说我，小孩子一个倒是知道害臊了。
然后，她就像往常一样，用毛巾为我擦身。我想要拒绝，可是心里面又万分期待和享受。
然而，属于男儿的血气方刚还是被筱晴姐发现了，筱晴姐有些吃惊，但是更多的是慌乱。
“幺弟，你怎么……”
筱晴姐的声音很轻，却提醒了我，她是我的嫂子，我应该视作为母的女人。
我扯过一边的被单，盖住小腹的部位，感觉胀痛地难受，我的脸颊红得滚烫。
好久我才憋出一句话：“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筱晴姐听到我的话之后愣了半天，好久都没有说话。
当我像小偷一样抬起头时，却发现筱晴姐已经转过身，手里还端着水盆准备往外走。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巴巴就说：“姐…我已经是大人了。”
这句话，我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嘴笨，干嘛要说这一句。
可是，我却看到筱晴姐身子一震，端着的水盆还洒出了不少水。
她轻声应了一声，嗯。就匆匆走出了屋外。
可能是在准备晚上的饭菜，嫂子出了屋，就没有进来过。
我在房间一阵胡思乱想，认为自己可能把筱晴姐惹生气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当筱晴姐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进来，我看到她的表情之后，心里的忐忑才平静下来。
晚饭很简单，但是筱晴姐特意给我加了个荷包蛋。我把最有营养的蛋黄挑出来，夹到筱晴姐的碗里，对她说我不喜欢吃蛋黄。
我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我就闷头扒饭，察觉到筱晴姐一直没有动筷子，我抬头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异样，她的眼神看着我有点出神。
我问筱晴姐，怎么了？她才会过神来，一会之后，她问我：“你长大了，我也就老了。等你娶了亲，你会赶我走吗？”
我不知道筱晴姐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我立马激动地说道：“怎么可能？我永远不会赶你走的。”
筱晴姐脸上难以自掩地挂上了笑容，半开玩笑地说：“可是，到时候你老婆会不答应的。”
“那我就不娶老婆了，我有筱晴姐就够了！”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后来想想才觉得自己说出来心里话。
我感觉脸颊有点发烫，生怕筱晴姐听出话里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快吃饭吧，菜要凉了。”她似乎没有听出我的话，温婉地笑着让我好好吃饭。
可是，她没听出来，我的心又有点怅然若失。这种感觉反而刺激我内心深处的欲望，让我不自觉地收不住。
在往后养伤的日子里，筱晴姐每一次洗澡，我都忍不住肆意窥探。当筱晴姐结束之后，我就装睡，我以为筱晴姐无所察觉，但是，有一次她却捏捏我装睡的脸，轻声骂我，小坏蛋。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和筱晴姐更像同居的恋人。她就像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在尽心照顾自己的丈夫。
我以为，我和筱晴姐的快乐时光可以永远继续下去。可是却好景不长。我养好伤的第二个星期天后，老天安排了件事，完全改变了这一切。
那是一个傍晚，刚放学回到家的我，看到自家窗台上扒着个鬼鬼祟祟的人。
这人长得又黑又胖，个头不高脚底下还垫着几块石头，扒着我家的窗户就往里瞧着什么。
我起初以为是贼，但是想想家徒四壁的自己似乎没什么东西可偷，直到我听到一些流水声，我立马意识到，这个黑胖的家伙在偷看筱晴姐洗澡！
当我看到猥琐的黑胖家伙，将手探向自己的裤裆，我暴怒到极点！
“你在干什么？！来人啊！快来抓贼呀！”我暴怒地喊了一嗓子，甚至捡起地上一个稍大点的石头，直接扔了过去。
黑胖的家伙先是被我一嗓子吓到，被石头砸到之后，更是从垫脚的石块摔下来。
他那肥胖的身子，砰的一声！摔得结实，隔着几米远，我也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黑胖子疼的哀嚎，我看清他的模样，认出他是我们村里卖猪肉的，真名我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黑皮，是村里出了名的色鬼。
筱晴姐显然是听到这外面的动静，跑出家门之后，她看见地上哀嚎的黑皮，疑惑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指着地上挣扎的黑皮说，他在扒我们家的窗户。
筱晴姐听了之后很生气，质问黑皮为什么扒我们家的窗户？！
可是黑皮就是不回答，继续惨嚎脸色煞白，嘴唇发紫。
黑皮的脸色有些扭曲，筱晴姐吓坏了躲在我的身后，被筱晴姐当作救星依偎着，一下就激发我的男子气概，护在她身前。
这时候，我也发现筱晴姐的头发湿漉漉的，刚才应该就是在洗澡，想到这里我愤恨到极点，我几步冲了过去，狠狠地踢了黑皮几脚，骂他不要装神弄鬼。
可是，黑皮一只手抓着胸口咽呜几声，然后就像坨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因为我之前喊人来抓贼，有几个村民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走到黑皮旁边，有些惊恐的说：“他好像没气了！”
我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断气了？我开始慌了起来，我走过去看了一下，黑皮双目紧闭面如死灰，的确像是一副死样。
我慌张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咬着牙默不作声。当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村里退休的老医师过去给黑皮诊断之后，连声说太晚了，已经没心跳了。
老医师的话，一下就让围观的村民炸开锅，有些好事的，还说是我打死黑皮的。有人附和着，说我年纪轻轻就得坐大牢。
我不断地辩解，这是个意外，黑皮的死和我无关，可是几个好事的泼皮却嚷着要抓我去公安局杀人偿命。筱晴姐急得团团转，拉着我不让他们带走。
当时我脑子发懵，甚至忘了反抗。就连我自己都以为，会被抓去坐大牢。
我没有被抓去坐牢，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毕竟是死了人，警察过来取证之后，得到的结果是黑皮心脏病犯了的缘故，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但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这其中的艰难，只有我和筱晴姐知道。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鳏夫的黑皮留下一个十二岁的女儿。筱晴姐过意不去，就把黑皮的女儿接过来，当作我的妹妹养。
我知道筱晴姐心善，但是，我却很不喜欢这个多出来妹妹。不单是因为她是黑皮的女儿，还因为她脑子有点傻。听人说，她五六岁的时候生了大病，就变得痴痴傻傻。
可是，筱晴姐却很喜欢她，经常给她梳头发扎小麻花辫。还让我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妹。我总是表面应答着，心里却非常排斥她。
因为黑皮的事，筱晴姐那时候没少帮我跑关系，也花了不少钱。加上家里又多了一口人，筱晴姐的压力就更大了。
看到筱晴姐每天晚上忙活到午夜，我恨不得立马顶起这个家。为此，我决定辍学工作。这个想法刚和筱晴姐提起，我就被她骂了一顿，这是筱晴姐第一次骂我。
骂声吵醒正在熟睡的小妹，筱晴姐立马过去哄她。被忽略的我不懂筱晴姐苦心，却一度以为她不再疼爱我了，心里只有这个新进家门的小妹。
在以后的日子中，误解不断叠加，让我对这个小妹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临近年关，筱晴姐给了一些钱给我，叫我带着小妹去镇上给我们买新衣服。我内心很拒绝，但是筱晴姐的话我不敢不听。
这个傻妹妹一路上还喜欢扯着我的衣角，在村子里走一路就被人笑一路，说我们一对傻子要上街了。不让她扯着，她还得哭，为了不让目送我们的筱晴姐担心，我只好由着她。
坐车到了镇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傻劲犯了，逛了好几家服装店，她不是说不要就是把衣服扔到地上，这让原本就不愿意来的我失去了耐心。最后，我忍不住发火，直接把她撂在店里面，自己跑到店门口的树底下等着。我早就想好，她等下一定会哭着喊着出来。
可是，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等了十来分钟，都没等到她。觉得不对劲，我就跑回店里，结果也没有看见她。问了一下店里的人才知道，这家店还有一个出口，连着后面的那条步行街。
那傻妞一定是往那里走了，我也有些慌，立马跑出门之后，街道两头都没有看到她。
我一直找到中午都没找着人，我只好通知了筱晴姐，我们又找到晚上，还是没有找到人。最后报了警，在这期间，我一直留意筱晴姐的表情，尽管她没我说我一句不是，但是，她心急如焚的模样，让我的心揪成一团。小妹走丢，是因为我的疏忽，要是我当时没有发脾气，也许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糟。
即使报了警，我们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小妹，但是一直无功而返。特别是，筱晴姐打听到，我们这一带有人贩子出没，我内心的愧疚压得我喘不过气。
小妹失踪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开，风言风语也在发酵，说是我们把小妹给卖了。
尽管每当我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一再澄清，得来的都是村里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一些小孩远远看见我，胆小的躲着我，胆子大的就用泥巴石块砸我，还骂我是拐子佬，我知道这都是他们家里大人教的。
小妹失踪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好几个夜里，我听到筱晴姐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从始至终，筱晴姐没有埋怨我一句，可就因为这样，我却比死还难受。
为了不让筱晴姐操心，初三升学的时候，我考上了镇里的高中。看到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筱晴姐比我还要高兴。
可是，我上了高中，为了筹措学费，筱晴姐必须去县里打工。而我也选择了住校。
临行的那天晚上，筱晴姐给我做了几道好菜，我们还开了瓶普通的红酒作为庆祝。我也喝了两杯，第一次喝酒的我很快就醉倒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筱晴姐衣衫凌乱地躺在我的身边，还枕着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