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敌也愣道:“钱老哥,那不是你的几个伙计么,你不是说,他们都辞工了?”

钱老旺缓缓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没错,前面的那个是我徒弟,也是我的义子,钱小乐,后面跟着的几个,正是我以前的伙计,前些日子忽然辞工的。”

吴敌诧异的说:“那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你的伙计,应该来不了阴司街吧?”

“没错,他们都来不了阴司街,可现在他们都来了,这”

钱老旺忽然上前几步,大声道:“小乐,你怎么带他们来了,你两个弟弟呢?”

那个叫钱小乐的青年,长的倒颇端正,身体健硕,大步走在前面,离的虽然还远,却显然看到了我们,也听到了钱老旺的喊声,他在远处停住了脚步,望着钱老旺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也高声喊道:“师傅,小乐想要独立门户,不能再跟随师傅了,望师傅见谅,两个弟弟都在家都好,您也要保重身体。”

钱老旺身体一晃,惊道:“什么?你、你要独立门户?好啊好啊,想不到我养了二十多年,却养出个狼崽子,你说,我钱家哪一点亏待你了?!”

那个钱小乐伏在地上,以头触地,砰砰的磕头,口中说道:“是小乐对不起师傅,小乐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只想给自己谋个好前程,不想再干这阴司的生计啦。”

钱老旺听了这几句话,气的身体都乱抖,指着钱小乐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这碗阴司饭,你四岁的时候就见了阎王,还能有你的今天?如今你跟我说这忘本的话?

我钱家向来不传外姓,却为你破例,你如今要破门而出,谁给你的胆子,你就不怕老子阴司殿前拿你的命?!好啊。你这是看我老了。就要带人跑出去单干,这几个伙计想必也是你带走的吧?!”

钱小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说:“不是小乐没良心,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这个”

钱老旺话未说完,忽然从钱小乐的身后,那几个伙计的中间走出了一个人。冷笑着看看钱老旺,又看看钱小乐,淡然道:“只是因为我,小子,你要是此时后悔还来得及,往前一步就是你的师傅。往后一步,就是你的前程,你自己选好,若是再这样缩手缩脚,那也不用跟着我了。”

这个人一站出来,钱老旺自然是满脸惊怒,我和老纪包括小白却都是浑身一震,就像看见了多年未见的大仇人一样。小白哇哇大叫。老纪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因为这个人我们实在是太熟了。化成灰也认得他。

常恨天!这老家伙居然也有下阴司的本事?还带了这许多人,他又要来干什么?这可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钱小乐听常恨天说出这一番话,立刻就翻身站了起来,双手下垂,恭恭敬敬的说:“老爷子,小乐早已下定决心追随,绝不出尔反尔。”

常恨天眯了眯眼睛,说道:“罢了,不必跟他废话,跟老爷子走,咱爷们还有正事呢。”

他还能有正事?我敢打赌,他的正事,那就是别人的倒霉事,于是我也没犹豫,直接就从钱老旺的身后走了出去,冷眼看着常恨天,哼了一声说道:“常老爷子,别急着走哇,咱们的账还没算清楚呢,好不容易遇上了,来说道说道吧。”

常恨天闻言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嘿了一声道:“小子,早看见你们了,今天你家常老爷子有事在身,咱们的账回头再说,不过你小子倒也有本事,居然把那几个开小旅店的家伙吓的要关店逃跑,哼哼,岂不是白费了我老爷子的心思,这个账,我还要跟你算呢”

啊,敢情那个开小旅店的他也认识,甭问了,那个教唆人家装鬼盗窃的老头,肯定就是他了,这家伙真是哪有坏事,哪里就有他,不过也真奇怪,这几个月没见,他好像苍老了很多,我一直很纳闷,这家伙到底有多大年龄,怎么感觉他时而三十多岁,时而四五十岁呢?

小白突然跳了出来,嚷嚷道:“肠虫清,今儿我就问你一个事,小翠上哪去啦?你必须得告诉我,要不别想走”

常恨天斜眼看看小白,冷哼一声,压根没搭理他,作势欲走。

我皱了皱眉,对常恨天说:“这里是阴司街,阴市鬼集,你要是敢在这里捣乱,那可就是作死了,我劝你还是规矩点,赶紧带了人走,否则”

常恨天眯了眯眼睛,笑着说:“谁跟你说常爷是来捣乱的?告诉你,常爷是来算卦的”

“算卦?”我很惊讶的看着他,“你还用别人算卦?就你那臭不要脸的劲,不是都宇内无敌了么,还用别人给你算?”

他嘿嘿笑着摇了摇头:“常爷没功夫跟你扯皮,小子,回见了”

小白在旁边还喊呢:“喂,小翠在哪”

老纪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拽了回去:“白哥你可长点心吧”

就在这时,忽然从不远处的淡淡雾气中走出两个奇形怪状的鬼差,一出现就用手指着我们这边叫道:“呔,那方

是何人喧哗,不懂这里的规矩么,全都不许动,查身份证了”

我晕,查身份证?我下意识的就去裤兜里掏钱包,身份证在钱包里夹着呢。

刚拿出钱包,要去拽身份证,吴敌捅了捅我,低声说:“不是那个身份证,是在阴间的身份证”

“哪个身份证?”我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忙把钱包放了起来,伸手把阴阳令取了出来,这玩意才是我眼下的身份证明啊。

那两个鬼差飞快的飘了过来,而常恨天居然也罕见的很听话,并没有动,静静的站在那。

“老钱,是你在这。这几个都什么人。你带来的?怎么不懂规矩呢,瞎嚷嚷什么”

一个高个子青面脸的鬼差对钱老旺打着招呼,很熟悉的样子。

钱老旺忙说:“差官大人,这两位可不是一般人,我不敢介绍,这俩呃、是我儿子。”

旁边矮个子大脑袋的鬼差毫不客气的说:“哦?不是一般人?几般的也不行,证件!”

吴敌笑着站了出来:“两位。记得上次曾有一面之缘,怎么不认识啦?”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在那鬼差面前晃了下,我一看,黑黝黝一块令牌,跟我那个一模一样。正是阴阳令。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奋劲,亲切呀,我顺手也把我的阴阳令取了出来,笑眯眯的往身前一递,跟吴敌大哥的那块摆在一起。

这俩鬼差一见阴阳令,立马腔调就变了,双手高举过顶行了个大礼,陪着笑道:“哎呀呀。原来是二位阴曹官大人。不知二位大人如何称呼,是哪个阴司的官长?恕小的眼拙。多有得罪,二位大人既然来到阴司街,怎么不去里面报道呢,也好让我们迎接,这真是,误会啊”

“算了算了,我们也是刚到,随便看看,鬼差大哥别介意。”

吴敌笑了笑把阴阳令收了起来,也没说他的身份,倒是挺有风度。

我也随即收起阴阳令,笑着看向了老纪,心想这回该轮到你们哥俩了。

果然,那俩鬼差刚转过身,表情就变了。

“你们俩,可是老钱的儿子?游阴契拿来。”

老纪不动声色的取出那张钱老旺给的游阴契递了过去,看了小白一眼,小白这时候倒也知道咋回事,也从身上掏出游阴契,交给了鬼差。

高个子鬼差看了看手中的游阴契,又看了看老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生辰报来。”

老纪不慌不忙的说:“我叫钱多,丙辰年丁酉月葵亥日未时三刻生人,今年二十四岁。”

高个子鬼差又看了看,点点头:“嗯,不错,还有你,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说一遍。”

“啊?生辰八字?”小白当时就傻眼了,“我、我就记得我好像叫钱厚,生辰八字,忘啦。”

小个子鬼差一瞪眼:“忘了?忘了可不行,老钱,这是你二儿子么?别是冒名顶替的吧,跟你说,别看我们哥俩没见过你家儿子,这里可有人见过,如果胆敢冒名,那就是大罪,阴司的律法,你应该知道厉害吧?”

钱老旺脸色都变了,苦着脸说道:“哎哟二位大人,我可不敢让人冒名顶替啊,我家儿子最近害了病,脑子有点不清楚,能记得自己姓啥就不错啦,您二位大人有大量,给我老钱个薄面,那个,您看,这些冥钞可都是他们昼夜颠倒,辛苦赶工做出来的,不信您看,这可都是真正的好材料,还有这元宝,连纸都是在金水里过了一遍的啊”

说着,他抓起了一大把的冥钞和元宝,背对着我们,就往那俩鬼差手里塞,那两个鬼差顺手就接了过去,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点点头说:“嗯,这倒是货真价实,也难得你们钱家如此虔诚了,罢了,回去给你儿子看看病,再这样不清不楚的就别带来了,免得惹麻烦。”

这俩鬼差一边打着官腔,一边给钱老旺使了个眼色,把那些冥钞元宝又放了回去,转头又往常恨天那边走去。

“喂,刚才你们几个吵的最凶,都干什么的,拿证件出来。”

常恨天嘴角微微上翘,也不做声,默默的取出一张黄纸,也没递过去,对着那俩鬼差刷的一下就打开了。

再看那俩鬼差,妈呀一声,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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